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灯
“就是有出口你也见不了太阳,”我看了看表笑道,“现在都还没到晚上十二点呢,不用那么着急,外边不还是一大片浓雾么?”
“浓雾我也喜欢,”他边四处走动边说,“也总是比这里强吧。”
由于这里面实在是太过漆黑,而我们两个为了加快效率决定分头行动,所以我仍旧让他系好腰间的绳子,因为只要绳子不断,我们就不会走丢。后来我们经过检查,这个大洞穴里面总共有四个出口,刚好分属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我们都试了一下,没有一个是有流动的空气通过的。这也就是说,至少这四个出口都可能是和外界相隔绝的,但我们又必须要选择一条路走下去。
“按理说至少也要有一个出口才对呀,”他挠了挠头,“这不是扯淡呢?”
“是啊,没准就是那块玉在扯淡。”我笑着找了一个矿车坐在了里面,“对了,你有找到供电设备么?”
他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这里的矿洞好像是缺了一部分设备。”他叹了口气。
“说的好像你进过矿洞一样。”
“电视上总看到过吧,而且这个矿洞的结构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四周的墙面非常不规则,而且,”他用脚划了划地面,“地面上的松土未免也太厚了吧?”
“松土……”我说着站起身来,“你先跟我过来一下。”然后我又带着他重新弯着腰回到了我们进来的那面墙这里,“你看这面墙,上细下粗。”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
“我怀疑……这个矿洞出过事。”
“什么?”他张大嘴巴,两只眼睛都快从黑框眼镜后面蹦出来了,“你是说它可能崩塌过一次?”
“没错,虽然看样子应该没有很严重,”我蹲下来又看了看地面上的煤渣和泥土,“所以他们才在墙外边涂上一层水泥想要掩人耳目,而且也把大水池那里本该存在的通向这边的楼梯给拆掉了。”
“这么说我们还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他很是惊奇。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啊,”我们俩又重新回到大矿洞中,“如果真的出过事情,那很有可能唯一的洞口也被埋住了。”
“有这个啊,”他笑着拿出了手中的那根金属横杆,“接着挖呗,这次咱有经验了。”
“你以为咱们是盗墓啊,走到哪挖到哪?关键是现在有四个出口,该往哪走呢……”我又犹豫了,“总不能全都走一遍吧,这矿洞深不可测,一旦走错了可能我们就真的困死在这里了。”
“如果有电呢?”他语气中带着俏皮,“快来,看我挖出了什么。”
“这是开关么?”我和他一起赶忙把一个箱式结构的东西上面的尘土打扫干净,“你看,它这里都有点被挤压变形了。”
“只能祈祷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说着,为了防止产生静电,他小心翼翼的拉动了开关。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这五秒简直比五年时间都长。
终于,有大概四分之一左右的灯泡亮了起来,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他一边点头双手作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思……思众,你看、看……”
“看什么啊哥,快去研究一下那个小矿车怎么玩的。”
“我……我……”我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你背后有、有一个……”
听到我的话他猛的一回头,看到了不远处地上并肩而坐着两个张大眼睛紧盯着我们俩的人,他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妈呀,这、这是什么?”
“可能是、是失事的矿工兄弟吧,”我见他们俩半天没有动作,便暂时放下心来,“他们也是可怜人,被那黑心的煤老板给坑在这里了。”
“都成干尸了,真是吓死我了,”他慢慢站了起来,仍旧双腿打颤,“哥,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等等,”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又把他给吓了一跳,“这里可不只两个人……”说着,我指了指四周,有不下数十人就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出现在我们面前。有面目狰狞的、有肢体扭曲的、有站着的、半蹲着的以及躺在地上的。说实话,这是我这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是一下子这么多,顿时惊慌失措,呆立在原地,一下子懵逼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表弟紧紧拽住我的手,他的指甲都快扎进我的血管里面了,“不过还好,他们好像都不能动了。”
“呃,”我缓过神来,赶忙拿出背包里带来的一串佛珠,“各位大哥大叔,小弟关东煮……不不,关,关元冬和表弟夏思众偶然路过此地,无意冒犯。望在座各位保佑我兄弟二人早日平安离开这里,我们一定告知政府有关部门来彻查此事,为各位讨一个公道。”我双手紧握佛珠,闭上双眼,“南无阿弥陀佛。”
“你什么时候信佛啦?”表弟把脸凑过来小声在我耳旁道。
“问那么多干嘛?那个车会用了么?”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么多开关,我不知道哪个是控制哪个的啊。”
他的话刚说完,其中一个洞口突然响起了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着实把我们俩又给吓了一跳。
“就走那个,”我二话不说赶忙拉着他就往前走,“不坐车了,我们直接走回去。”
“表哥,”我们经过一位矿工尸体旁的时候表弟拉了我一把,“你看这个,好像只是幻影。”
我停下来看了看,心跳的特别快,“没错,还好还好,只是幻觉,怪不得我们刚进来时一个人都没看到……难道是我们刚才开灯的缘故?”说着我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那个箱式开关,刚才我们俩站过的地方此时出现了一个露出诡异笑容的矿工幻影,正在看向我们。
“可能他们之前曾在这里干过活吧,”表弟的手汗都快把我的手给打湿了,“所以我们一开灯,他们的气息就幻化成了这样一种影像。”
我似是而非的点点头,“而且好像这里不像是我们中国人打的矿井,你看那里,还有这里,”我用手指了指四周的一些标牌与告示,“这都是英语啊,这里还有外国矿工兄弟。”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表弟咬了咬牙,“咦?这地上有两顶矿工帽,”他弯下腰拿了起来,“灯还管用,要不我们戴上吧。”
“好,那把手电关掉吧,我们省省电。”我们把帽子戴好,便朝着刚才有声音,估计就是这两顶帽子的声音的洞口快速走了过去。
我们俩由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所以即使现在非常疲惫,但还是像打了鸡血一般走的飞快。刚开始这里是一段和大矿洞平齐的土路,很快,我感觉到坡度渐渐陡了起来,这更加让我确定,一定是佛祖显灵给我们指出了一条生路。虽然我并不怎么信佛,但我知道,只要我诚心诚意念佛,他老人家大慈大悲,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我们在一路向上走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几个衣衫褴褛的矿工小哥幻影,其中有一个外国小哥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我实在于心不忍,就把背包里我的那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我知道那是假的,并没有真的人在那里,但我图一个心安理得。不过我这件外套由于曾被污水浸染而变得有些肮脏不堪,但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的这些良心善行都会被上天看在眼里的,虽然我也不清楚他究竟能不能透过厚厚的土地看到地底下的我们俩。
我都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几公里了,只感觉越往后走,两条腿越不受我控制了。但这个时候我们俩谁都没有喊苦喊冤,而是非常有默契的一路无话,双眼紧盯着前方。后来我开始感受到一丝自然风的气息了,尽管它是如此的微弱,但却又如此令人心旷神怡。借着矿洞两旁微弱的橘黄色灯光,我好像看到了通道的尽头。
“什么鬼?怎么又没路了?”表弟站在一个快要腐朽的破木头门前,“大爷的,谁在矿井里装了个门?”他还额外又踹了一脚。
“门后边有光么?”我趴在木门的缝隙上,眼睛紧紧盯着里面,“门后面太黑了,什么都没有。”
“我去,这、这下可玩儿脱了,”表弟检查了一下门上的挂锁,“锁还挺大,不过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
我的大脑在飞速旋转,首先,我们确实是在一路向上走,这一点毋庸置疑;其次,如果这里是个出口的话,那么这个门出现的就太过奇怪了,因为没有人会傻到在矿井出口前装个木头门吧,一旦出事反而影响疏散效率,而且里面和外面竟然不共用一套供电设备;最后,这里也有可能是存放什么东西的场所。
“怎么样关东煮,要我踹门么?”表弟这时已是急不可耐,“你说这个矿井都是什么破结构?大上坡上面装个木头门?这还真是有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