第五十九章 疯言疯语

要说这老道也是真无礼，但终归是修道之人，倒也没有人出来起哄。王大麻子一看，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总不能就让道爷在这里干晾着，还是硬着头皮走到跟前，打了个哈哈，说：“我说道爷，小的我可曾有什么得罪之处？不知您到此有何贵干。”

道士把嘴一努，双手环抱于前，以眼望天，道：“悼念亡灵！”

“悼念亡灵？”王大麻子脸色疑惑，不用说，这肯定是悼念老驼背来的。可是这人也太奇怪，老驼背这都入土下葬了来悼念什么亡灵？开始哪里去了？再者说，就算你来迟了，也应该去坟前祭拜，你到这里有什么用。

“道爷，感情说你是来悼念老驼背的，话先说清楚，她的死可跟我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王大麻子赶紧说清楚，怕是这道士是那老驼背什么亲戚，不明情况寻仇来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然你焉能活至此！”

老道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仁六站起来道：“嚯，好大的口气，敢情你是官家的人？”

听见仁六话中有刺，老道双眼眯成一条缝，道：“你是不服是怎的？我是不是官家的人与你何干？”杨字落赶紧来打圆场：“两位消消气，怎么说你们也是同宗同源，天下道士是一家嘛。还请这位道爷明示，您跟这老驼背有何干系？”

“还用说？你看他们俩年纪就知道，肯定当年有一腿，现在是来看老情人来了。”仁六阴阳怪气的说。

“你.....”道士只说一个你，却低头不再说话。这一下，人群中可炸开了锅。“这老驼背还真跟他有一腿？”“别瞎说，人家可是道门中人，修行你懂不懂？”“现在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真道士？流云落的妖僧还是个和尚呢，不一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像真的亲眼看见老驼背和这道士怎么怎么样了。仁六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随口那么一说，现在看来似乎真有其事，往地上吐了一口：“真是白瞎了！”

“不要血口喷人，我与她清清白白！”道士涨红了脸，“只是她对我有一饭之恩，但我却无颜面对于他，不敢去她坟前祭拜。”

这就怪了，既然人与他有恩，就当知恩图报，来这里干甚？王大麻子心里直犯嘀咕：“这看来还是来找我寻仇的！冤枉啊，好心办了坏事，哎，好人做不得。”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越站越往人群里去，生怕那道士看到了自己。

就在大家不知道这道士到底来意如何时，只听他突然开口道：“杨字落！”

“啊？”被他这样一声大喊，杨字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愣在了那里。

“你说这事该怎么了？”道士好像动了怒。

“什么怎么了？老驼背又不是我害死的。”杨字落一头雾水。

“你可知道这老驼背多大年纪？”

“多大年纪？”杨字落看向众人，大家这才突然想起，竟然无人知道这老驼背到底活了多少年月，好像比所有人年纪都大。不想则已，被他这么一问，众皆骇然。

“她与我一门渊源极深，又对我有一饭之恩，只可惜，我却无力回天，救她不得。”说完，道士竟然潸然泪下。

这老道话里话外似乎就是在说老驼背是杨字落害死一般，杨字落赶紧说道：“道爷你说清楚，你这说的，怎么好像真是我害死她一般？”

“不错！当年你师祖许我让老驼背年寿三百年，怎么今日竟如此？”

“什么？我师祖？”杨字落心头一惊，“师祖许她两百年寿命？怎么可能？”但是现在无法当场对质，杨字落只好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哪个师祖有如此能耐？这样说他岂不是活到现在？道爷您高寿？就算他老人家有如此神通，许她三百年寿，那又与我何干？”

“你是他门中后人，你到了这里，她就死了，还说与你何干？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我可知道！”

“那你说说，我是谁？”杨字落反问。仁六看着杨字落，似乎心有所想，但未于言表，开口说：“你这疯老道，自己情人死了在这乱说什么？赶紧的哪来哪去。”

众人这才明了。“哦，我说呢，这老头肯定是个疯子，来这胡说八道，各位瞧好吧，待会就该要钱了，不管怎样的骗子，最后肯定会提到钱！”“就是就是。”旁边不时有人附和。

“也罢，天理循环，今日我到此也只是给你提个醒。”道士说完扭头便往门外走去，待杨字落追至门外，早没了身影。

“这疯老道年纪不小，走的倒挺快，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人了。”仁六在旁边自言自语，“小杨，老道说他知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的六爷哎，我是谁？你说我是谁？那我问你，你是谁？我不就是杨字落！”

“也是，谁能说得清自己是谁，身份不一样，不见得谁就是谁，走吧。”

走了疯老道，大家吃好喝好，闲话了一会，这就回去了。杨字落和仁六没走，等着若词收拾好东西，仁六走向前，说：“王家媳妇，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呢，不知方便吗？”

若词站起来要去找王大麻子，仁六伸手拦下说：“我打听的人，他不见得清楚。”

“这个，这位大爷，我刚来没几天，凤留村我也不认识几个人，我爹要是不知道，恐怕我也不会知道。”

“这没什么，我听说送你来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力气特别大但看起来愣头愣脑的人，是也不是？”

“你是说他？”

“怎么，你知道？”杨字落来了精神，插口问道。

“是啊。”若词回忆道：“当时送我来的有三个人，有两个长得模样丑陋，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另一个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力气很大，能拉走一辆车，但看起来不像太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