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讨价还价

“段秋，你闭嘴。”段敖呵斥道，“我现在问那小子呢，没你什么事，你也用不着替他说话，在旁边站着就行了！”

宁崖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就这点小事，谁说不行啊，还非得要他亲自解释？见段敖现在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像之前那么严肃，就站起身来，抱住段秋的肩膀，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说道：“来，咱们不听他的，就坐在这，凭什么他坐着就让你站着啊，站着多累啊，还是坐着舒服，对吧？”

段秋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随便说话，只能坐在那，一言不发，眼睛来回打量着宁崖和她父亲，生怕会出什么事。

不过段敖似乎很快就习惯了宁崖的态度，毕竟今天被宁崖连续顶撞了好几次，要是一直生气的话，恐怕没有心脏病也要被气出心脏病来了。

宁崖看段敖似乎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噎了段敖一句：“你说你这个老头子，你自己的女儿说的话，你都不信，让我一个外人解释，我说的话你能信几分啊，还不是白说？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你女儿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不过当时是我叫她帮我的，但那个时候她说是以个人名义帮我，跟你们段家的资源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知道我女儿姓什么吗？她姓段，你说她算不算段家的人？她帮你，算不算是用了段家的资源？”段敖忙着反驳宁崖。他知道这事是他理亏，不过为了能让义云将来可以为他所用，现在还是要尽力争取的，如果宁崖的态度不是特别坚决的话，说不定吵来吵去还就能答应了。

不过宁崖十分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先等等，我想一下啊……按照你的意思，你们段家的后代都算是资源？我真是长见识了，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我一直以为你们段家就算再凶残，至少还是把孩子当人看的，没想到你们段家的孩子居然都算资源，还真是我失算了。段秋，你也都听到了，跟我走吧，在我们那，除了吃的用的和钱以外，都不算是资源的。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们那里比较有人情味啊。”

后面这一半，他干脆就把段敖晾在一边，跟段秋聊上了，甚至还拉着段秋的手就要往外走。不过更让段敖不爽的是，段秋居然就站起身来，差点就要跟宁崖走了。说到打嘴仗这种事，到现在还没有谁能比得过宁崖，毕竟他从小就是跟他父亲念叨着一套又一套的歪理，才能一次次的闯祸却安然无恙。

“你给我站住！”段敖大喝道。

这一嗓子喊出来，段秋还真站住了。其实一开始就是段敖想多了，宁崖来拉她手的时候，她还正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紧张着呢，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刚才宁崖到底说了什么，见宁崖朝她伸手了，就下意识地把手递给宁崖，没想到宁崖居然拉着她就要走，段敖喊了一嗓子，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从宁崖的手里抽出来，在旁边站好了。

这时候，宁崖还不忘添油加醋，“乖，跟我走，别傻了，难不成你还想在这等着让他们拿你当枪使啊？”

宁崖也知道他这一出挑拨离间不会奏效，不过他的目的也并不在此。宁崖不是个傻子，一眼就能看出来段敖是在打义云的主意，但是他比谁都清楚义云是个潜力股，就更不可能放手了。何况义云这些人的潜力基本都是宁崖挖掘出来的，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了，又怎么会甘愿给别人做嫁衣呢？

段敖现在的行为，明显是有点耍赖了。实际上，段秋在家族里的权限并不是太小，她有权力决定一些不算特别重大的结盟关系，而且帮助宁崖，对段家来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义云是个潜力股，那么将来万一段家有点什么困难，也不至于不好向他们开口。

而且，段秋在帮助宁崖的过程中，除了翻过家族的资料库以外，其他事情全都是用的她自己招来的人，跟段家的势力实际上一点都不沾边儿。

段敖把这事拿出来说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告诉宁崖，没有我们段家的帮忙，你们义云很有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现在我想让你们义云投靠到我们段家来，你们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宁崖并不是这么想的，这也许是观念不同，宁崖认为，你们段家帮助过我们，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我知道欠了你们一个人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权力要求我去做什么，只能说在未来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会考虑到这一点，更倾向于帮助你们。

这一场，段敖又落了下风，他的气势全无，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对宁崖说道：“小兄弟，你坐下，我们有事好好谈，沉稳一点，不要一言不合就拉着我女儿走，你再怎么生气，总不能让她无家可归吧？”

宁崖也没有真的想带段秋走，所以，也就坐下了，不过也不忘再噎段敖一句：“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段敖听得清清楚楚，段敖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无法无天。想当初他虽然叛逆，但面对着长辈们还是会有一些不自在的，没想到宁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真是时代变了。

“这样，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可以同意我女儿嫁给你，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义云必须要在段家的手底下做事，这样你觉得如何？”段敖虽然这么说，但分明就是想要逼着宁崖同意。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宁崖跟段秋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只是维持在一个比较暧昧的关系而已。

“你的这个提议……”宁崖犹豫了一下，就在段敖以为他要同意了的时候，又说道，“好像也不怎么样吧？”

段敖看出宁崖在故意气他，不过也没跟他计较，反过来问宁崖：“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要想跟我交换，你只能把义云拿出来。”

“那要不这样吧，”宁崖这次倒是没磨蹭，“义云，我可以双手奉上，但是，我跟你女儿要远走高飞，整个帮会你替我管着，如何？”

这下段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论起狡猾来，可是一点都不比他这个老狐狸差。谁都知道，段敖看重的不是义云那些小弟兄们，他看中的是宁崖这个人作为帮会老大的能力，甚至可以从宁崖身上隐隐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如果宁崖不在了，单把义云一个帮会丢给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这个帮会的潜力也无从发掘。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风险，如果因为这件事，跟宁崖结仇了，虽然宁崖手底下不再有势力，但他能建立起一个义云，就能建立第二个，而且很可能在他发展起来之后，就找上门来报复段家。

当然，段家是可以直接把宁崖扼杀在萌芽状态的，可是如果段秋跟着宁崖走了，段敖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死了丈夫。如果不这么做，将来宁崖和段家站在对立面的时候，段秋也会左右为难。不管怎么说，都是段家自己的人不好过，倒不如就顺其自然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段敖也就释然了，“小伙子，你要是生在我那个年代，现在北五市的三大家族也就不会有梁家的位置了。不错，脑子很灵光。既然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要你的帮会了，你也知道，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而不是你的帮会，我的条件可以再低一点，你代表义云，我代表段家，我们结盟，如何？”

宁崖知道，段敖现在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开出的这个条件，也确实不错，怎么听都像是对义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加上段家几乎没有和任何人结盟过，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个交换条件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恰好砸在了宁崖的头上。

但是没有人比宁崖更明白，段敖现在想要的不仅仅是结盟，结盟只是一个过渡阶段，如果现在义云和段家产生了联系，很有可能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地位，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地发展起来，时间长了，还是会被段家吞并的，这都是早晚的事，段敖惦记的，还是要把义云收为己有。

见宁崖认真考虑了好一阵，段敖以为终于能把这个小子糊弄过去了，只要他答应结盟，那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服义云，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只要能达到最终目的，都无所谓。

不过宁崖一开口，就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段老先生，说实话，你的提议，非常诱人。但是我想了想，我现在还没有强大到有资格跟段家结盟的地步，所以，我今天选择拒绝。不过如果段老先生想跟我或者跟义云做朋友的话，这是没问题的。关于结盟的事情，还请等到我打败了梁家之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