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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先行佛事将尸葬
月朗星稀。离祭祖堂不远处的那间废弃柴房外,上午受张梦鲤之命来此守候的李瑞正躲在离柴房门不远处的一簇万年青下隐蔽着。他不知道张梦鲤有何意图,只是受命在此蹲点,一有可疑人物立马拿下押送回去即可。约摸到了子初时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模糊身影果然出现在了柴房门口,黑影在附近盘桓张望了两圈后便开门进了柴房。
李瑞并没有立马行动,而是尾随着黑影进了柴房。柴房里一片漆黑,只有靠感觉摸索着前进。突然,李瑞不小心拌着一捆柴禾,发出哧哧的响声。刚打开地窖门的黑衣人立马吹燃火摺子点着了一根蜡烛往李瑞的方向照来。李瑞暗叫不好,连忙伏下身躯藏在几捆重叠码放的柴禾后面。正在这时,墙角落传出几声老鼠的“吱吱”声,黑衣人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向地窖的木梯走去。趁着蜡烛的光亮,李瑞清楚的看到黑衣人右手提着一个用黑布盖着的竹编篮子。
由于通往地窖的木阶梯经年已久,其间又从未修葺整缮,李瑞怕发出响声,故只好在地窖口旁边的一个柴垛后面等黑衣人上来,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黑衣人下去了大概一刻钟不到便上来了,左手依旧持着蜡烛,右手依旧提着那只篮子,不过看上去比下去前轻了许多,似乎是已经把篮子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听到地板传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李瑞轻轻拔出配刀随时准备行动。就在黑衣人刚从窖口伸出头时李瑞立马上前用配刀直指对方的面门,距离不到半尺。黑衣人猛地一怔,愣在那里沉默不语。趁着对方手里的烛光,李瑞迅速打量了一下黑衣人的样貌,只可惜对方整个脑袋都被黑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庞也被面纱围来只露得一双眼睛,李瑞根本就无法在黑夜中仅凭那一星半点的烛光认清对方的身份,甚至于在对方开口说话前都不能确定其人究竟是男是女。尽管如此,李瑞还是用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抖抖刀锋,略显得意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知道这里有条大鱼,就等我来放饵了。”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李瑞以为对方只是一狂妄无能的蛇鼠之辈而已,便放心大意起来。他也不急着让黑衣人摘下面纱,而是继续用刀锋挟制着对方,并声令对方上到柴房来,以便深作追究。
黑衣人依李瑞之言小心地走上窖口,李瑞的刀尖又向黑衣人靠近了几分,问道:“你这苟且之徒,究竟是何龌龊面目,快快给本捕爷显露出来。”
黑衣人并没有依令摘下头巾和面纱,却是做了一个令李瑞意想不到的惊人之举——只见他突然吹灭了烛火,右手向他猛地拋去竹篮。李瑞侧身避开飞过来的篮子,随即将刀挥向对方大腿,企图以武力制服。黑衣人面对危险并不显得十分惊骇,只是飞快地挥出右臂,由下至上往上一顶,直接击打在李瑞那宽阔的刀面上,刀面受到臂力的撞击后顺着力势往李瑞自身的左侧回弹过去。黑衣人的速度太快了,犹如电光石火一般,李瑞根本没有作任何反击的机会,倒是连退了好几步才使得刀锋免伤了自己。就这么一小空当,黑衣人早已轻松绕过李瑞快速向柴房门口逃遁了出去。李瑞毕竟是当差捕快,反应也极为迅速。避过反弹刀锋后他一脚蹬住身后的墙壁,借力一跃,往正逃出房门的黑衣人追将出去。
出得房门,李瑞在殷勤皓月下看得真切多了,不消费半寸光阴李瑞便发现了正在不远处的林荫下拼命奔逃的黑衣人。李瑞嘴角泛起一丝自信的冷笑,然后像疾风骤雨般追了过去。动作凌厉迅速,不愧为常知县器重之人。
追至黑衣人跟前,李瑞横刀便刺。那黑衣人也非等闲之辈,一个立定上跃,倒跨过挟风袭来的刀锋。李瑞暗暗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手有如此迅捷的身手。来不及多加思考,李瑞扛刀过肩,左腿稳如磐石,右腿快速扫出一个神龙摆尾。黑衣人身手也确实非同一般,李瑞扫腿近身未及一半,黑衣人便轻如雨燕般用一招鲤鱼翻身避过了李瑞这次力道十足的进攻。
黑衣人身手虽好,却无心恋战,李瑞使出浑身解数也敌不过对手的见招拆招。这边李瑞的拳脚功夫还没使尽,那边黑衣人却趁对方进攻失败、还没来得及转身回击的空当儿急忙向另一方向逃窜开去。
李瑞开始懊悔,心里暗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大意轻敌,若是在柴房时便多做提防何至于现在苦战败北。为补大意之过,李瑞在心中暗暗下了一定活捉黑衣人的决心。
黑衣人不知是慌不择路还是有意为之,逃窜到了祭祖堂——此时的祭祖堂在张梦鲤和常丙琨调查完后又回复了之前死一般的寂静——黑衣人站在门前,不知用何物在锁上拨弄了一番开了锁。待得李瑞赶到门前时只听到里面挂闩的声音。李瑞气急败坏地踢了两下门,又骂咧了两句才不得不选择安静下来以思想对策。
黑衣人进屋后一没点灯,二没发出声响,李瑞揣测其是到堂中某个隐秘之处藏匿了起来。李瑞顿时心生一策,嘴上停止了叫骂,手却拔出配刀,用刀刃插入门隙,顶住木闩后轻轻往上一抬,门闩应声而落。李瑞倒管不得什么打草惊蛇了,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进了堂中。
祭祖堂内一片漆黑,李瑞从桌上摸索到一根祭祀用的蜡烛点着照亮。俗话说越是藏人的地方越感觉安静,李瑞在堂中四处转了一圈,甚至连桌子底下也找了几遍,还是无果,正待叹息时陡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咽喉正被黑衣人从背后用绳子死死的勒着。
李瑞此时虽有一身莽力却已无用武之地,喉咙在绳子的紧勒下开始发干、发涩,咳不出、吞不进,呼吸由长到短,又由缓到急,脸色也因血管受到滞压而憋得通红,挣扎的四肢也越发显得无力,脚下佛像的碎瓷片被踢得哗哗作响……就在李瑞即将命丧黄泉之际门外不远处传来了陈鹤的呼喊声:“李捕快——李捕快——”
黑衣人一惊,迅速将绳子放在香案旁的供品篓中藏好,随即夺门而出,等陈鹤找到倒地昏厥的李瑞时黑衣人早已消失在了溶溶夜色中。
一见被袭倒地的李瑞,陈鹤顿时大惊失色,立马把李瑞扛上了肩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瑞扛到了张梦鲤暂住的厢房外面。几声急骤的敲门声后张梦鲤掌着一盏马灯开了门,邻间的常丙琨听闻声响也一并赶了过来。
进屋。关门。窗外的夜色再次归于死寂。
房屋内,陈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李瑞放在地上,口中还不忘向站在一旁等待解释的两位大人禀告道:“受大人之口令,我明天得去请青府的前任管家古亦南来开封受审,故今晚在卧房打点行李,打点完后我便去找李捕快准备交代一些琐事。白天和他闲聊时他曾说大人交给他的任务是去那个柴房蹲点静观其变,我去柴房找时并无人影,但柴房门大开着,霎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于是我顺着青石板路找到了祭祖堂那里,未及堂前便看见平常时分从不轻易打开的祭祖堂大门敞开着,我料定有情况,结果不出我所料,刚扯嗓子喊了两声便有一黑衣人从堂中窜了出来夺岔路跑去,我因为担心李捕快的安危便忍而未追,失职之罪还请大人责罚。”陈鹤说完立马单膝跪地抱拳向两位大人请罪。
张梦鲤扶起陈鹤,道:“紧急关头你能应变从容,把李捕快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这是当嘉奖之事,何来责罚之说?”
陈鹤一听,连忙叩头谢恩。
一刻钟光阴过去,李瑞终于缓过气来,用力从地上支撑了起来。他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得知是在张梦鲤的卧房中后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条吊绳已经断开而下方坠有月牙形玉佩的吊饰,他重重咳嗽了两声后道:“这是我挣扎的时候从黑衣人脖子上抓下来的。”李瑞虽心存愧疚,却始终没敢把自己因大意轻敌而放跑黑衣人的过失向上司从实禀报。
张梦鲤也似是刻意不在这方面多加追究,只是神情自然地接过李瑞手中的玉佩,先是把被拉扯断开的吊绳再次结在一起,然后边打量边道:玉佩的质地确属上乘,纹理晶莹剔透,且有水浸般的清亮质感,想必应该是来自缅甸国的产物。
常丙琨也附和道:我有一远亲是研究玉的好手,我听他提起过一点,说中土的玉质地一般,纹理杂乱且浑浊,通体晦暗,不甚清透,而上乘的玉大多来自缅甸及其周边的一些国家。这玉润泽非常,应是缅甸一带产物无疑。
张梦鲤紧紧攥着那条玉佩,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次日。六月十一。卯时。
陈鹤和两位大人道别去往汝州公办。张梦鲤带着常丙琨和李瑞还有几个衙丁再次前往柴房调查。
柴房本就杂乱之地,废弃后更是无人打理,因此,昨晚李瑞和黑衣人的打斗痕迹并不明显。一进柴房,李瑞便抢先一步走到前面,指着昨晚自己作掩护的几捆柴禾开始向张常两位上司细说昨晚惊心动魄的追捕行动……
下到地窖,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众人神色顿时瞠目结舌——铁笼里的疯哑怪人不见了。
张梦鲤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踱近铁笼观察,发现铁笼的锁被打开,旁边石墩上的饭碗里还剩有一些残羹冷炙,筷子依旧和上次来时一样胡乱放在石墩上,只是摆放的位置稍有不同而已。
“坏了!”常丙琨一拍大腿道,“大人,想必昨晚那黑衣人怕就是那装疯卖傻的怪人呀。”
张梦鲤并未言语,面色严峻非常,目光在铁笼上游移不定,众人见知府大人在深思也不敢出言叨扰,张梦鲤在沉吟半晌后头也不回地问李瑞道:“你不是说黑衣人下来时带了一个送饭菜的篮子吗?在哪儿?”
“回大人,”李瑞上前一步道,“也许是昨晚打斗落在了柴房的某处。”
随即张梦鲤差了两衙丁上去柴房搜寻,结果无功而返。
张梦鲤眉头紧锁,自顾自沉思了半晌,回过神后也无心顾及他人,径直返身独自拂袖而去,众人见状纷纷跟随而去。
卯末辰初时分,两名衙役随同雇请的四个舁夫将青录颜的尸体送回了青府,并计划同年幼的青詝成之尸一同举行殓葬仪式。少时,来了一行或执佛幡或摇铜钲的僧人。听宋翠屏所言,因为青詝成乃是年幼夭亡之人,而自古以来都认为婴儿遇难后冤戾气最重,所以宋翠屏请来了相国寺的高僧为小詝成超度婴灵。
高僧们为了超度时阳气保持最盛,故佛事是在正午正式举行的,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重,这段时间张梦鲤也不得不停止了调查,直到酉时佛事结束。
安葬完青录颜父子后案件的调查再度紧张起来。常丙琨从衙门中又调派了六名得力衙丁来对青府内外进行日夜巡护。戌时一过,整个青府在人人自危的氛围中再度陷入未知的暗夜……
汝州。
时下有着“瓷都”之称的汝州甚为繁华,除了林立的茶楼酒肆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瓷窑,酒香味和刚出窑的瓷器所特有的味道交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浓香味。
陈鹤在经过一天的劳碌奔波后终于到达了汝州郏县县城。
此时城中大街上已无多余行人,陈鹤牵着同样劳累不堪的驿马在一条门楣外还支挂有不少店幡的大街上彳亍而行。
刚行到大街的一半不到,眼前一家幡子上写着“卧龙客栈”的酒肆吸引住了陈鹤。陈鹤之所以觉得新奇是因为“卧龙”这个客栈名取得好。“卧”字本身就有卧室、睡觉之意,而“龙”字又不落低俗地奉承了前来投宿的客人,这使得本身已经简单到泛滥的两个字眼到了这家客栈的招牌上竟显的是如此的恰如其分。
陈鹤把缰绳套在了门口的马桩上,然后进门准备问询投宿事宜。客栈里一个负责领客的瘦削伙计听闻有客来临,连忙带着一副殷勤笑脸迎出门来,嘴里同时还唱和着几句酒肆业中常用的客套话。
陈鹤肩挎行李进屋,对那伙计吩咐道:“把马给我牵厩里去用上好草料招呼着。最近马贼猖獗,你可得看紧了,那可是上等的驿马。”
伙计连声应喏,然后朝着内堂用陈鹤听不大明白的俚语喊了两嗓子,不一会儿便从客栈内堂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伙计,那瘦伙计依旧用俚语对大块头伙计说了几句,大伙计用同样的口音回了两句,然后便出门牵马去了。
陈鹤在小伙计带自己上楼时忍不住问道:“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伙计笑着用不太标准的中原官话应道:“客官有所不知,小的和家兄本是眉州人氏,来河南刚三月有余,所以乡音尚难尽改。”
陈鹤心中释怀道:“原来如此。对了,借问一下这大寨村怎么走去?”
伙计笑着道:“回客官,这去大寨村还得往西南方向走三十余里,若快马加鞭倒也顶多一炷香的时间罢。”陈鹤听后拱手相谢。
到得一清净雅间后陈鹤向伙计叫了两个小菜和一壶薄酒以作晚膳。餐后便躺下歇息,一夜平静安宁。不表。
次日,陈鹤用过早膳便结账离开了客栈。门外瘦削的伙计早己把洗刷喂足的驿马牵了出来。
看到重新焕发精神的驿马陈鹤一脸满意地接过马缰,随即又从茄袋中掏出两个铜板塞给伙计道:“辛苦你了,小兄弟。”后者连声道谢并鞠躬送行。
临近午时,陈鹤按照酒肆伙计所指的方向已赶到郏县的大寨村地界。在集市上,陈鹤只是借问了一个粜米老妪便得知了古亦南的确切地址。
陈鹤骑马拐过一个贩菜巷子,又往东走了百丈有余,最后在一个青瓦房前停了下来。
这青瓦房是个啥样?是贫是富?说来繁琐,但有《鹧鸪天》词云:
草覆围篱小院低,老槐伸叶与墙齐。门头旧锁难合扣,房上残瓦乱分离。
烟袅袅,雾迷迷,谁人相见不唏嘘。凄清总惹悲鸦宿,唯盼空檐燕来栖。
陈鹤见此萧条模样,不禁摇头叹息,上前扣了扣门环,无人应答,再扣并加以呼喊,良久才从院内传来蹒跚而行的脚步声和一句老而费力的问话:“谁呀?”
陈鹤礼貌答道:“在下受开封知府大人之命,前来请古老丈前去协助破案。”
门开了,古亦南看了一眼陈鹤的腰牌,淡淡道:“进来吧。”
一进院门陈鹤便闻到一股菜籽油的香味。古亦南指着院里靠围墙立着的一根木桩道:“把马就栓那儿吧。”陈鹤应声照做。
“你说你是开封知府派来的,该不会是青府老主翁家出什么事了吧?”古亦南一边把陈鹤往正堂左侧的一间小屋领一边询问道。
陈鹤突然停下了脚步,严肃问道:“怎么,你早就知道此事?”
古亦南回过头来,慢腾腾道:“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一惊一乍的,开封这块地皮上我就只在太康县呆过,你要说是在开封发生了案子我能帮得上忙的,就只有青梦得老主翁一家了。”说完又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陈鹤也继续跟着往前走,并接着道:“若我猜得没错,这青梦得便是青录颜的父亲吧?”
“是啊。我还听说就在我离开青府后不到三年他就驾鹤西去了,没过几年他夫人也郁郁而终了。”古亦南走至门前,一边叹息一边扶着门框跨进了小屋。
陈鹤进了小屋才发现这间房是厨房,锅里正放着油。可能是因为要离开厨房去开门的原因,灶膛里的火已被古亦南用冷灰打灭。古亦南重新点燃了灶火,然后指了指灶台旁边的一条方板凳,叹了口气道:“官差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老婆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走了,而十三年前我的儿子跟随戚继光将军在抗倭大战中又不幸战死了,现在这几堵墙中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六十岁的老骨头了,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动手,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官差大人见谅。”
陈鹤一听是烈士之父,连忙摆手恭敬大度道:“古老丈言重了,在下也就是区区一名捕头而已,无须如此多礼。在老丈面前我也只是一介晚辈而已,您大可直呼我名陈鹤即可。”
古亦南听完陈鹤的谦逊之言,捋了捋胡须笑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领情……”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稍一思索,继续道,“……干脆我就叫你陈捕头好了,既避免乱了辈分之嫌,又不失你作为官差的威望,可好?”
陈鹤不愿在此事上多费争执,只好点头应允。
陈鹤本想马上询问古亦南关于青府的一些问题,但又怕做饭之事会导致老人分心,只好帮衬着把午饭做了,古亦南也自然而然地邀请陈鹤与自己共进午餐。
餐罢收拾完毕,两人才实实在在地在正堂中安心坐了下来。
因耗费时间已不少,陈鹤三言并作两句道:“请老丈即时收拾一下家中琐事,今晚我们便动身。”
古亦南突然面露为难之色,看了一眼拴在院里的马惭愧道:“晚上动身也不是不可,只怕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那快马的折腾啊!”
“你放心,”陈鹤道,“我这就去赁一辆马车,保证让你老人家舒舒服服到开封。”
古亦南感激得连声道谢。
酉时,陈鹤以自己的驿马作为押金赁得一辆上好马车回来,两人匆匆忙刨了几口晚饭便挥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