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段秋约见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义云从一个二十人的小团伙，迅速壮大成了将近二百人的小型帮会。宁崖的策略确实有效，他成功地利用了贫民区这些零散帮会对梁家怒不敢言的心理，但最主要的，还是义云的实力得到了这些帮会的认可。

现在的贫民区，早已不是原来的格局，终于有了一支强大到足以对三大家族产生威胁的力量。这个时候，如果依然按照原来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那么最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梁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他的认知里，梁家所在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无论义云发展得再快，现在也只是刚刚建立起来，以他们的实力，还谈不上和家底雄厚的三大家族一决高下。

所以，只要抓紧时间把义云扼杀在萌芽状态，他们就不会有机会威胁到梁家，也不会有机会对北五市的黑道产生什么影响。

梁枭还是过于轻视义云了，准确地说，是轻视宁崖。

宁崖调查过梁枭，梁枭也一定调查过宁崖，只不过得到的资料会很简单。但这并不妨碍他了解一些表面现象，关于宁崖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不少，虽然宁崖的档案大部分都是经过伪造的，可是在年龄上没必要做什么手脚。

梁枭看了宁崖的资料之后，没有升起一丝紧迫感，反而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宁崖不过是一个愣头青，为了把自己帮会的名声打响，一个冲动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足以让他重视起来。况且二十出头的新人，见过的世面还太少，至少没有看见过几百人互殴的群架，说不定见识了之后就退缩了。梁枭决定不给宁崖退缩的机会，他现在简直恨死宁崖了，如果不是宁崖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家歇着，根本就用不着成天呆在会议室，听梁老爷子的安排，也不用受这份气。

况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万一这事办得让梁老爷子不满意了，似乎还要把他家主的位置给拿掉？这样的话就更不能心慈手软了。

梁枭在会议室里默默地盘算着，这一切，宁崖都不知道，也没空去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宁崖最主要的事情还是要把这些新加入帮会的人给安顿好，然后尽可能地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以及保命的能力。

在帮会刚开始正式发展的这段日子里，人手对于宁崖来说也开始重要起来。可能新加入的这一百多个人，对于梁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但对于义云而言，这一百多个人在经过短期训练之后，很有可能会变成一支非常强大的任务。

宁崖在这方面，依然是另辟蹊径。在大多数的帮会，包括三大家族，都会有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人物，换句话来说，就是所谓的“炮灰”。可是宁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尤其是从他身边离开的那些人，让他变得比别人更加尊重生命，所以按照他的意思，在义云，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炮灰。这么多人加入到义云来，不是为了送死的，是出于对义云、以及他这个老大的信任，既然这样，他绝对不能辜负这些人的信任，而且在他的观念里，他也不应该去决定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为了帮会去死。

只要跟梁家拼命，就一定会有伤亡。不管宁崖的训练方法再怎么有效，这些人的战斗力再怎么高，也没有办法完全弥补人数上的差异。如果冷血一点看待这件事的话，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优胜劣汰，由梁家出手，清理掉那些素质稍微差一点的人，把更好的资源留给更强的人。可是从感情上来讲，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宁崖还是希望伤亡越少越好，必要的时候可能会采取一些有风险的行为，来保证把战损减到最少。

其实这段时间，宁崖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观察自己身上的变化。之前的他，在这种事情上，只会权衡利弊，又怎么会从感情方面考虑事情呢？他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以前那样的战争机器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他自己来说，能够更真实地体会到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也更容易融入到正常的社会当中去了。而且在黑道上，这样会让他显得更加平凡，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与他低调发展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这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依然是段秋。

最近这些日子里，他和段秋的联系渐渐频繁起来了，虽然谈的大部分都是正事，很少涉及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段秋对他的关心，他还是能感觉到的。

“秋姐，梁家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动静了？”宁崖接起电话来，问道。

没想到段秋今天的语气出奇地凝重，“你来狂风吧，我有点事情要找你。”

“什么事啊？”宁崖感觉段秋今天有些奇怪，一般她都是尽量在电话里把情况告诉宁崖的，毕竟这样会隐蔽一点，“必须要面谈吗？”

“对。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现在在电话里不方便说。你二十分钟之内能赶过来吗？”段秋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宁崖看了看表，说道：“那好吧，二十分钟之后，门口见。”

说完，宁崖便挂了电话。段秋今天的做法显然是有些矛盾的，既然赶时间，就没必要面谈，电话里说不是更省时间吗？如果是那种非要面谈才能说清楚的事情，那么又为什么不能在电话里先给一个提示呢？

宁崖想不明白，但既然段秋叫他去，那么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所以，他赶紧穿好外套，锁好办公室的门，然后开车去了狂风。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也是宁崖为什么明知道这事情有些不对劲，还冒着风险去应约。刚才听段秋的语气，明显这事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不像是什么好事。这种稍微有点风险的事情，很可能会变成机遇，宁崖在赌，一方面赌自己的运气，另一方面，是在赌他自己的实力能应付得过这次见面时发生的任何状况。

由于正在猜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宁崖开车开得很慢，好在二十分钟的时间并不算太短，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出所有可能性，还可以尝试着去想出一些应对的方案。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将会是他黑道生涯的第一道分水岭。

二十分钟后，宁崖的车准时停在了狂风的门口，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段秋。以他对段秋的了解，如果是约在狂风的门口见面，那么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玩什么失踪。一般来讲，但凡是约在门口见面，段秋都会提前一两分钟在门口等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透露着反常，为了保险起见，宁崖又给段秋打了个电话。

“秋姐，我现在已经到了狂风的门口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啊？”电话接通后，宁崖十分急切地问道。

“你把车停好了，然后直接上楼，来我的休息室找我吧。”说这话的时候，段秋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宁崖也能听得出来，这让他感觉有一些不安。他可以猜到，这次段秋约他出来，应该不是为了梁家的事，更不可能是梁家找上门来，因为梁家再借十个胆子，都不会有勇气动段家的人，就算段秋是个女孩子，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拿下，可是接下来他们又该怎么去面对段家的怒火呢？

要知道，段家作为三大家族之首，在整个北五市的黑道上威望也是很高的，只不过段家人的根本在贫民区，也不想做什么北五市的第一帮会，所以就没有在黑道方面过多的发展，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积累财富上。

这也是段家聪明的一点。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在黑道上也同样适用。如果想做北五市的第一帮会，就要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政府不会容许黑帮势力自由发展的，一旦发现他们有做大的趋势，就会以不同的方式进行打压，必要的时候还有可能杀鸡儆猴。别看北五市黑道势力猖獗，这也是在政府的控制下进行发展的，同时，政府也在利用他们。作为一个老牌的黑帮聚集地，北五市所包含的黑道势力多种多样，政府不可能把他们都赶尽杀绝，如果真的治罪的话，恐怕这北五市有小一半的人都要进监狱，到时候整个城市的秩序都会变得混乱。

所以，北五市没有黑社会是不行的，这就是为什么北五市的黑道发展得这么繁荣，政府也只是跟他们讲了几条规矩而已。

对于政府来说，贫民区这边，段家就是一个一手遮天、可以帮助他们维护黑道秩序的人选，而且段家胜在没有野心，这样的人会很听话，所以政府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会在暗中帮助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