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家宴
太和殿里面，乐声清扬，人声鼎沸。周朝的家宴在这里举行。
这次的家宴，是平安宴。那是宫中惯常的说法。但是参加家宴的人都知道，平安宴实际上并不平安。西北战事吃紧，南方又闹出了这样的盐案，而且朝廷中人事变革，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前来赴宴的妃嫔和皇子公主，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知道家宴是最能体现自己美貌还有能力的场所，纷纷都把自己的衣襟打扮得好像是阴风飘扬的旗帜一般。
刚刚认过了皇后做干妈的仁皇，竟然还带了皇妃，跟皇后一起，在殿中趾高气昂地坐着。
皇帝还没有来，他们就交流开了。有的在讨论背景音乐多么高雅，有的在说自己平日里做工作多么认真，都希望能用自己的故事压倒对方。可是，在场的人人，都在不断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心里面压根就没有听别人说的话。
“皇上驾到！”周乾穿着华丽的朝服，走到贵宾席上面，对大众说：“众位爱妃，皇子公主们，大家久等了，现在家宴正是开始！”
在场的人，纷纷给皇帝请安。
皇上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周臻的影子，就问：“怎么，老四今天没有回来吗？”
卫瑾萱站起来磕头到：“承蒙皇上惦记，臻王他伴随林贤衷到宁古塔，此刻正在返程的途中。”
杨玥看到卫瑾萱没有经过邀请就站起来回答问题，觉得自己的风头受到很大的打击，于是插嘴说：“看来，萱娘对皇子的行踪了如指掌，平日对朝中大事都很关心吧？”
皇帝看着卫瑾萱，好像听信了杨玥的谗言，误以为她干涉朝政。
这时候，太子说：“皇上曾说是后宫不能干政，卫瑾萱作为朝中女官，并不是后宫的范畴，恐怕没有这个纪律吧？”
杨玥看着太子，说：“看来太子对此事非常了解啊！”
太子知道杨玥又要出来搞事情，巴不得把所有的人搅乱才放心。可是，她每次搞事情，不仅仅没有成功过，往往还会因为语言毒辣，伤及无辜。
太子说：“你作为后宫太子妃，竟敢过问皇子的事情，这样恐怕不是宫廷组祖制所允许的吧？”
杨玥看着太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坐下。
皇帝说：“谁的生姜吃太多了，上来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家宴，家宴上面，但说无妨。”
可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还有谁敢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臻王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皇帝说：“孩儿来迟，还请包含！”
皇帝看看臻王气喘吁吁的样子，说：“难为你一路奔波，从宁古塔回来的吗？”
周臻点点头，说：“是的，孩儿看到宁古塔防御空虚，而且外敌实力强大，就立即招兵买马，改善营房，现在已经不是同日而语了。”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个林贤衷，还有夏侯枫，在那边还好吗？”
周臻说：“夏侯枫身上的伤疤已经痊愈，可以骑马射箭；林贤衷一介书生，运筹帷幄。只是上次遇到刺客，被孩儿捉了一个现形！”
皇帝说：“这是家宴，不必讨论公事，大家坐下吃饭吧！”
可是，杨玥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林贤衷到江南两淮盐案上面，什么都找不到，怎么这次要杀刺客，竟然手起刀落，恐怕着是贼喊捉贼吧！”
“是贼是忠，恐怕只有皇上圣明，不知道皇嫂觉得呢？”卫瑾萱毫不让步地站起来对杨玥说。她之前就是用来代替周臻的，现在周臻回来了，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她起身作揖 ，对皇帝说：“民女告辞，不变打扰。”
经过上次跳舞的事情，太后对卫瑾萱已经很有好感了。看到这个女孩子，足智多谋，但是心机沉稳，基本上就是杨玥的劲敌。要是朝中没有一个人牵制住这个杨玥，说不定会弄得天翻地覆。
于是她站起来说：“无妨，无妨。卫瑾萱，我觉得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卫瑾萱还是执意要走，太后只好赏赐了一番金银首饰，方才罢休。
皇帝谈及朝中卫清朗想要辞职的事情，正是卫瑾萱的家事。虽然卫瑾萱和父亲住在一起，但是祖父的事情，还是不能不过问的。就算自己不过问，身边的人都会知道，如果有好事也就罢了，但是遇到坏事，什么都往她们这层关系推。
卫瑾萱选择回避，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周臻作为皇子，说：“单凭父皇处置。皇上圣明。”
可是，在场的杨玥却又煽风点火，指指点点，说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最好也充发流配到别的地方去。
皇帝说：“现在西北已经有了大将林贤衷，再多人也无益。况且我们周朝四面受敌，不是随便更改就可以的。”
看来皇上是早有判断了，只是看看皇子什么意思。但是皇子大多数都不敢说话，反而是这个皇妃剑拔弩张，皇帝非常不满地看着杨玥，举起酒杯，对杨玥说：“二皇子妃杨玥，足智多谋，敢说敢做，来来来，朕敬你一杯！”
说完，仰头而尽。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杨玥本来想要到这里好好地表现一番，没想到，自己还没真正出场，就被皇帝看不上了。
看来宫中不是什么竞技场，更加不是一个真人秀的舞台。在这里工作，要十分谨慎才是啊。
太后关切地问：“卫清朗出什么事情，尽然要闹到辞官回家这么严重？”
皇上说：“没办法，他没有闹事，但是因为处置坏人，被人捉住了把柄。”
太后说：“是因为盐案的事情吗？”
皇上点点头，因为周少军。
说到周少军，太后的脸色一沉。那个周少军本来并不姓周，不知道是那个乡下的野孩子。后来跟着一个县官踢球，靠拍马屁上位的。
为了接近县官，走上仕途，他冒充说是哪位风流郡王的私生子，并且找上门来，编得有鼻子有眼。
这事曾经惊动朝廷，朝廷为了保全颜面，赐给他一个国姓，并且享受了县官的待遇。
没想到他竟然胡作非为，在朝中说自己的县官，在县官说自己是皇亲国戚。可是要做事的时候，就什么都找借口推脱。
她想要处置他很久了。
太后想了半天，对皇上说：“兹事体大，你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皇上说：“这件事好办，你说他是在差盐案的时候出的问题，我们只能撤销他调查盐案的权柄，不能说开除他的宰相头衔吧？”
这个主意好！太后拍手叫道。原来还怕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会让朝中势力相互斗争。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好办法。
太后说：“孩儿这么想，哀家也就放心了。你放心地去做吧。”
皇帝面露难色，对太后说：“只是，江淮盐案，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去办了。”
说的也是，既然都已经下去两个人，而且两个人都出事了，这个差事，就算是有千万的报酬，接受的人也会觉得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况还要调查出什么事情来。这些事情，件件跟朝廷有关，件件都不是简单的案件。
太后对皇帝说：“此事哀家认为必须用皇族人员。”
皇族人员全部都在太和殿上，看来此次家宴，目的不小。
皇帝对大家说：“各位亲王郡王可曾听到？皇祖母说需要我们皇族的人员亲自处理这件事情，不知道有谁愿意前往？”
周臻知道自己已经到过了西北，不能再走这一趟；太子觉得自己是一宫之主不能到外面随便抛头露面；而仁王觉得自己刚刚在朝中巩固了地位，不宜轻举妄动。
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吗？平日里写东西，论功行赏的时候，动作比谁都要快，现在要真正做什么事情了，一个两个，就撇的干干净净的。你们，凭什么做朕的皇子！”
皇上平日里面见到好多勾心斗角的事情，都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又看到这样的缩头乌龟，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可以大声吼的。
可是，急火攻心，他竟然倒下来了。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太后着急地叫道。
皇帝表情痛苦，全身抽搐，在地面上。太医前来把脉，全部都摇摇头，说：“奴才愚钝，不知道病灶何在。”
“一群废物！”太后急得咬牙切齿。
张卋染跪在地上，对太后说：“启禀太后，奴才知道有一个人，或者可以断定一二。”
“谁？快传上来，哀家重重有赏！”太后叫道。除了儿子的生命，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呢。现在内忧外患，就算是皇族内部也四分五裂，几个皇子勾心斗角，谁都想要争取这个地位，要是这个时候皇帝驾崩，说不定周朝几百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不过此人，并不是太医院的正式编制……”张卋染吞吞吐吐地说。
太后看着张卋染，说：“既然你举荐，你可愿意为他作保？”
张卋染说：“只要太后同意，奴才愿效犬马之劳！”
太后看到张卋染信誓旦旦的样子，就点点头，“谁？”
“卫瑾萱！”
竟然又是她！太后之前也听说过，她可以用金线给心脏破裂的病人缝合，看来真的医术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