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夫之路

翌日,午时的阳光照到了玉娘的脸上,她缓缓醒来.

“夫君,夫君?”

房间里空空荡荡,王良又不知跑哪去了,更蹊跷地是，墙上原本悬挂着的神弓居然不翼而飞……难道是夫君把它带走了？

最近丈夫的举动很奇怪,好像在有意避着自己.

几个时辰以后,天黑了下来,直至打更的敲过五回,玉娘房间的灯还亮着.

丈夫整晚不归,她彻夜未眠,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东方亮起了晨曦,街道上渐渐有人来往,玉娘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自己去寻找丈夫.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我相公?他大概这么高,微胖,脸有点方……”

身边每经过一个人,玉娘都这么问,一直从镇上问到了镇外,问了无数个人,问了一日一夜,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见过!

她顾不上满身的疲累,饥饿,一直这么寻找着.

“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我相公?大概这么高.”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我相公?”

“你有没有见我相公?”

“有没有见我相公?”

……

到了后来,玉娘干脆连样子都不描述了,不断地追着摇着路人问,人家见她披头散发,一脸的神智昏乱,都以为她疯了,避都唯恐不及,又怎么会回答她呢?

玉娘的心仿佛掉入了浑浊湍急的河水中,什么都分不清了,也不知要往哪里去,脑海里只有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夫君,你到底在哪里?”

她就一直找到了王家村,还好村口的二狗子认得她的声音,道:

“你,是玉娘?”

“对,你,你有见过我相公吗?”玉娘很激动.

“哦,王大哥啊,见过啊，他不是昨天刚回来吗?还住在原来的----”话未说完，玉娘人已经去远了。

果然，在以前那间破旧的草屋前，玉娘看见王良正坐着劈柴，此时天色阴阴的，似乎要下雨了。

“夫君,夫君!”玉娘大叫着，冲上去抱住了丈夫，不料后者却一把挣开了。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王良的神色淡漠，对玉娘正眼都不瞧一下。

“夫君,我来找你啊，你为何要不辞而别?”玉娘的眼中满是泪水。

“你心里清楚.”王良的声音冷得让人心寒。

玉娘眼中的泪水都流了下来，擦干净道：“夫君,你在说什么?如果玉娘做错了什么事,请夫君责罚,但是,千万不要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是吗?担心我?呵呵,是担心害不了我吧?”王良依旧劈着他的柴，脸上却现出嘲弄的表情。

“……夫君,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怎么会害你呢?”玉娘很讶异平素关怀体贴的丈夫怎么会说出如此话语，她试图打开丈夫的心结，道：

“夫君,看着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不是妖怪?”王良回过头来，总算瞧向玉娘了，只是那目光却如两道利剑，几乎要刺穿她的心。

“是不是!!!”王良大吼道，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妻子吞噬干净。

玉娘傻了，她一动不动，连泪水都忘了擦。

过了一会儿后，王良重新恢复了冷静，道：

“你不要问我从哪里知道的,从今以后,你我人妖殊途,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事到如今，玉娘也只好坦白：“夫君,是,我是妖,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狸猫，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真心,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见王良不答，玉娘当即发誓道：

“苍天在上,我茂玉娘若有半点害人之心,就叫我肠穿肚烂,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耸动，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面对妻子的赌咒发誓，王良只是冷笑道：

“看来连天都不信你，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走吧.”

见昔日宠爱自己的丈夫现今变得如此陌路，玉娘岂能不悲？她泣道：“夫君,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忘了说要永远在一起吗?”

“我没忘，我这话是跟人说的。”王良站了起来，道：“但现在站在我面前却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猫妖！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恶心。”

王良进了屋，道：“你走吧，我累了。”说完把门关上了。

门板合上的过程中，玉娘看着丈夫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渐渐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了，虽然只有一道门的距离，却让她感到咫尺天涯。

一点点雨滴很快就落了下来，玉娘就这么呆呆地伫立在雷雨中，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酸楚的泪水和雨水混到了一起，流到了脚下……而屋子里，王良正张开双手死死地压着门口，刚才那番狠心的话实已竭尽他的所有力气，以致于现在，王良都不敢也不忍想象玉娘在风雨交加中的凄凉模样，道士谆谆告诫的话语还言犹在耳：

“自古人妖不两立，妖都是害人的，它们会想尽千般办法来迷惑你，所以，千万不要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