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梦醒时
叶子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已经赎身了吗?爱卿感到整颗心都被吊了起来,她很想看清叶子再做什么,可眼前越来越花。她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抓着茵茵的手说:“她是我在藏音阁的妹妹,我要在这里等她,与她说说话。”
“好吧,奴婢陪您等她。”茵茵有些害怕的盯着叶子,因为她终究是没有回来,而是坐在了官员身边,那官员顺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爱卿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的心在破碎,气血上涌,她颤抖着问:“坐在我妹妹身边的官员是谁?”
茵茵的手被她抓的生疼,小声回道:“是,是李正伸李大人...”
爱卿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茵茵扶住她时,见她嘴角流出血来,吓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啊,姑娘!”
“叶子...叶子...”爱卿一遍又一遍,绝望的喊着这个让她灵魂都痛的名字,不停的问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让叶子沦落到这步田地。
“张珩,张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骗了我吗?你不知道啊,叶子她有多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不救救她!还是你有什么苦衷,不得不骗我!
痛苦的思绪像网一般缠住了爱卿的心,又似脚下有火焰在燃烧,烧灭了她最后一点理智。她怒视前方,见叶子正含笑着端起一杯酒递给李正伸,她用尽全力起身大喊:“叶子!不要——!叶子——!”
凄厉的喊声划破夜空,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叶子闻声惊恐的看到,在明亮的灯火旁,爱卿正一脸痛苦,摇摇欲坠的对她呼喊着。啪!她手里的酒杯滑落下去,摔的粉碎。
张珩想要起身冲过去,可恰好看到冷目盯着自己的懿王,只得浑身颤抖着坐了下去,他咬破了唇,吞下满口的血腥味。
皇帝皱着眉喝道:“何人喧哗!”
这时,传来国师用内力发出的喊话声:“陛下,请容臣先退席处理家事。”
皇帝哼声,见国师一袭黑衣向掠到爱卿身边,抱着她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许久后,叶子擦干眼泪,为李正伸又倒了一杯酒;张珩低着头离席一次,后又神色如常的回来了。其他人虽然好奇发生了何事,可酒肉一过,便将这插曲忘记了。欢笑声里,总有一些满怀心事,失魂落魄的人。
一个时辰后。
暗铮带着名侍从脚步匆匆的赶到爱卿厢房前,他轻敲敲门说:“大人,钱公公求见。”
屋内静悄悄的,一会儿后房门打开,钱公公偷偷瞥了眼国师身后的情景,可惜什么也没看到,只闻到浓浓的药草香。国师反手合上房门说:“这么晚了,钱公公找下官有何事?”
钱公公见他仍旧穿着宴席上那件衣衫,面色疲惫,弯起嘴角说:“大人怜香惜玉到也不是坏事,只是不要耽搁了大事才好。”
国师说:“陛下有何吩咐。”
钱公公掏出袖里的金帛说:“殿下有旨,国师即刻启程回京,按着圣旨上所写去办,不得有误,钦此!”
国师接过圣旨,释然一笑说:“臣领旨。”
钱公公拱手道:“奴才提前给您道喜,事成之后,您加官进爵的酒可别忘了给奴才喝一口。”
国师拱手,态度高冷又不失恭敬的说:“那是自然。”
钱公公闻言,满意的离开了。
暗铮上前一步说:“大人,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
“嗯。”国师将圣旨放到袖里说:“你留在这儿保护她,等她能走了,就带她来见我。”
暗铮沉声道:“大人,此行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属下不能让您一个人... ...”
国师抬手打断他说:“我心中有数,懿王已是强弩之末,挣扎不了多久。”
暗铮急着说:“那属下更应该贴身保护您才是!”
“暗铮。”国师声音阴冷。暗铮心中一凛跪下道:“属下多嘴,求大人赎罪。”
国师说:“不要学你哥哥,你要忠的是事,而不是人。”
“属下遵命。”
国师没有再看暗铮,开门走进房中,接过茵茵递来的手巾坐到床边说:“她怎样了?”
茵茵说:“还是老样子。那世子送来的丹药真的可信吗?”
国师淡淡的说:“缘生丹,一丸解百毒,二丸复心脉,三丸延生机。”他擦掉爱卿额头上的汗说:“卿儿,你是何时吃过第一丸的?”
国师边说边抚摸她皱起的眉毛,半晌后对茵茵说:“从今日起你就作卿儿的贴身暗卫吧。”
茵茵沉着脸没有回答。国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钿递给她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从卿儿这里一样能得到。”
茵茵接过金钿,看上面刻着梅花花纹,难以置信的看看国师,又看着爱卿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江湖中人,为何不杀我,还把这么重要的信物托付给我?这女孩对你真那么重要吗?”
国师没有回答她,只轻声说:“在下用人不问出处,有了这枚金钿,将来你无论走到哪里,遇到何时,都能得到白梅社人的帮助。”
茵茵想了想收好金钿,跪下磕头:“茵茵必不负大人所托,誓保爱卿姑娘周全!”
等她再抬头,见国师已经离开,床上爱卿张开嘴,喃喃唤了声师傅。
... ...
数日后傍晚,爱卿茫然的看着虚空,机械性的张开嘴喝下茵茵喂过来的药。茵茵看她呆呆又安静的样子,心想只要活着就好,伤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去的。
这时,响起敲门声,茵茵放下药碗过去看门,见暗铮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
茵茵行礼,“暗侍卫有何事?”
暗铮十分严肃的说:“你们马上收拾东西,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回国师府。”
茵茵惊讶的问:“这么急?可姑娘的身体...”
暗铮打断她说:“大人已经三天没给我消息了,不管她能走还是不能走,必须出发!”
茵茵惊恐的说:“你的意思是说,大人出事了?”
暗铮沉吟一瞬后说:“大人不会有事!只是越是到了生死关头,懿王那边越有可能对大人不利。你快收拾东西,马车就在门口等着。”
“是!”茵茵赶紧回屋,见爱卿扶着床边担忧的看着她说:“大人怎么了?”
茵茵说:“大人没事,只是这几天没给暗侍卫递消息,以防万一,咱们得尽快出发回国师府,姑娘你能行吗?”
爱卿抓紧床沿说:“我没事,你快收拾东西吧。”
“嗯!”
一会儿后,茵茵拿来一条红色的喜服递给她说:“这是大人前些天派人送来的,说让您回府的时候穿。”
爱卿接过裙子,手轻轻抚摸过金色的鸳鸯图案,脸上满了笑意,轻声应好。
茵茵刚打好包袱,暗铮便急着赶来了,看到爱卿身上的红色嫁衣楞了一下说:“属下先带姑娘到马车上等着,茵茵你带着东西跟上。”他说完打横抱起爱卿,快步走了出去。
爱卿忍着身体的不适,看着焦急的暗铮,心里越发担心起国师来,直到被塞进车里,她才开口对暗铮说:“大人不会有事的!”她想问,却说成了陈述句。
暗铮沉声说:“对,他不会有事的!”
今夜无月,周围昏暗无光,爱卿有些害怕的握住了茵茵的手。
茵茵将她搂在怀里说:“奴婢算是明白大人为何这般喜欢姑娘了。您面上成熟坚强,可实际上内心像个小姑娘,爱撒娇,会粘人。”
“胡说八道。”爱卿有些脸热,可又觉得她说的没错。
这条鹅卵石小路是不让跑马车的,怕粗糙又坚硬的轮子会压坏路面。爱卿靠在茵茵怀里,看窗帘上闪过一个个石灯笼的影子,可以想象,马车正以极快的速度,蛮横的跑过了鹅卵石小径。懿王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由着国师的马车这般大张旗鼓的跑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窗帘上映出红色的光芒。
“放烟火了吗?”爱卿问。
茵茵也有些纳闷,掀开窗帘看。
远处竟是火山火海,映红了天际,暗淡的星辰,“着火了!那边着火了!”茵茵惊叫着。
爱卿急忙上前去看,瞳仁里倒映着暗红色的火苗,“那个方向...是藏音阁!藏音阁着火了?!”
她边说着扒开车帘对暗铮喊道:“暗侍卫,那边着火了!”
暗铮瞥了火光一眼,一抖缰绳,又加快了车速说:“那边着火与姑娘有何相关?快回车里去!”
爱卿摇晃着爬出车外,抓住暗铮的胳膊说:“求你让我过去看看,那边定是出什么事了!
暗铮怒甩开她的手说:“茵茵,看好她!”
茵茵将爱卿往车里拽,爱卿挣扎着喊:“停车!让我过去!停车——!”
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茵茵被爱卿拽的半个身子都飞了出去,脸差点撞上飞驰的路面。爱卿尖叫着拉住了她,茵茵借力直起了身子。
爱卿后怕自己差点害死茵茵,抓住她的手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唰!”暗铮把刀架在了爱卿的脖子上,剑刃随着马车颤动,划破了她的脖子,暗铮沉声道:“我真想杀了你,在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这样大人就不会吃那么多苦,我也不会明知他有危险,却还得留在这里保护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暗铮咬牙切齿的收剑,用力挥动缰绳喊:“如果你对大人还有一点顾念,就给我老实滚回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