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不要相信女人的话

方程真的去看了赵南，这让赵南很是意外，因为自从上次酒吧事件交恶之后，两个人已是再无联系。好在毕竟多年同事情谊，此时此境，还能来看望他，也是见情见义了，两个人相视一笑，正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赵南自嘲道：“落魄潦倒，让你见笑了。”

“没有啊，这个圆寸的发型很适合你，显得人很精神。”方程故意打趣道。

“那我跟监狱长说说，让他们帮你免费剃一个。”赵南笑着回道。

“行啊，说实话，我还真想犯个事进去清净清净，不会有那么多的考试，那么多的病人烦了。”

“这好办，教你个办法，”赵南指着门边押解女犯的女警，坏笑着说，“你替我去摸一下那个警花的屁股，保准你马上就能进来清净了。”

方程顺着方向看去，却被警花扭过头来狠狠得瞪了一眼，赶紧讪讪的低下头，转回头骂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这里来了还这么不老实。”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赵南反倒先数落起来，“你跟那个女记者怎么样了，上床了吗，亲过抱过没？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搞成持久战，你要听我的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不提她了，问你个正事，”方程打断道，“有个女孩说怀了你的孩子，找我让我帮她流掉。”

赵南顿了一下，变了脸色，自言自语的骂道：“一定是彤彤这个贱人。”

“是叫彤彤，你怎么打算的。”

“打算？”赵南反问道，“你觉得我会跟一个鸡结婚生孩子吗，而且这个孩子是谁的野种还说不定呢，爱流不流是她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方程听着，忍不住骂道：“你小子怎么说话这么混蛋，你是学医的，算算日子还推不出来是不是你的吗？”

“她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让我怎么算，还有一点，这种女人满嘴鬼话，你一句都不要相信。”

“你还真是个人渣，”方程骂道，“现在她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引产非常危险，你说她该怎么办。”

“爱怎么办怎么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南冷冷道。

“就算是露水夫妻，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吧，当时你快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会留下种吗？”

“她是做这一行的，自己不注意反倒来怪我。我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自己年纪大了，也玩累了，想着找个有稳定工作的男人，洗白自己过日子吗。她想得倒美，我凭什么当这个接盘侠，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自己犯的错就由自己来承担，凭什么让别人买单。”

“你他妈真是混蛋。”方程鄙夷地骂道。

“你这样替她说话，不是跟她有一腿吧，怎么样，那个贱人床上功夫不错吧！”赵南居然涎着脸这样问。

方程忍不住勃然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赵南低头道，“咱哥俩不要再提女人了，我们都一样，流年不利，命犯桃花，兄弟诚心劝你一句话，不要轻易相信女人的话，尤其是漂亮女人。”

“所以你不愿意和彤彤在一起，就是因为你不相信她的话。”

“这是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想喝牛奶不一定非要在家里买一头奶牛啊。”赵南意味深长的类比道。

“你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孤独终老。”方程恨恨的诅咒道。

“好了，我们不要再提女人了，”赵南自知两个人在关于爱情的价值观上分歧太大，所以赶紧岔开话题，“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从省城聘请了一位新院长过来，怎么样，仁爱医院是否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还行吧，莫院长想把医院打造成公益性医院，正筹划搞一个仁爱基金，邀请那些愿意投资民生，回报社会的商人巨贾注资呢！”

“纸上谈兵，书生意气，”赵南不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利往。所谓无商不奸，无利可图谁愿意起早，先不要说他能不能找到有钱又任性，还傻不拉几愿意赔钱的主儿，就算他找到了，民政部门能眼睁睁看着这种肥水流走吗，还有红十字会能袖手旁观吗，他们能不过来插一杠子吗！”

“照你这么说，民营医院的唯一出路就是像你这样，靠着坑蒙拐骗了？”方程不满地驳斥道。

“两条路，一条走高端模式，像美国的梅奥诊所，提供最优质的护理服务，，聘请最牛逼的专家团队，应用最高端的医疗技术，当然收费也是最高的。一种是走平民化，像台湾的长庚纪念医院，这两条路在海州都走不通，第一条作为三线城市的海州医疗资源较一二线城市要匮乏的多，走高端先天不足。第二条路需要很有情怀的商人，这种情怀是那群福建商人远远做不到的，所以不管来的是什么样的大罗神仙，最后都得灰溜溜的大败而回。任何指望着减少投入的改革，都是在耍流氓，海州医改最终会变成失败的典型。”

“你太悲观了，”方程不以为然，说道，“等你出狱了，说不定仁爱医院又会成为海州首屈一指的大医院。”

“是你太盲目乐观了，仁爱医院的创业者们从创业之初的满怀激情到了今天的迷走彷徨，再往下面就是贪得无厌的索取阶段了，股东终身制，不再引入新鲜血液，普通职工身份得不到认同，懒散冷漠，基建速度迟滞，仪器设备陈旧，用不了多久，仁爱医院就会变成你所说的，只能依靠坑蒙拐骗来维系了。”

“行了，我们也不要争了，就让时间来见证这一切吧！”方程岔开了话题。

方程还没有来的及把会见赵南的结果转告给彤彤，事情的发展已经让人无法选择了，彤彤早产了。方程帮忙安排了病床，也给床位医生打了关照，不久成功娩出一个女婴，因为才七个月孕龄，婴儿胎肺尚没有完全成熟，所以立刻被送到了新生儿病房进行救治。因为彤彤就一个人过来，方程忙前忙后，俨然家属，惹得熟识的同事纷纷打趣议论，这个妖艳的产妇到底是方程什么人？方程来不及一一解释，而且有的时候解释反倒显得欲盖弥彰，索性任由他们揣测。

第二天更棘手的问题出现了，彤彤失踪了，收拾了行李不告而别，没有留下 任何联系方式。作为产妇唯一的联系人，方程当然摆脱不了干系。此时方程面临的问题，除了拖欠医院的数千元医药费用外，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早产女婴躺在新生儿病房里，等着人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