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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一见(二)
那男子似是听到了李元硕的呼喊,缓缓转过了身,正面面对着宁江敏。宁江敏忽然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厉害,心跳也猛地狂跳起来。那男子面容极为英俊,面庞如同刀削般深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紧紧抿着,惊喜地看着自己。
然而那男子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宁江敏有些接受无能。
“宁江敏小姐?抱歉,元硕他搞错了,让你白跑来一趟,实在抱歉。”聂承焕说着抱歉的话,却连个抱歉的样子都没有,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李元硕,又淡淡地看着宁江敏。
“啊?”宁江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翻转,可是看着聂承焕冷淡的模样,再反应迟钝也知道是那个李公子认错了人,她勉强的笑了笑,“没关系,你们是想找江月吧,她好像在课室里。”
“多谢宁小姐告知。”聂承焕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没事,顺口一提的事情,既然不是找我,那我就先走了。”宁江敏尴尬地笑了笑,慢腾腾地向后转着身子,一步一步缓缓地离开,心里期待着,聂承焕能够留下她,然而她明明已经走得够慢,却还是走完了这一小段路,聂承焕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宁江敏蓦地觉得有些心酸,更多的,还是对宁江月的羡慕和嫉妒。那样美好的男子,喜欢的却是宁江月。明明她和宁江月长得也差不多,明明很多人都把她们弄混,可是那个男子却能一眼辨认出她不是宁江月,这叫人怎么能不嫉妒呢?
看着宁江敏的身影慢吞吞地从他们视线里消失,聂承焕毫不犹豫地转身就给了李元硕一脚,脸上全是气恼:“你傻了,衣服都不一样,你就认不出来?”
“我哪里知道会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宁江敏,她站在科室外,柔柔弱弱的,我还想着宁江月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呢。”李元硕也知道自己闹了大乌龙,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
“你还说!”越听李元硕解释,聂承焕心里的火就冒的越高,“除了长相,那个宁江敏还有哪儿像宁江月了?何况宁江月哪有她脸上的那些阴险刻薄?”
“啧啧啧……”李元硕避开聂承焕没有任何章法的踢打,不停咂着嘴,“行啊你,悄没声息的,对人家都这么了解了?什么时候去丞相府提亲啊?哥们去给你撑面儿怎么样?”
“滚滚滚,我用得着你撑面儿?”一番打闹下来,聂承焕也冷静了许多,这事儿说到底的确不怪李元硕,分不清宁江月和宁江敏的人远远比分得清她俩的人多。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只是看见宁江敏的一瞬间,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厌恶,直觉觉得,那肯定不是宁江月。
“是是是,我们聂承焕公子是谁啊,镇疆王府的世子爷,未来的镇疆王爷,哪用得着我一个白丁撑面儿!”李元硕跳上了旁边的大石头,笑嘻嘻地看着聂承焕,“不过说真的,你什么时候提亲啊?”
“下个月就是皇帝伯伯的生辰了,我打算向皇帝伯伯求个恩典赐婚。”说起正经事来,聂承焕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容,还有什么比赐婚更不容易出岔子的婚姻缔约呢?
“阴险,太阴险了。”李元硕想了想,回过味来,不禁浑身一抖,“你这是根本不给宁江月拒绝的机会啊!”
聂承焕冷笑了两声,没再应声,他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让给别人?
宁江敏回到课室时,课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到她进来,又看了看坐在前边和韩蓉歌杨雪华凑在一起说话儿的宁江月,神色微妙。宁江敏在原地顿了顿就,飞快地扫了一眼根本没意识到她进来的宁江月,自己匆匆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低下了头。
似是有所感应,在宁江敏低下头的一瞬间,宁江月也回过了头,她缓缓地扫过课室里其他人或看好戏或厌恶的脸,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低着头的宁江敏身上,她偏了偏头,眉头也蹙了起来,须臾,她回过了身子,继续和杨雪华与韩蓉歌说说笑笑,只当自己没看见宁江敏。
“看什么呢?”杨雪华扯了扯宁江月的袖子,也跟着回了个头,却没看见什么异常。
“没什么,宁江敏来了。”宁江月抿了抿唇,扯了个笑脸出来。
“她还有脸来啊?”韩蓉歌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除了会惹事会丢脸,她还会什么?”
宁江月嗤笑出声,在韩蓉歌的脑袋上敲了两下:“干嘛呀,她又没惹你。”
“她是没惹我,她惹你了,你看看你看看,手还缠着纱布呢!”韩蓉歌伸手在半空中虚点着,仔细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生怕真点到了宁江月的手,给她造成什么二次伤害。
“你够了啊。”杨雪华握住了韩蓉歌乱点的手,缓缓放到了一边,“她那么闹腾也挺好的啊,至少,以后咱们江月不怕有人找麻烦了。”
“诶?怎么说?”韩蓉歌愣在了原地。
“你想啊,上次叶紫嫣就是想找江月麻烦结果错认了宁江敏才有了那一出,以后谁再想惹江月,不得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分清江月和她么?”杨雪华笑了两声,捂着嘴,小声地解释着。
宁江月听着挑了挑眉,脸上略过一抹饶有兴趣, 这个她还真没想到,这么说起来,倒的确是方便了不少。
“你们在说什么?凑这么近。”李元硕和聂承焕一起走了进来,先是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宁江敏,随后径直走到了宁江月的座位旁。
“没什么,李公子何事?”杨雪华敛了神色,淡然地看着李元硕。
“没什么,就刚才啊,把那个宁江敏错认成江月小姐了。”李元硕说得很无辜,旁边的聂承焕却是狠狠踩了他一脚。
李元硕很想大叫,但是心上人就在眼前,怎能丢了面子?他脸色难看又扭曲,偏偏又要挤出一个笑容来,看得杨雪华都替他累。
宁江敏从聂承焕进来就一直偷偷盯着他看,看他走到宁江月面前,和宁江月有说有笑,心里的嫉妒犹如雨后疯长的野草,在荒凉的心里肆意蔓延着。心中某个声音一直在大叫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宁江月可以得到的东西,作为孪生姐妹的她却得不到?难道就因为,她不是在丞相府里长大的吗?
“二位找江月有事?”宁江月不着痕迹地将左手拢到了袖子里,遮挡着聂承焕赤|裸裸毫无掩饰的目光,脸上带着清浅的假笑,看着李元硕。
“也没什么事。”李元硕还没开口,聂承焕就已经率先开了口,“就是后院有个小溪,想让你过去散散心。”
“多谢世子爷好意,但江月的手不宜吹风,就不去了。”宁江月疏离地拒绝着。这让聂承焕很是恼火,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明明之前宁江月还送了他荷包,明明之前,他们还有说有笑,怎么转眼之间,宁江月就又对他这幅冷漠疏离的样子了?
聂承焕在心里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出口的却是一句淡淡的“没关系,等你好了再说”,聂承焕觉得自己每次面对宁江月时,就变得很胆怯,从前可以对着那些烦人的女人高声厉喝,而现在对宁江月,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很糟糕,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变。或许等赐婚了就好了吧,聂承焕在心里想着,看着宁江月的目光也变得势在必得,只要有皇帝伯伯的赐婚,一切都会往心里渴望的方向发展的!
宁江月刚下了马车,宁维就走了过来,他微微欠身,行了个礼,浅浅的笑着:“大小姐,相爷请您过去。”
宁江月怔了一下,便跟着宁维去了前院,前院静悄悄的,平日里走来走去洒扫的小厮们一个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宁江月虽然觉得奇怪却没有不安的感觉,也就没有多少紧张。推开书房的门,宁纪中正伏案写着什么,听到门声,抬头看了看,见是宁江月,脸上立时笑了起来。
“我估计着你该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碰到手上的伤?”宁纪中放下了笔,笑得和蔼亲切。
宁江月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一一回答了他的话:“今天还不错,蓉歌和雪华一直护着我,并未伤到手伤。爹找我来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过一个月,就是当今圣上的生辰了。”宁纪中说完顿了顿,仔细瞧着宁江月的反应,宁江月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并无多少欣喜或是悲愤。
她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询问着宁纪中的意见:“那爹觉得,把上次您的门生送来的那尊玉佛当做寿礼可好?”
这次换宁纪中怔了一下,继而哑然失笑:“寿礼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
“那爹是?”听到宁纪中说不是这件事,宁江月彻底懵了,不明白宁纪中到底要说什么。
“圣上今天早朝结束前,特意跟我们说,这次想办得热闹点,让我们这些三品以上的官员及皇亲贵戚当天带上家眷一起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