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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路途的凶险
崔珙奏此话一出,无尘道长脸色一沉,很显然,无尘道长不认为崔珙奏的建议可行。大厅之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望着无尘道长惊恐的表情,张义潮笑了笑,问道,
“道长,莫非你认为崔兄的建议不可行?”
“张公子、崔公子,实不相瞒,绕道漠北确实安全可行,只是如此一来没有个大半年时间恐怕是无法到达长安啊!”
“什么?大半年?”
“不错,绕道漠北需要经过浩瀚的大草原,经过朔方与河东之间,再往南直下关中长安。如果路途顺利,大概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但是万一不顺利,那可就得一年以上了。”
听完无尘道长的一番话,众人皆是一片哗然,张义潮眼中也露出了失望。真如无尘所说,此去长安需要大半年,那就太耽误事儿了。崔珙奏也是一惊,他虽然对这一带很是熟悉,可是并没有真正的走过漠北草原,没想到随便一说,居然遭到了无尘的激烈反对。
无尘道长的提醒无异像一盆冷水一般泼向张义潮等人,张义潮、高瞻、尉迟孝、崔珙奏无奈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望着众人眼中的无奈,无尘道长呵呵一笑道,
“张公子、崔公子,请恕贫道卖了个关子,虽然莫北路途遥远需要大半年的时间,可是其安全性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一点要注意,现在的中原藩镇割据,局势动荡,河东与朔方之间的路途也未必就一定安全。”
“依照道长所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贫道有一个方案。”
“哦?请道长赐教!”
“凉州虽然凶险,可是紧紧地依靠着凉州北边五六十里的沙漠地带确实非常安全的,你们可以经过这里前往原州,从原州直接进入到朔方的南部,再转道凤翔,最后一直往东进入到长安!”
无尘道长话音刚落,张义潮便从怀里取出了那份老旧的地图,按照无尘的说法在地图上粗略的标记一番。无尘道长所言不差,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进入长安的时间将会缩短至三个月左右。
崔珙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有失偏颇,起身走到了张义潮的近前,弓着身子在张义潮近前的地图上扫视了一遍。的确,无尘道长所说的这条路线确实能将路程缩短,从这里走能节省不少的时间。望着崔珙奏略显愧疚的脸色,张义潮惊讶的问道,
“崔兄,你难道还要与我们一道冒险么?”
“张兄,你这是何意啊?”
“你们崔家的商队肯定有通关证明,你可以走凉州到达凤翔,这样只需要一个月左右就能到达凤翔了!”
“张兄,若不是你们在客栈之内救了我等的性命,我崔珙奏以及崔家的家丁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在张兄正需要帮助的紧要关头,我岂能留下张兄一行?”
“这?”
张义潮正要说话,崔珙奏摆了摆手,说道,
“张兄,实不相瞒,朔方节度使李涓乃是家父的好友,经过朔方的时候,必然能得到李节帅的资助,这样我们进入长安的困难势必会减小。如果能得到李节帅的引见,没准儿我们还能很快地见到皇帝呢!”
“哦?没想到李节帅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张兄有所不知,朔方节度使李涓乃是唐宪宗皇帝的族弟,是名副其实的李氏亲王。这些年李节帅镇守朔方,主张与吐蕃开战,得到家父等人的一致认可。如今宪宗当朝,李节帅的呼声很快就快压过了陈宏志和陈宏庆这帮奸佞。”
“这么说来,只要有李节帅的帮助,我们收复河西的希望就会进一步增加?”
“不错!”
此言一出,无尘道长、高瞻、尉迟孝在内的所有人脸色皆露出了喜悦。张义潮更是在心里暗暗决定,准备到达朔方之后亲自拜会李涓李节帅。
道观的大厅之内,气氛一片融洽。无尘道长将具体的路现在张义潮的地图上详细标注,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众人这才告辞离开。张义潮带着崔珙奏、高瞻、尉迟孝等人从守唐镇东门离开镇甸,沿途需要的淡水河干粮自然是一应俱全。
众人牵着镇甸赠送的骆驼,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镇甸之内的所有人都前来相送。看着镇甸居民依依不舍的眼神,张义潮心中一酸。就这样,大部队沿着凉州北边五六十里处的沙漠一路向西而去,穿过原州、秦州等地,最终到达了灵州境内。
大唐元和十五年冬,张义潮率领崔珙奏、高瞻、尉迟孝等一众家丁来到了灵州境内。朔方节度使又称灵州节度使,是大唐玄宗时期的十大节度使之一,在对抗吐蕃期间,朔方节度使发回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朔方节度使的治所就在灵州境内。
崔珙奏认为,自己的父亲陇州刺史崔度与朔方节度使李涓李节帅交情不浅,这才敢带着张义潮等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灵州。此时正值寒冬,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干冷的北风吹得众人皆是瑟瑟发抖。张义潮细数了一下日期,从沙州出发到达现在的灵州境内,总共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沙漠之地虽然安全,可是也会遇到一些小股的土匪沿途闹事,只是这些土匪并不是张义潮的对手,仅仅用了一些计策,闹事的土匪便全部逃散。
张义潮虽然有惊无险的离开了沙漠,可是张义潮的大名却在沙漠之中广为流传,除了巨匪黑马城王彪之外,其他的十几股土匪也都将张义潮视作催命符、闻之色变。就在张义潮刚刚到达灵州境内的时候,另一线的雷音寺僧侣和索家商队已经安然到达了长安城。
灵州节度使府门口,崔珙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很快节度使府之内就出来了一位身材偏高、鹰钩鼻子的、脸庞削瘦的官员。崔珙奏久经官场,自然可以从其穿着上看出此人的官职爵位,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必然是正四品刺史,而且官品在其父陇州刺史之上。
虽然来人官职不低,可是张义潮等人看到此人之后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来人便迎了上来,呵呵一笑说道,
“本官灵州刺史王宰,欢迎各位光临朔方!”
“原来是灵州刺史王大人,下官失敬了!”
“哈哈哈,几位里面请!”
就这样,经过简单的介绍,崔珙奏就被邀请到了节度使府之内。张义潮、高瞻、尉迟孝作为崔珙奏的重要朋友,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这是张义潮首次接触中原地区的官员,也是最关键的一次。
大唐的官职有很多种,其中最重要的地方官当属藩镇节度使,每个藩镇大都会有几个或十数个州,每州均设置最高长官刺史,其次就是司马,每州下面的县置县令。凡是刺史,大都是朝廷正五品命官,司马即为五品下或者正六品,但是节度使治所所在的州的刺死一般都是正四品。这也就是为什么同为刺史,崔珙奏的父亲陇州刺史崔度官品为正五品,而灵州此时王宰却是正四品。
偌大的朔方节度使府,现在是全副武装,俨然一种即将打仗的态势。张义潮和崔珙奏等人仆一座定,崔珙奏就问道,
“刺史大人,请恕下官多嘴,我看着朔方节度使府守卫森严,全然与平常有别,莫非境内有战事发生?”
“哈哈哈...,朔方远离长安,且靠近杂胡之地,我们这样安排也是情非得已啊!”
“大人所言甚是,朔方临近吐蕃,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崔公子,令公镇守陇州,乃是凤翔境内最重要的州镇,不知崔公子今日前来灵州所为何事啊?”
“大人不要误会,这位是沙州的张义潮张公子,我们这次是从河西而来,避开凉州这才来到朔方。”
听了崔珙奏的话,王宰谨慎的站起身来,外面的守卫更是拿着白杆枪走进大堂之内。见王宰如此谨慎,崔珙奏轻轻地咳了咳,说道,
“王大人不必紧张,下官乃是奉了凤翔节度使李璟的命令到达河西寻找我们购买的战马,不巧在路上遇到了沙州而来的张公子,这才结伴而行来到灵州。”
“这么说来,崔公子是有公务在身?”
“不错!”
“不知你们的战马所用何处,现在有没有找到?”
“是在可惜,我们购买的上千匹战马在沙漠一带被沙漠巨匪王彪所抢,虽然下官拼死抢回,奈何土匪凶悍,还是无果而终。”
“太好了!”
王宰几乎是失声而出的三个字,听得众人皆是一愣。崔珙奏不解的问道,
“王大人说什么?”
“哦哦,崔公子不要误会,我是说你们能安全的从巨匪手里回来,那真是太好了!不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途径灵州,就是希望李涓李节帅能帮助张公子到长安面圣!”
“哦?到长安面圣,却是为何?”
“这位张公子世居沙州,可是其父亲张谦逸大人却是朝廷正五品命官——沙州刺史!”
“哈哈哈...,崔公子一定是开玩笑了,沙州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吐蕃大军攻陷,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的冒出了一位沙州刺史?”
“张家身在曹营心在汉,张大人更是心怀故国,此次前来长安就是为了得到朝廷的帮助,驱赶吐蕃人!”
“你说什么?”
听了崔珙奏的话,灵州刺史王宰一掌拍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新泡上的茶水也溅的满地都是。崔珙奏还以为王宰只是惊讶过度,没想到门外地守卫真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张义潮等人摁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