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奶奶，我回来了。”奶奶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只是子墨看着奶奶，听着电话那头，也不说话，只是不时恩几声。
“子墨，这两天我得回趟老家，你这两天就去你姨奶奶家住。”奶奶一边说着就一边回房收拾东西，好像很急的样子。
姨奶奶是奶奶的妹妹，很早就来到了城里定居。因为姨奶奶第一个孩子得了重病很早就去世了，后来再有的孩子林颖和子墨一样的年纪，所以有的时候子墨家没人的时候，都会去这个姨奶奶家。
“奶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已经考完了，可以一起回去。”
“不了，你不是还在等成绩吗？成绩出来再回去吧，万一学校这边有什么事…….”奶奶只顾着收拾行李，“子墨，你也把东西收一收，奶奶今晚就要回去。”
“恩……”很显然，老家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奶奶不愿说，子墨也不再追问。
到了晚饭时间，奶奶应该也要到家了，子墨此时正在姨奶奶家吃晚饭。
“姨奶奶，你知道奶奶这么着急回去是什么事吗？”子墨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她也没和我们说，来，子墨，多吃点….”姨奶奶很快就把话题岔开了，这让子墨感到一丝不安。
因为林颖在市里另一所初中上学，她没有参加S市的提前招考，虽然今天是星期五，她吃完晚饭依旧是回到书房学习。子墨自然也是跟着到了她的书房。
“林颖，你知道我奶奶回去是什么事吗？”
“啊？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啦。”林颖一边做习题一边说着，看着林颖在认真学习，子墨也不好再多问。
“那个林颖，我出去走走，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问下你妈具体情况。”虽然姨奶奶没说，但子墨感觉她还是知道些什么的。
交代了后，子墨就出门了。天黑了，但是因为是城里，这个点也是灯火通明，散步的人很多。姨奶奶家靠子墨的中学不远，子墨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的南门。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子墨全程都在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
“赵子墨？”赵子墨抬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韩亦辰，他一边喊着，一边朝着赵子墨走来。
“恩，我在姨奶奶家吃饭，出来走走。”赵子墨最终还是决定往小报亭走去，想打个电话回家。
“喂，爸……奶奶到家了吧？”
“恩，已经在姨奶奶家吃完饭了。”
“恩，成绩星期一出来…..好，我知道了”赵子墨只是在回答爸爸的话，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但是她心里明白，家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大家不想让她知道。赵子墨从小就是这样，纵使心里有疑问，有情绪，因为她能理解他人的心思，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别人希望她怎么做，她一般都会顺从。就像今天，大家对她只字不提，无非就是不想她担心，虽然她现在已经非常不安，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喂，赵子墨，你没事吧？”子墨才意识到韩亦辰一直没离开。
“恩，没事， 我得回去了”现在的子墨只想回去看看林颖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喂，那我送你吧。”韩亦辰不问，只是不放心跟了上去。恩，这样的赵子墨，韩亦辰还真没见过。虽然赵子墨平常也不是一个多开朗的人，但今天的她，让人担心。
“那个，成绩大后天就要出来了啊”韩亦辰看子墨不说话，只能找找话题。
“恩。”
“星期一的聚会，你会去吧？”
“恩，没事就会去的。”这个时候的赵子墨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韩亦辰也感觉到了，不再另找话题。或许…..这个时候的赵子墨才是真实的她吧，一旦藏有心事，会一个人封闭自己，全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场。这样的赵子墨，冷漠地让人害怕，但是韩亦辰还是有种想靠近她的冲动。或许，现在默默地陪她走着就是最好的方式吧。
“我到了，谢谢你，再见”赵子墨最后还是朝韩亦辰礼貌地笑了一下。
“恩，再见”韩亦辰看着赵子墨进楼道才转身离开。
赵子墨深呼吸，努力练习着微笑，回到了姨奶奶家。“姨奶奶，我回来了。”说着就朝着书房走去。
“林颖，怎么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吧，我问了我妈，她说没事”说着，姨奶奶端着水果进来了，“子墨，来，你们吃点水果。”……“你家里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担心。”
“恩，谢谢姨奶奶。”子墨仍旧露出了笑容。
就这样过了一夜，赵子墨也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睡的，因为和林颖一个床，她连翻身都要小心翼翼。家那边也没什么消息，赵子墨就这样在姨奶奶家过了一个周末，明天成绩终于要出来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星期一了，林颖要早点休息准备第二天上课，所以子墨也就跟着林颖躺到床上，和之前两夜一样，子墨再怎么努力也睡不着。
“今天我姐姐来电话了，说手术还算顺利”姨奶奶以为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在客厅跟姨爷爷小声地说着。
手术？奶奶打电话跟姨奶奶说手术？难道…..是……？子墨忽然心里一紧，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两天的确没有和妈妈打电话，前天电话也是爸爸接的。赵子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但还是控制不了，打开门冲到客厅。
“姨奶奶，你刚刚说手术，是谁…手术了？”赵子墨也顾不上冷，穿着打底衣就站在客厅。
“啊，子墨，你听见了啊？就是你妈妈，她动了一个小手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手术挺顺利的，你不要担心，赶紧上床，不要冻着了。”
“恩……”
“明天早上S中学的提前招考成绩出来，我早上就回家一趟，之后姨奶奶我可能就去找我妈，就不回来了”子墨说完，只是用尽全力要紧牙，她还是不希望任何人看到自己哭。
这一夜，应该是长这么大的子墨最漫长的一夜了吧，虽然大家都说没事，但那个是她是她妈妈，是她自己从小就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护的妈妈。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星期一一大早，子墨就回了家，当初填的是家里的固话，录取结果应该会电话通知。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子墨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是苦的，每次呼吸，喉咙连着身体每一部分都好疼，想着之前手术台上的妈妈，不知道遭受了什么痛苦，赵子墨是胆小的，现在的她连去见妈妈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一味地坐在沙发上哭…….
“叮铃铃”电话响了。
赵子墨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你好，恩，是，好，谢谢。”毫无悬念，赵子墨被S高中录取了，下午要去学校做个入学体检。
没办法，现在还不能回家，还不能到妈妈身边，对着空气联系了无数遍，终于拿起电话，“喂，爸爸…..恩，结果出来了，考上了。”赵子墨很平静地说。
“恩，那就好，那学校那边还有什么事么？”
“下午要去体检一下，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好，那你下午自己回来吧”
“爸，妈妈，还好吧”
“恩，你知道了？恩，现在还在医院，前天动的手术”
“那我是来医院还是回家？”
“你先回家吧，下午我回来拿换洗衣物，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恩，好。”挂了电话，赵子墨只是一直坐在沙发上，好累，又睡不着，眼睛涩疼，就这样，一言不发，呆坐着。
另一边，韩亦辰，应俊，朱萍都接到了录取通知，十点他们都准时在学校集合。韩亦辰一直在等，只是怎么也等不来赵子墨。应俊看着韩亦辰，还是给赵子墨打了电话。
听着电话铃声，看着屏幕上陌生的手机号，赵子墨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任何人。
“没有人接。”应俊看着韩亦辰说。
“喂，不会她没考上吧……”朱萍在一旁也看着韩亦辰说。“话说，时间也不早了，下午还要去体检，我们要早点去饭店了。”
“喂，韩亦辰，走吧，下午说不定能见到。”应俊拉着韩亦辰。
韩亦辰突然想到那时的赵子墨，只希望下午能见到，就算不说话，能看见就好。
赵子墨就这样呆坐到一点，看着自己眼睛不那么红了，收拾好东西就去了S高中。正好是学校刚上班的时间，来体检的学生还不多，签到表上只有零星几个人签了到。赵子墨拿了各种通知材料，体检完就赶往了车站，周围的一切，因为陌生而有着一丝安全感。赵子墨抱着通知书，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哇，人好多啊”都说最好迟点来，都是韩亦辰，一直在催。朱萍一旁抱怨一旁帮着韩亦辰领着材料，韩亦辰和应俊在签到处。
赵子墨，韩亦辰看到了签到表上的签字，她很早之前就来过了。“喂，韩亦辰，去体检啊，发什么呆”应俊拽了拽韩亦辰。
“哦……”韩亦辰只是机械地跟着应俊走，还是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办法联系赵子墨，只能……
“喂，应俊，把你手机借我，你有张雨莹电话吧？”韩亦辰接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什么？你问我赵子墨去了哪里？”张雨莹正好在下课间隙，在厕所小心打着电话。“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我休息就没有去找她，怎么了吗？”
“哦，没事，我只是问问，她好像S高中这边有东西忘记拿了。”韩亦辰说道。应俊在旁边无奈地摇着头，明明在意地不得了…..
“这样啊？她是不是回老家了啊？我有她老家电话，要不给你？”雨莹自然知道韩亦辰的想法，猜也猜到今天子墨肯定没去聚会。
“恩，好，那就谢谢你了。”韩亦辰顺手拿了只笔，把电话记在手心。
打完电话，韩亦辰就还给了应俊。“怎么，电话有了，你不打过去问问？”应俊调侃道。
韩亦辰没说话，跟着前面的队伍继续体检。
“韩亦辰，应俊，我们晚上还有ktv活动，你们去不去？”朱萍在人群中找到了他们。
“好啊，什么时间啊？”应俊倒是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韩亦辰呢？”朱萍问道。
“我就不去了，家里还有点事。”与之前的看电影，吃饭聚餐不一样，这一次的韩亦辰没有表现出一点兴趣。
“韩亦辰啊，他可是有要事在身哦”应俊看着韩亦辰一脸很懂的样子，旁边的朱萍，心里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赵子墨没考上，却看到了签到表上的名字；本来以为韩亦辰因为之前两次的聚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结果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体检完，韩亦辰就自己回家了，手心里的号码，在键盘上按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拨出去，现在的赵子墨是不是和那晚一样？韩亦辰一整晚只是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手机被朱萍的ktv直播消息刷屏，时不时朱萍还打电话邀请韩亦辰去ktv，最后，韩亦辰干脆关了电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赵子墨已经渗透了那么深，不知道此刻的赵子墨在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