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朋友和老师
第三章 朋友和老师
城市在日月轮换中慢慢的变得浮华，在这个城市的下面每一个人都在计划着自己的未来和对欲望的构思。所不同的是有人的欲望注定会建筑在伤害别人之上，而有的人却会沦为受害者。就如日夜一样的轮转，伤害与被害也在轮转，也像阿玲和阿当的人生。
其实这个时候阿玲已经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她想等以后给阿当买个房子，也想让给阿当跟上个像苍那样的老师好让阿当一辈子不受欺负。阿玲认为这两个想法都是最重要，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实现，一切都很迷茫。每天看着阿当在门口转来转去和丁峰帮周旋，她就心疼的死去活来。但是她要给高姐拉客户没时间管理阿当，要不然她就没有钱养活自己和阿当，事实上阿玲从开始到现在根本就没赚到一分钱。她每天给高姐拉客户，高姐也只是负责阿玲阿当的食宿而已，至于钱阿玲的手中从来没有拿到过手。阿玲很想给高姐要一些钱，好给阿当买一身衣服顺便剃剃头。当然阿玲目前想得更多的是拿到钱后让阿当上学，可是阿玲知道这些想法很难实现。也正是因为很难实现所以阿玲非常的苦恼，和阿当一样小小年纪忧郁就注入了阿玲如水一般的眸子里。
阿当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想穿上和丁峰一样的衣服，丁峰的漂亮的蓝色白杠运动装让阿当十分羡慕。可姐姐没有钱，怎么好给姐姐开口，只能自己忍受着这身又厚又短的衣服带给自己的难受。阿当没有第二身衣服，他身上的衣服是在姐姐洗的时候才脱下来，而且姐姐一般都是晚上洗，洗完后放在炉子旁边第二天又干净又暖和。可是现在阿当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裤子，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穿的还很没感觉的裤子为什么露出了脚踝。而且到了中午会非常的热，这时候阿当只会把领子上的扣子解开，下面的扣子阿当是不会解开的，因为他穿的是红色的内衣，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怕别人笑话。
天气又热了一些，阿当还是这身打扮，阿玲倒是可以穿高姐不要的衣服，可是却没有人送衣服给阿当。这天中午阿当又在看着包子铺的老板，丁峰从路边走过，阿当的视线很快从包子转移到了丁峰的衣服上。丁峰看着阿当得衣服想笑，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严肃才可以震住阿当，于是他用经常在镜子前面练习的眼神使劲的盯着阿当，希望阿当能看出他的杀气。可是阿当却说出了一句让丁峰哭笑不得的话，阿当说；“你的衣服真好看，谁给你做的。”
丁峰实在忍不住了，他第一次一个人走向阿当，他知道这时候的阿当是没有危险的，因为阿当的眼神很无辜。他走到阿当的跟前说；“阿当。”
阿当；“嗯啊。”
丁峰皱着眉头用他从镜子里练出来的锋利的眼神看着阿当说；“你怎么整天这么古怪啊。”
阿当看着丁峰的鞋子说：“我没有衣服穿，我姐姐没有钱。”
丁峰忽然觉得阿当很可怜，他还觉得阿当应该是个英雄，他应该想什么就有什么。就像爸爸和大哥一样，所有的人都听从爸爸的，大哥一句话也能让碳场子震三震，爸爸和大哥一样都有着阿当一样的无畏的眼神和勇猛的行为。于是丁峰就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伤害了阿当，失去了和阿当交流的机会。
丁峰说；“走吧，跟我到我家玩吧。”丁峰很想给阿当显示一下自己家的产业，好让阿当服从自己。
阿当说：“我要和我姐姐说一下。”
丁峰又让自己温柔了许多，他笑着说；“怎么你还害怕我？”
阿当说；“我没有其他朋友，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怕你。”说完阿当走向高姐的小黑屋子找姐姐。
丁峰被这句话感动了，从没有人给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觉得阿当应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到这里丁峰突然觉得以前对阿当的行为有些不应该，心里就内疚起来。他想：我要为他做点什么，弥补一下。于是他就开心的笑了，他决定把自己穿旧的一身运动装送给阿当。这样的想法让丁峰很开心，他一路上都没有停下脸上的笑容，他觉得阿当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阿当随着丁峰走过了两条街道在一个大大的门口停了下来，丁峰搂过阿当的肩膀高兴的说；“这就是我们家了，以后你要到这里找我玩。”说到这里丁峰表情一转他悲伤的说；“不行，我爸给我报上名了，下周我要上学去。”
阿当从没想到过丁峰的家会距离瓦子街这么近，他羡慕的说；“是不是去写字。”
丁峰推着阿当往大门里走，边走边说说：“上学是学习，学习不光是写字。”
阿当扭过头给丁峰说；“学习不也要写字吗？我小时候也学过写字。”
丁峰坏笑的说；“你现在也是小孩。”
阿当看着面前一座座黑呼呼的煤山说；“我比你大。”
阿玲看着站在自己身边身穿运动装笑眯眯的阿当，才发现阿当已经比自己高了，看着一身运动服的阿当，阿玲从心里感谢丁峰。可随即她又难过起来，她难过的是阿当和自己的未来。阿玲不想从事高姐的工作，她看到过高姐的工作，她想找一份普通的工作。还有阿当，他想让阿当像苍一样管理一片街区，也想让阿当有自己的作为和心爱的女人。总之她觉得阿当应该有一个好的归属，因为阿玲已经决定为此把自己奉献出去。
其实那个时候的阿玲已经很成熟了，很多东西她都能够看透，只是碍于身处别人的屋檐，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对于阿玲的担忧和伟大的奉献，阿玲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伟大，她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或许就是穷人家的孩子的想法，长姐为母，阿玲是一定要保护住这个男孩的。可是阿当就不这样认为，阿当也在一天天的长大，当他慢慢懂得一些事情之后，回想起阿玲为自己的做过的事情，心里的感动非比寻常。这也就是阿当心中可以为阿玲付出生命的爱的源泉，阿玲为阿当的每一次付出都是一条细细的支流，久而久之汇聚成了爱的海洋。阿当懂事的很晚，但是他也懂得感激和爱。
这是这对姐弟俩最值得人们赞赏的地方，其实他们是真真正正的好人或者善人，只是生错了环境。让更多肮脏的人玷污了这份纯真和真爱，是生活在欲望中的人给这对姐弟种植了恶之花。
阿玲用高姐的洗发香波为阿当洗了洗长长的黑黑的头发，洗完发的阿当更显得美丽和纯洁，白净的瓜子脸和五官已经显露出美男子的轮廓。阿当把头发甩来甩去，每甩一次他就能闻到洗发香波的味道。他喜欢这个味道和头发滑溜溜的感觉，他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的头发摸起来真舒服。阿玲把阿当挡在眼睛前的头发往两边拢了拢领到了高姐的面前，高姐正在嘴上抹口红，刚刚的那个男人吃光了她唇上的口红。阿玲拉着阿当的手说；“高姐，你看阿当这么大了在咱店里住不合适了吧。”
高姐放下唇膏从镜子里看着阿玲说；“妹子，其实老姐早就想给你说了。现在天热了，我们以后做生意要到很晚，他确实不能和我们一块了，得给他找个合适的地方。”
阿玲说；“高姐我想让以后他跟着苍哥，也和苍哥学学本事。”
高姐回过头来高兴的说；“妹子，我也是这个意思，早就想给你说了，可是怕你不同意。你看啊阿当以后跟了苍哥以后苍哥就不用给我们要保护费了，回头这事交给老姐了。”
阿玲很开心，阿当觉得姐姐握住自己的那只手用力的握了握自己，他想姐姐是开心啊还是想让自己说说话呢。正想着阿玲又说；“那这样的话，阿当可以和苍哥住在一块吗？”
高姐考虑了一下皱着眉头说；“这样妹子，今晚我们定几个菜请请苍哥，到时候问问他。”
阿当觉得姐姐的手又使劲的握了握自己的手，于是阿当就说；“谢谢高姐了。”
高姐回过头来看着阿当单纯的眼睛说；“你个俊小子，以后别忘了你高姐就行了。”然后她抬起屁股把脸凑到阿当的面前捏了捏阿当红扑扑的脸说；“你姐和我就指望你了，可别给我们丢脸啊。”
阿当闻着高姐身上好闻的味道说；“我懂的。”然后他就看向高姐梳妆台上那瓶写着桂花香水的瓶子，阿当喜欢这个瓶子，因为瓶子的造型让阿当喜欢。
高姐没有放过阿当，她两个手捏着阿当的左右脸颊轻轻的摇了摇说；“臭小子，你长的真好看。”
阿当的视线很快停留在高姐裸露出来的乳房上，高姐看着阿当的眼神吃吃的笑着。她把领子使劲的往下拽了拽问阿当；“看清楚了没有，好看吗？”
阿当转身离开，快走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来笑着给高姐说；“好看，我姐说了，你很好看。”然后扭头就走出了屋子，高姐看着把头发甩来甩去的阿当说；“臭小子，光知道说好听丁峰。阿玲给你钱带他去买双鞋，剃个头。”这是阿玲第一次拿到钱，她决定把钱都用在阿当身上。
穿着一身新衣服的阿当站在苍的面前一点都不紧张，阿当当然也知道苍是瓦子街的老大，在整个泰安都非常出名的人。看着面前这个显得一脸正气的男人，阿当只是尽力的让自己变得活泛，他边听高姐和阿玲说话边给苍哥倒茶。
苍把手放到阿当的肩膀上，阿当立刻感觉出肩膀有种被压碎的疼痛感，阿当忍住了疼痛为苍倒满了杯中的水，而且没有撒出。高姐和阿玲也知道这是苍在试阿当，阿玲虽然心疼但是不敢说话。当苍把手从阿当的肩膀拿开后阿当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个时候的阿当才看清楚苍的手，他的手又粗又大，在拳头的四个关节上有四个圆圆的黄黄的茧子，阿当知道他是个练家子。
苍很喜欢这个勤快聪明的小子，而且身体条件很好，看来有一膀子力气，也有一股子韧劲狠劲。苍很愉快的接受了阿当，但是却拒绝了高姐提出阿当与自己一块生活的想法。苍冷冰冰的说；“在瓦子街的后面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阿当可以搬过去，回头我也想把那里弄个练功场。”
高姐和阿玲很高兴，她没想到苍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虽然阿当的住所不尽人意但也不至于再挤在自己做生意的地方了。其实高姐真实的想法是想让阿玲和自己一样接客户，她想凭着阿玲的长相而且又是处女第一夜肯定能卖个好价，至于阿当住在哪里她当然不会关心，只要阿当不在自己和阿玲做生意的地方生活事情就好办了。
这天晚上高姐想献身于苍哥，可是苍借口喝多了离开了餐馆。只是在离开餐馆的时候让阿当在第二天早上去他的家里。
第二天阿当就搬到了苍说的工厂，说是搬其实就是把被褥和枕头抱到了废厂。阿当第一次来到这里心里很满意，他觉得这里又大又舒服还有一个巨大的床，而且晚上睡觉就不用和姐姐挤在一起了。可是阿玲看了心里酸的立刻掉下了眼泪，但是她看到阿当并没有作出什么表情嘴上也就没说什么。她帮阿当铺好被褥，就开始收拾这个大大的高高的房间了，一边收拾一边给阿当嘱咐着，她还是不放心阿当一个人生活。阿当先上来也只是听着，后来觉得姐姐说下去的也都是自己知道到或者是已经说过的，阿当就接过姐姐手里的活说；“你不用说了姐姐，其实我跟了苍哥就说明我有工作了，以后我会养活你的，你也就不用做这个了。”
阿玲听完这句话眼神忽然变得忧郁起来，她抬起腰坐在了阿当的铺上听着阿当继续说。
阿当边干边说；“我们住的这么近你要想来看我五分钟还不就能到了，我干起活来也是在你跟前的。”
阿玲看着阿当叹了口气说；“小弟如果我让你养着，我什么时候才能给你买上个房子啊。”
阿当放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来说；“房子我会赚钱买的，然后给你买一个，再嫁个好人家。”
阿玲吃惊的看着阿当，她不相信这还是几年前对着自己哭鼻子阿当，她想象不到阿当已经如此的成熟了。阿玲欣慰的点了点头，她哽咽这说；“好，姐等着。”然后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
这或许就是人生，在不经意间一个个年轻且无忧的思想开始变得成熟，一个个稚嫩的身体和行为变得强壮，这或许能给另一些人欣慰，可是也能让更多的人为此付出更多。因为每一次的成长都会伴随一次沉淀，每一次的强壮都会伴随着一次伤害。同样生理的惯性也赋予了这对姐弟的力量和忧虑，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伤害，我们不能责怪这是谁的错，只能责怪城市的浮华黑暗与人的欲望贪婪。紧接着阿当和阿玲尝到了人生最惨痛的滋味，可是这样的惨痛却一次次的光顾他们。仿佛命运把悲情注入到了他们的灵魂，当然一次次的伤害也让阿当强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