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阴霾
王潇燃走进旅行社，发现室内仅有几把桌椅和墙上的旅游景点海报，看见如此简陋的室内装饰，他有种自己将要上当的预感。
“老板，有什么黄金海岸一日游的活动么？”詹姆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问道。
坐在桌子对面，一脸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的是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女士。
“这位先生请稍等。”工作人员说着，在键盘“噼里啪啦”打着字符，片刻后，她将电脑屏幕转向众人，说道：“钓鱼、出海赏鲸、游乐场一日游、观赏溶洞萤火虫、坐热气球，任君选择。”
几人仔细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内容，詹姆斯则将目光锁定在页面最下方的报价。
“300刀一个人？”詹姆斯惊讶地问道，工作人员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旅行社向来是以顾客的利益为首要目标来考虑的，现在正是旺季，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300刀是包含上面所有项目么？”杰森追问道。
“不，只是其中一个项目。”工作人员继续保持那令人不舒服的假笑，王潇燃甚至感觉浑身不自在。
“靠，抢钱啊！300刀都能出去坐直升飞机了！”宫爵恼怒地喊道。
王潇燃见这个旅行社并不是诚信想做生意，便急忙拉走了宫爵，跟工作人员说自己会考虑下再过来，然后招呼詹姆斯和杰森一同离开。
“我看着旅行社一定是认定我们是刚到澳洲游客，故意坑我们一把。不如我们明天自己自由行好了，大不了先去游乐场，我之前谷歌过，票价每个人不过70刀。”王潇燃说完，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同意。
第二天，小黄收到律师发来的邮件，早早地坐火车前往父母下榻的酒店，去通知这个消息。
“妈。律师说我们今天可以去看房了，大概10点律师助理会开车来接我们。我昨天已经跟他们说了我们的买房需求，所以今明两天我们会先看悉尼市中心的几套公寓。如果不满意，我叫他们再选其他区域的房源。”小黄跟父母汇报完，赢得了母亲的好评。
“看来儿子确实长大了，现在像个小老板了。”黄母说道，给了小黄一个拥抱。
“我就说不用担心，儿子都这么大了。”黄父微笑着冲着镜子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说。
在遥远的昆士兰州，黄金海岸市，王潇燃一行人来到华纳兄弟电影世界的大门前，仰望着门口硕大的招牌。
“哇塞，我从来没想过澳大利亚有这样的游乐园。”宫爵感叹道。
“难道你以为澳洲一直那么土，连游乐园都没有么？”王潇燃嘲讽道，然后率先走到售票亭，准备买票。
“哎，潇燃，你问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学生优惠？能省则省。”詹姆斯提醒道。
“好嘞，没问题。”王潇燃回应着，快步走到售票口，问里面的工作人员，“您好，请问有学生优惠么？”
“没有。”工作人员冷冰冰地回答道。
“她说没有。”王潇燃对詹姆斯说。
“那你再问她有没有团体票的优惠。”詹姆斯说，眼神中充满着对工作人员明确回复的期待。
王潇燃不得已，再次将头扭向售票亭，继续问：“那请问有没有团体优惠呢？”
工作人员瞥了眼王潇燃和他身后的三人，上下打量一番，轻蔑地说道：“团体票12人起卖，你们人数不够。如果你们没有想好买什么票种的话，请先到一旁看看这上面的介绍，让后面的游客先买票。”说完，她将窗口的一个英文小册子掏出来扔到王潇燃怀里，一脸透露的不屑与鄙视。这幅表情让王潇燃瞬间觉得，郑潇的冰山脸与眼前的工作人员相比之下已经是如此的耐人寻味了。
“我去，这人是不是有种族歧视。”宫爵皱起眉头说道。
王潇燃离开售票亭，打开小册子一边看着一边说：
“哎，我们确实浪费她时间了，你看这后面排队的人。”说完，宫爵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在自己身后排起了像舞龙一般的长队。
“买哪种啊我们？”杰森在一旁急促地追问着，“已经有好多人进去了。”
“我这不在看么。”王潇燃不耐烦的说，然后他迅速浏览着，然后像是找到一颗珠宝般，刚露出喜悦地心情，然后瞬间又阴沉着脸。
“怎么了？”宫爵问。
“我们只能买原价票。”王潇燃沮丧地说。
“哎，那早知道当初就买好了，大费周折浪费时间，现在又要重新排队了。”杰森抱怨着。几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詹姆斯。
“你们看我干吗？”詹姆斯一脸呆滞，说，“是潇燃去买的票，他被赶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喂，要不是你让我问有没有优惠，我怎么会被那个售票员赶走。”王潇燃说着，将矛头指向了詹姆斯。一瞬间，两人开始了争锋，互相抱怨着对方的不是。
“这确实不干潇燃的事啊，是你要问有没有折扣的。”宫爵显然站在了王潇燃这一边，开始指责詹姆斯的不是。
詹姆斯见大家都指责自己，瞬间恼羞成怒，大喊道：“好，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回酒店，你们仨儿玩去吧。”说完，他便一个人自顾自向回走去。
傍晚，黄氏一家正坐在四季酒店的顶楼餐厅中，一起享用晚餐。
“今天一整天看下来，就觉得第一套房还不错。在市中心，又挨着地铁站，儿子以后出行方便。可就是这房地产商是国内的，感觉不靠谱。老公你觉得呢？”黄母说道，拿起刀叉切开自己菜盘上冒着热气的牛排。
“那套公寓投资起来必然会升值，只是这家国内的开发商我也有些担心。尊胜集团，得好好查查这个公司的底细。”黄父说道。
小黄埋头吃着自己盘中的奶油焗龙虾，默不作声。在他看来，无论父母买哪一套房，对自己来说都有好处。按照今天一整天的情况来看，无论是从父母的角度还是律师角度，这套房挂名与自己名下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津门General将军集团的董事会议上，一群西装革履的股东正与集团的执行董事长进行激烈的争辩。
“我们已经得到了可靠消息，郭氏集团与我们在滨海新区的投资方案已经搁置了，我们投入了那么多资金，完全交给郭氏集团这个外省公司，董事长不会把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至于不利吧！就算董事长卧病在床，不能出席董事会，也不能单单全听你一个代理董事的吧。”一个年迈的股东说道，口水横飞，喷洒在棕褐色的会议桌上。
“就是，我们已经在郭氏集团驻津门代表办公室内安放了窃听器，一切都证明郭氏就是诈骗我们的资金，用来填补他们在福建的亏损，而我们的项目被一拖再拖。过了9月，下一次投标我们还能中么！”另一位中年男子说道，然后他拿起面前的茶杯，愤怒的一饮而尽。
坐在会议桌尽头年轻的代理董事微笑着看着各位股东发表自己的言论。在他眼中，这些全部股份加在一起也仅仅不到35%的股东，发表这些幼稚可笑的言论不过是担心自己那一小部分利益受损。而对于他这种真正从商业圈摸爬滚打起来的人，这一切不过是郭勋的障眼法。老董事已经年迈，将位置交到了自己手上，而对于自己来说，让集团的利益最大化才是赢取集团高层信任的重要条件。
1996年，郭勋在中国工商银行厦门分部担任理财部经理。1999年，郭勋在信托公司担任总经理的职位，4年便使得公司成为厦门发展第一快的金融集团。2006年，郭勋股份达到45%，成为公司执行董事，创立郭氏集团，吞并了原公司。在这之后的几年，郭氏集团在福建吞并各类大大小小的理财公司，逐渐开始迈向其它领域，诸如餐饮酒店娱乐。而如今，全国大洗牌，郭勋看中了北方的经济缺口，任何一个老板都想在津门这个北方唯一的货运码头捞一笔。而这次general将军集团与郭氏集团所联手打造的滨海新区旅游母港，正是为了联手垄断津门的港湾娱乐行业，成为北方业界的表率。同时，如果此单做成，那么郭氏不但可以立足与津门，也会在北方继续开拓其他市场。而对于将军集团，只不过是予人玫瑰，举手之劳罢了。
“董事，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高见，倒是跟我们说说，别让我们这些小股东成了集团的幕后操手。”一名年纪尚轻的股东说道。
大家的目光纷纷瞧向会议桌尽头纹丝不动，保持微笑的代理懂事，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起身，刹那间，所有的嘈杂声都停止了，整间屋子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首先，董事长命我全盘接受将军集团目前的所有事务，所以我相信我的发言就代表了老董事长。听了大家的发言，我理解你们的担忧。担心自己的股份受损，这是人之常情。不过，不知道几位股东有没有想过，假如把这次合作比作一场游戏的话，你们认为郭氏集团在其中是什么角色呢？而对于我们将军集团，即使游戏在一开始结束，又会有什么损失？”董事长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滨海新区是国家重点打造的港湾区域，而我们在这一次竞标中获胜，拿到了开发权，虽然我们的主营业务是房地产市场，但如果这次港湾娱乐取得了成功，不光会赢得市场，也会在全国各界有所影响。而对于我来说，短期的利益并不重要，我看重的是吞并郭氏集团。”说罢，他起身离去，身旁的助理快步跟随其离去，只留下会议室中惊愕的股东们。
在走廊中，他回头对自己的助理说道：“李助理，王潇燃最近的情况如何？他下一次回国是什么时间？”
“董事，在上一次家族聚餐中，他透露自己可能会在暑假回国。您是想……”
“等他回来，让他到郭氏集团下属的橙子工坊餐饮部门去实习吧。”
“是。”
“如果他不肯，就断了他最近的经济来源。告诉他，这是他爷爷的要求。当然，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于将军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我明白了，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