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冰原
离开海族之后,总觉得生活平淡了不少,他们这才意识到海族的生活对他们来说真的影响太大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想过,为什么明明时常被外族入侵,被人族掠杀,他们还能那么美好安逸。
按照计划,下一站是极北冰原,只是没有想到,在极北冰原,竟然还居住着另外的一方势力。别说他们,就连凌云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离着最后的期限还有一年,而现在已经走到了极北冰原,那些材料也只差霜碧就能集齐了。
在前面不到四年的时间内,他们就找齐了五样材料,看起来在这一年内找到霜碧似乎不难。可是,谁都不知道极北冰原究竟有多大,谁都不知道霜碧究竟是什么,是一朵花还是一棵草,是灵植还是灵兽,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几乎是没有尽头的。
方才燃起的斗志,几乎在瞬间溃散掉。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继续前行。看着走在最前方的云桐坚毅的背影,似乎,又增添了几分信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间,竟然下起了雪。越往北,雪就越大,寒风也越凌冽,一道一道刮在脸上,竟带着几分刺痛。
这时恰好是寒冬腊月,极北冰原本就常年低温,如今更是冷的让人打颤。即便是运转起全身的灵力,也无法完全抵御严寒,只能穿上厚厚的棉服。
几人几乎裹成了一个球,还用上了几分灵力,才不觉得那么冷。只是穿着这样厚重的衣服,行动也极为不便,这倒是让他们犯了难。
云桐也不例外,身上的厚重棉服也不比他们轻便多少,倒是脚步依旧沉稳,甚至于踏雪无痕。然而花霁夜却并不怎么觉得冷,他摸了摸怀里散发着热量的那几颗珠子,心里也增添了几分温暖。那是清鹂的眼泪啊,火红的,暖融融的,在这冰天雪地里,散发着一阵一阵的暖意,驱散他身上每一寸寒凉。他和清鹂之间的纠葛,并不大想让多少人知道,便也穿的和旁人无异,是以他能够使用的灵力,倒成了最充裕的一个。
实力最弱的白梦婷和木莲娜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极为难受,看到一身轻松的云桐,越发的艳羡了。
当他们已经冷的直哆嗦时,总算是看到了远方氤氲在白色雾气里的雪山。一片纯白的颜色,似乎悠远到看不到尽头,雾气缭绕,目之所及,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真像太行山啊。
花霁夜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白雪皑皑的山峦。
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竟然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才好。反应过来的他也不住地庆幸,好在回神地够快,不然眼睛就要被灼伤了。思及此,马上又嘱咐同行的人不要盯着雪山看。
现在离着雪山还远,并不是那么容易被雪灼伤眼睛,可是离得近了,就很难保证了。他想起在太行山的时候,藏剑山庄专门修建了一条上山的路,路边有不少鲜艳的彩旗。或许,这就是藏剑山庄避免眼睛被灼伤的方式?
看着花霁夜又陷入了沉思,花霁雨忍不住问了他在想些什么。他平时可不像这样容易分心的,或许是这极北冰原,让他想起了藏剑山庄?
若不是自己当时出事,哥哥大概也不会那么早就离开吧,想到哥哥和少庄主交好,前途应是不可限量,只是……一丝丝愧疚袭上心头。
被打断了思绪,花霁夜也没有注意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下意识地开口:“我记得藏剑山庄是在上山的路上插上了鲜艳的彩旗,来避免眼睛被雪灼伤的,或许我们也可以效仿。”
他的话倒是让云桐忍不住侧目,这方法和妖界大相径庭,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而花霁雨则垂下了眼睛,果然是想起了藏剑山庄吗?她突然觉得要对哥哥更好一些才行啊,至少,也要给哥哥找到很多厉害的剑法。
几乎是在一瞬间感受到她情绪变得低沉,凌天熤忙走到她身边:“这下可怎么办?你的衣服都是些暗沉的颜色,要不以后试试穿点别的颜色?”
听到这番话,她觑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每天都在历练,穿那么好看干嘛?最后还不是要弄的脏兮兮的。不过,不历练的时候,倒是可以试试别的衣服。
见她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凌天熤在心底暗暗为自己点了个赞,同时也默默给花霁夜记上了一笔。她身上担子这么多,应该让她多开心些才是,亏他还是她哥哥呢,一点都不称职。
“莲娜喜欢穿红衣,清鹂喜欢穿黄衣,鲜艳的颜色,只有这红黄二色,不知道够是不够?”黄逸繁思绪流转着,其实鲜艳华丽的衣服,他的最多才是。
云桐对他轻轻摇头:“只要能转移注意力就可以了。”有多少颜色其实并不重要。
莲娜鼓了鼓腮帮子,不是她不愿意拿出自己的衣服来,只是明明黄逸繁那位骚包皇子的衣服更多嘛,他难道不应该也贡献一些出来吗?
“好了,想要衣服,我给你买就是了。”木以风好笑地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那圆鼓鼓的脸蛋一下子漏了气。她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控诉地看着他。
一路嬉笑,离着那雪山也越来越近了。众人便也不再继续赶路,而是开始做小彩旗。云桐有自己的方法来让眼睛不受白雪灼伤,于是就帮他们将彩旗插在山峦之上,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没有站在一旁袖手旁观。
说起来,来到极北冰原也有半月了,愣是没见着一个人影,连灵兽和灵植也不曾见过。走到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若不是那越来越近的雪山,他们都要以为自己走错了路。
这极北冰原,当真是荒芜,对于能不能顺利找到霜碧,他们又多了一分不确定。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怎么美好,倒是新奇的紧。
红的黄的小彩旗,在纯白的雪山上迎风飘扬,给这孤寂的景色里增添了一抹亮色。只是彩旗是在粗糙,在这样安静到肃穆的地方,多少有些滑稽。
彩旗插好已然是日暮了,想要登上山去,也需要到第二日清晨才行,夜里上山,总是有几分危险的。看着那望不到头的山,大概,要寅时登山了。
雪山几乎高不可攀,冰雪不化,冰寒入骨。地域广阔,远观时只得一个庞大的雪山虚影,走近来却是望不到边的无垠之地。北风刺骨,裹挟这霏霏雨雪铺天盖地,小时若鹅毛飞洒,大时同棉絮倾落。美则美矣,若无足够的实力,却也无法欣赏这倾世绝景。
在雪山之巅,有一处隐在雪里的洞口,便是仔细去寻,也难得寻到,入得洞内,便是豁然开朗的一方天地。雪山最顶端若龙首一般,茕茕孑立,俯瞰苍穹。庞大到无可比拟,寻常人哪里看得出它的轮廓。
也是无人踏得此境,不然以这样的景致,早已人满为患了。
“师父,有人来了。”一名青衫男子朝着垂钓的男人恭敬行礼。
坐在水池旁的男人半眯着假寐的眼,轻轻瞥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了。”
那是一个结了冰的水池,上面凿开了一个圆形的洞,钓鱼线垂下在洞里,偶尔见到几条小鱼在冰层下游走,却总也不上钩。男人如老僧入定一般,说完那三个字之后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青衫男子看着自己师父的这副模样,又行了个礼,便退开了。师父这些年来不理世事,只一心垂钓,直钩,也无饵,不知何时才能钓上鱼来。他这番也只是通报一声,也不指望师父能够出面了。
山里并没有多少人,师父近些年来也不曾收徒,他入得此山,还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八百多年,人世间沧桑变换,师祖早前便语言过,人界至尊将要重现人间了,如今终于等到外族人来到,可师祖闭关不出,师父又是这个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八百年前,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形了。八百年来的成长,如今的他,即便是打理这处秘境,也是没有问题的了。他的师祖师父,早就做好了让他独当一面的准备。
而另一头,准备上山的众人都换上了白色的衣服,虽然这样在雪山里很难发现彼此的踪迹,可雪山里的危险是未知的,若是真的遇到危险,多半也是要独自面对的,白衣总的来说还是要更加安全一些。一排排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脚印,被大雪掩埋,就看不到了。
而在雪山之巅的洞口,早有一名男子伫立在此,静默等候。清减的青衫也换成了藏蓝色广袖长袍,袖口衣摆处绣有墨色云纹,衣襟处用藏蓝色丝线绣着几颗青竹,清贵尔雅。想到来人的身份,这是他特地换上的衣服,也是他所有衣服中最为精致最为好看的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