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活的开始
第五章 生活的开始
慢慢的阿玲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角色，面对肉体和金钱的交易已经没有了羞涩。她和高姐一样熟练的在瓦子街拉拢着客户，事实上阿玲已经有了很多回头客，她用尽浑身系数让客户开心，当然终归到底是为了存折上的越积越多的金钱。阿玲是整个瓦子街最红的小姐，很多男人都慕名而去，高姐也跟着阿玲沾了不少的光，阿玲计划着给阿当的房子几年就会实现。
阿当也发现了姐姐的变化，只是他没有想的太多，他觉得姐姐过得很快乐。因为阿当每次见都看到姐姐穿那么漂亮的衣服，手中还经常有钱，还有姐姐脸上洋溢的笑容都能说明她是快乐。是啊，只要姐姐开心阿当是不会干涉太多的。姐姐还经常被人请出去吃饭，阿当经常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把姐姐接走，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有一个胖胖的脸。其实阿玲背地里已经给高姐和苍打过招呼，不要让阿当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接客户。如果客户在大街上对阿玲动手动脚，阿玲就会迅速的跑到自己的房子里，避免让阿当看到。
阿当依然很单纯，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黑社会，他觉得这就是他应该生活的环境。其实那个时候很多人都认同了黑社会，因为很多事情警察是管不了的，在生意场中黑社会比警察和官僚更好使。所以，不会计较很多事情的阿当慢慢的在苍的队伍中地位开始上升。再加上阿当还是丁峰的兄弟，而丁峰又是碳场子丁老四的二儿子，所以小阿当在瓦子街已经有了一些地位。我猜想阿当或许是根本不想往黑社会上考虑，因为他从记事开始就生活在这种腌臜的环境中，一个天伦之乐的家庭谁不向往，可是阿当从没有体会到过，这或许是身处在黑社会中的他依然单纯的原因吧。
但是阿当并没有把这个看得很重要，而且由于阿当的年龄太小,苍不能分给阿当一条街作为负责区，也因为苍手底下的得力干将是在太多了，而且都和苍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那时候的黑社会师傅下面有很多的徒弟，其中资历比较高的徒弟会负责一条或者几条街道，每个月会把收上来的钱交给师傅一部分，小弟一部分，剩下的再留给自己。所以，在苍的队伍中阿当的地位非常特别。他即是苍的徒弟，也是苍徒弟的小弟弟，还是一个已经小有名气的黑涩会小头目。
就这样又是几年过去了，阿当已经长出了胡子，他甚至已经询问过苍如何刮胡子。苍给他推荐了用刀片刮胡子，而不是用电动剃须刀，原因是用刀片刮出来的下巴更男人。阿当第一次刮胡子刮破了好几个地方，沾上水会很疼，疼过之后还有些痒痒，但是阿当手里玩弄着锋利的刮胡刀片依然兴奋异常。
在阿当刮坏了好几个剃刀的时候，他已经读过了好几本刑侦学了，也练就了强壮的身体和迅速的反应能力，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自己的酒量一直无法提高。阿当听说要练酒量就要常喝酒，而且每次都要喝多。于是阿当只要有机会就会让自己吐得一塌糊涂，可是效果不怎么样。
还是在一个晚上，阿当和几个兄弟喝酒，还有丁峰新认的兄弟李大头。因为第一次和李大头喝酒，所以阿当朋友里的其中一个多喝了几杯。这个朋友阿当平时并不是太熟悉，他是苍的徒弟石老虎的手下，只是因为太晚了他还没有吃饭所以就叫上了他。
这个朋友在醉倒之前说出了一句话：“到瓦子街如果不找阿玲就等于没上过女人”。丁峰听到这句话掀翻了酒桌，李大头看到丁峰掀翻了酒桌，用啤酒瓶子打破了这个朋友的脑袋，而阿当听到这句话后起身就离开了酒店。酒店经理慌忙跑上来拉住阿当让他付钱，在他拉住阿当领子的时候，阿当的拳头落在了经理的鼻子上，这位经理的身体和地球成一条平行线一样的飞了出去，随后丁峰和李大头用椅子打碎了酒店的玻璃大门。
阿当疯了一样的跑到瓦子街，跟在他的身后奔跑的是丁峰、李大头、白冰三个兄弟。在阿当踹开高姐小屋子的大门的时候，他分明的看到在这张曾让姐姐抱着自己睡觉的那张床上，此刻的阿玲赤裸着两腿分开的夹着一个男人的腰，男人也赤裸着压着白白的阿玲的肉体，阿当熟悉这个肥胖的腰和快要秃顶的脑袋，他知道这个男人经常来这个小黑屋子。
阿当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镜头，在看到这个镜头的瞬间阿当觉得自己仿佛停止了呼吸，时间似乎已经定格住了，他只能听到自己气喘吁吁的声音。这个镜头在阿当的眼睛里停滞了一个世纪甚至还要长久。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此崇敬的姐姐竟然被一个如此龌龊的男人玩弄，也想不到这么长久以来姐姐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阿当觉得自己的脑袋空了，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马上要膨胀开的思想，甚至感觉到拳头的灼热和骨头的爆裂声。
在外面乘凉的高姐听到了自己小屋子的门的破裂声，第一时间就想到坏了，阿当来了。高姐迅速的跑向自己的屋子，真的发现阿当一动不动站在门口。高姐看着阿当的背影，能感觉出阿当的愤怒，她有些害怕不知道如何办，要知道阿当此时已经比高姐高了，她绝对拉不住如猎豹一样威猛的阿当。正在高姐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时候，丁峰、李大头、白冰已经从远处的地方跑了过来。也就在这个时候阿当身体中的火焰燃烧到了脑袋中，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杀掉这个肥胖的男人，于是阿当像一头猎豹一样的扑向了这个男人。
高姐看着丁峰忙喊道；“快，快拉住阿当，要人命了。”
于是丁峰、李大头和白冰飞身上去拉住了阿当，这个时候阿当的拳头还没有落到肥胖男人的身上，他击空了自己的右拳。于是他开始凶狠的抬起脚踹这个男人，但是又被丁峰拉开。看到有人拉住阿当，男人这才拔出器官躲到床角，他瑟瑟的拿红色的被单盖住自己的肩膀。
出乎高姐的意料，高姐以为阿当会大吵大闹，但是阿当却是无声的反抗着丁峰、李大头和白冰对自己的压制。赤裸的阿玲迅速的穿上了衣服，表情平静的关上了房门。阿当一声不吭的努力的挣脱三个人的拉扯，于是房间里传出了拳打脚踢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快就会引来苍，苍作为瓦子街上的老大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撒野。当阿玲平静的把手放在挣扎着的阿当的脸上的时候，阿当忽然静了下来，他感受着姐姐的温柔和气味，可是这样的温柔和气味今晚竟然如此的遥远。阿当的双眼注入了浓浓的忧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是几年来阿当第一次在姐姐面前流眼泪。阿玲看着阿当的眼睛，这个眼神是阿玲很熟悉，那时候小阿当无助之时便是这样的眼神，可是她没有流泪，她微笑着把阿当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小弟，你已经快成大人了，看看你都多高了。”
阿当哽咽着任凭眼泪掉落在阿玲的肩膀上，阿玲又说；“小弟，姐好久没好好抱抱你了吧。”
阿当无语，但是姐姐的低语声和身上的味道彻底击垮了阿当，他像个孩子一样哭着感受着姐姐熟悉的温热的身体。此刻的阿当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的姐姐多好啊。
苍威武的身躯立在高姐小屋门口时候，阿当还不知道，他还停留在姐姐的怀抱中。苍让丁峰和李大头、白冰拉出这个胖胖的嫖客，这个嫖客哆哆嗦嗦被拉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跪在了苍的面前，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光着屁股，他哆哆嗦嗦的说；“我再也不来了，我真的是头一次。”
苍说；“我不是警察，我就问你嫖资交了没有。”
嫖客说；“交了，200。”
苍扭过头给丁峰说；“把他衣服拿出来。”
丁峰刚要进屋，高姐拿着嫖客的衣服从小屋子里出来，并随手带过门说；“别进去了，让他姐俩说说话吧。”
苍把衣服接过来交给嫖客说；“欢迎下次光临，今天你没碰到好时候。”
嫖客慌忙的穿着衣服说；“好好，谢谢啦。”
苍摆手让嫖客走人，嫖客拿出黑色的车钥匙按了一下按钮，苍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桑坦纳亮了亮尾灯，苍认真的记下车牌号。随即苍转身打算离开，高姐拉住苍的手说；“苍哥，今晚不放松放松。”
苍躲开高姐的热情说；“对不起，照顾好我兄弟。”然后转身离开。
高姐一直不明白苍为什么一直不进女色，在高姐看来以苍的地位和长相他能寻觅个不错的姑娘。她曾听一个人说苍是杀人犯，为了不暴漏自己才一直隐姓埋名，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刻不说苍，只说阿玲阿当姐弟俩。
姐弟俩就在这个昏暗的小屋子里拥抱着，姐姐用温柔的手指滑弄着阿当的脸蛋上的黑发，阿当已经止住了眼泪。在阿当看来任何时候的姐姐都是值得信任的，姐姐永远是一盏灯光，在每一个夜晚照亮阿当的温暖。但是阿当的心里却那么的难受，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正在被一只只的小虫子吃着，而自己却想不出什么办法制止这一切。
阿当看着面容平淡的姐姐，姐姐一如既往的美丽和温柔。阿当的心里又一次疼起来，他再次忍不住自己哭了起来。这次哭泣变的无声，却更悲伤。阿当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拯救这一些，要知道现在连自己都无法养活。而姐姐比自己更需要钱，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做些什么事的时候了。
阿当站起身来起身打算离开，阿玲看着阿当转过身的浓浓的忧郁，心里忽然疼了一下。她走上前在后面拥着阿当的背，不让阿当离开自己。把自己的脸贴在阿当的肩膀上，阿玲才发现阿当已经足够的强壮了，自己拥抱着这个后背竟然如此的安全，她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这几滴眼泪是心酸也是欣慰。
随后阿玲从枕头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存折交到阿当的手中说；“阿当，你大了以后存折你拿着吧，记住了不要花钱，姐姐再有两年就能给你买个房子了。”
阿当看着存折上的钱，眼泪再一次忍不住的掉落下来，他回过头把存折交代姐姐的手中说；“姐，咱走吧，别干这个，我能养活你。”
阿玲听了好开心，但是她只是扬起一个平淡的微笑，或许说她只能扬起一个无奈的微笑。她淡淡的坐在了床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阿当，右手葱白一般的小指把一丝乱发挑到耳朵的后面。阿当看着乱乱床心再次疼起来，他再次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但是他真的舍不得也不忍的再让姐姐干这个工作。可是看着姐姐扭开的脑袋，他下定决心这次转身一定离开房间。
当阿当走出小屋子时阿玲才站起来看着阿当离开的背影，其实外面已经很黑暗，阿当迈出门后她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阿玲一直等到外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才趴在这张她和高姐做生意的床上大哭起来。
高姐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阿玲的后背，高姐能感觉出阿玲的难过，因为阿玲的后背颤抖的很厉害。
高姐叹了口气说；“妹子，别怪阿当也别怪自己，我们女人就是受苦的命，受了委屈也不能说出来，只希望阿当能够明白做姐姐的心吧。”
说到这里阿玲一下子崩溃了她从床上抬起身子抱住高姐使劲的哭着，仿佛哭诉几年来所有的不幸和不公平。此刻阿玲很需要安慰，而安慰自己的却是领着自己走上这条路的人。
是啊，在你们看到这里的时候谁能考虑到社会给予过他们什么，而他们又付出过什么。在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必须学会如何养活自己，可是两个孩子还能做什么呢。当孩子处在成长期的时候，谁不都得需要一个家庭，哪怕这个家庭家徒四壁，哪怕这个家庭支离破碎，哪怕这个家庭贫困潦倒。可是这姐弟俩从开始到现在有拥有过什么，哪怕一张属于自己的床，或者一次家人做的饭，或者一件专门给自己买的衣服，或者一声关心的问候，或者一点点的零钱，或者一丝丝的爱意。面对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阿玲只能决定牺牲自己来赚取阿当的明天。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最快的方式。因为再过几年阿当就足够大了，他必须有一个家，或者说他必须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从那开始阿当变得十分的沉默，他当然知道姐姐为什么这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再也不害怕黑夜，因为每一个黑夜他的心都疼的无法入眠，哪有时间去害怕。慢慢的阿当忧郁颓废的眼神出现了平淡和冷漠。他意识到了什么？蜕变了什么？我无法想象，但是我能感觉出来，经历了那一夜阿当已经换了一个人。要知道这个人是在这个世界上阿当最爱的一个人。阿当从生存到死亡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阿玲，另一个是他的爱人。我想阿当应该不是冷血的，他要用自己的爱为自己爱的人创造更安全，更幸福的世界，为此他失去了自己和生命。
阿当知道，姐姐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姐姐对自己的爱是可以付出生命的，而阿当也知道，自己对姐姐的爱也已经超越了生命。
苍和丁峰、李大头也感觉到了阿当的变化，他比以前更沉默。苍经常看到阿当在院子里面对着沙袋让自己变得筋疲力尽，可是苍无法对阿当说什么。在苍看来，阿当是那么的特别他应该有自己的思想和道路。
阿当已经不再害怕任何事情，他克服了所有的恐惧，因为他学会了忍耐。他正在思考着如何得来更多的钱，好把姐姐接出这个有毒的窟窿。于是一个个的计划从阿当的脑袋中过滤，但是又被自己一次次的否定掉。阿当隐约觉得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再如何也不能伤害对自己没有影响的人。
但是他必须要尽快的做些事情，他知道女孩子要在年轻的时候把自己嫁掉才能有个好归属。可是现在姐姐在做这样的事情，让更多的人知道后会怎么想，姐姐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可是让自己立刻变得有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但是为了姐姐阿当觉的什么事情都可以试一试，于是阿当打定主意必须做一些事情，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富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