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三十二章 下山

“林辰，此事我已经有所了解，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无崖子到来后，先是查看了一下现场，然后又将在场的一众峰头首座、长老等人叫到一旁，听取了他们关于整个事情经过的描述。，同时也补下一道隔音结界，以杜绝其他普通弟子听见他们的谈话。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后，方才重新返回擂台之上，同时出声询问道。

“回禀掌教，相信各峰的长老、首座应该不会歪曲整件事情的经过。自然我对事情经过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我必须说一点，那就是当时出手不慎杀了方师兄，也是迫于无奈，纯粹为了自保”

林辰先是看了眼古少白，见对方递给自己一个默许的眼神后，方才转头冲着无崖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放...咳咳，胡说。什么叫迫于无奈？什么叫自保？当时你明明已经可以停手，不必杀了方钟，但你却不顾我的制止，依旧痛下杀手。这是残害同门，如你这般心狠手辣之辈，难保日后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天剑道人冷冷地看着林辰，口中反驳着说道。随即又转头看向无崖子，接着出声说道“掌门师兄，此子心狠手辣，偏偏资质绝佳。如果不能够在其尚未长出羽翼之时，加以矫正，怕是日后会成为我人族的大患”

说完天剑道人不忘转头看向林辰，眼中的那份怨毒却是丝毫掩饰也无。不过想想也是很正常，原本天剑峰与林辰之间的关系就不好，现在林辰又当众杀了天剑道人的关门弟子方钟，如果天剑道人还能够有好脸色给林辰的话，那才是怪了。

“林辰，天剑师弟说你当时完全可以自制。因为当时只有你和天剑师弟，以及死了的方钟三人最是清楚当时的情况。其他师弟师妹，以及擂台下的弟子虽是看的真切，但毕竟难免会遗漏一些细节。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辨别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说我不给你为自己申辩的机会”

无崖子口中无悲无喜地说道。

“多谢掌教，此事虽说是我和天剑师叔各持一词，但请掌教仔细想想。当时方钟率先出手偷袭，目标正是弟子的后心，目的自然是要至弟子于死地。只不过弟子生性警惕，侥幸让开身位，这才免于枉死。不过即便如此，依旧被方钟用手中灵剑刺穿左臂”

“随后弟子用受伤的左臂掐住方钟的右手，相信这就是天剑师叔所谓的弟子可以自制的地方”

林辰说到这里，不免停顿一下，抬眼可想一旁的天剑道人。而天剑道人则是鼻中轻哼一声，并未多言，也算是默认了林辰的说法。

“可是敢问掌教，方钟是何种修为？比之弟子又如何？”

林辰也不理会天剑道人，口中出声说道。

“地元中期，比之你是要高出一个小境界”

无崖子目中闪过一道异色，不过却依旧配合着说道。当然即便无崖子不说，大家也都清楚这件事情，所以倒也不存在什么无崖子偏袒林辰的说法。

“既然方钟的境界比之弟子高出一个小境界，实力也是不比弟子弱，且方钟当时已经起了杀死弟子之心。虽说当时被弟子掐住右手，但身为地元中期境修士，想要杀人的手段未免太多，又何必在乎一只手臂。而且谁又能保证，如果当时弟子松手的话，方钟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再次爆起偷袭？是不再场的掌教大人可以保证，还是擂台下的众多同门可以保证，又或者是天剑前辈可以保证？”

“如果天剑前辈可以保证的话，那为何在方钟出手偷袭的第一时间，并未出手阻拦，甚至连呵斥的话语都没有一句。是天剑前辈尚未反应过来，还是说故意视而不见？”

林辰这一番话说的天剑道人是哑口无言，而一旁的古少白、季三姑等站在林辰这边的修士，则是面露欣慰之色。

擂台下的龙雪和荀子轩等人此时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因为任谁都能够从林辰的话语中听明白几分。

如果当时林辰不果断出手的话，谁也不敢保证已经起了杀心的方钟会不会再次出手。别忘了方钟已然出手一次，只不过被林辰侥幸躲开，这才没有伤了性命，谁又敢说他不会有第二次呢？

至于说天剑道人，他在方钟出手的第一时间并未阻拦，甚至连呵斥的话都没有。已经让人心中隐隐有了几分怀疑，如果林辰在后来放弃对方钟出手的话，天剑道人是否真的会出手拦下方钟？以天剑道人臻至天元境的实力，不可能说没反应过来这样的可笑理由。那其中的缘由相信在场之人，大多都已经明白了。

所以此时众人一听林辰此番言语，顿时纷纷表示支持林辰，同时高喊严惩天剑峰。

天剑峰在九元门中积威日久，平日里天剑峰的弟子对其他峰头的弟子没少白眼，从天剑峰弟子无一人参加林辰与龙雪的双修大典便可看出一二，所以此时才会引起众怒。

“走吧，此事已然有了定论”

半空中，青木突然出声说道，随即转身向着九元峰而去，身后则跟着一群尚未搞明白的追随者。

青木是无崖子的关门弟子，自是能够猜到无崖子心中所想的一二。但其他人却是并不知道，因此除了少部分人以外，其他众多九元门修士依旧在等待无崖子的最终判罚。

“林辰，你说的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杀死方钟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不过方钟杀心已现，且偷袭在先，而你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但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当时心中又是何种想法，杀死同门是不争的事实。原本按照宗门规定，是需要废去你的修为，将你终生囚禁宗门。但念你修行不易，且的确事出有因，所以现在要将你逐出师门，永不招回，你可有意见？”

无崖子平淡地看着林辰，口中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什么？逐出师门？”

“这...这未免...”

“哎...”

一时间围观的弟子各自想法不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除了天剑峰的弟子之外，其他各峰的弟子，大多都还是在为林辰惋惜的。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此事过错并不在林辰。

“掌门师兄，咱们不是....”

一旁的古少白一听此言，顿时面色骤变，急忙出声说道。可是在碰上无崖子的眼神时，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是古少白不敢说，而是知道即便自己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与其这样，索性不如不说。

“逐...逐出师门？”

擂台下一直担忧的龙雪，目露难以置信的神情，口中喃喃自语，隐有几分失神，如果不是身旁有荀子轩等一众回首峰弟子搀扶着，恐怕都会摔倒在地了。

而荀子轩等一众回首峰弟子，同样是目露难以置信的神情。在看向古少白时，发现古少白的脸色也不比他们好看到哪里去。不过也正因此荀子轩等人也明白了，此事怕是难以改变了。

无崖子是九元门的掌教，虽说不能做到一手遮天，一人说了算的地步，但其话语在门中还是颇有威力。而且相信这个结果，应该是他与其他几峰首座、长老共同商议后的决定。如果说现在九元门中还有谁能够改变这个情况的话，恐怕也只有住在漂浮于九元峰上空的岛屿上的那些宗门元老了。

可是那些元老无不是常年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根本见不到，更别说让他们为一个地元境弟子说话了。

“多谢掌教，弟子没有意见”

对此林辰却是丝毫没有不满之色，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己毕竟当着众人的面，杀了方钟。

方钟除了是天剑道人的关门弟子之外，还是九元门中少有的几名天才弟子。能够在他这个年纪修炼到地元中期的人，即便是放到天元城中那些其他大宗门之中，也绝对是精英弟子。

现在方钟就这么死了，如果无崖子不拿出点说法，恐怕天剑道人，甚至整个天剑峰的弟子都会心存芥蒂，时间一长难免不会生出事端。

而林辰就不同了，他本来就不算真正的九元门弟子。只不过后来因为与龙雪结为双修道侣，加之又是血红城派来求学的弟子，所以这才勉强加入了九元门。

即便林辰表现出来的天赋和资质，远要比方钟好不少。但回首峰在九元门的地位，根本无法与天剑峰相比。

两厢比较之下，无崖子为了安抚天剑峰的人，将林辰逐出九元门，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林辰明白的道理，古少白自然也是瞬间便想通其中关键。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暗自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嗯，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准备准备吧！将一些门中衣物、令牌等物归还给杂事殿，宗门贡献点你也可以兑换成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次宗门大比的奖励，我也会照常发给你。一个月后，你必须离开九元门，不管你手上的事情是否处理完。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不得离开回首峰半步，否则以奸细论处。其他非回首峰弟子，也不得接近回首峰，更不得肆意挑事，否则门规处置，此事便麻烦葛师弟了”

无崖子看着林辰的眼光骤然一闪，随后恢复平静，口中淡淡地说道，而他最后一句话则是冲着戒律峰首座葛明说道。

要说十二峰中那一个峰头与九元峰关系最近，恐怕就属戒律峰了。此时葛明点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的一个月里，回首峰主峰所在范围，总是能够时不时地看见戒律峰的执法弟子在此出现。名为监督林辰，实在也有几分阻拦其他峰头弟子，前来闹事，保护林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