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碧心事
见男子将陆昀建扶走，林月彤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打趣道："没想到，表哥可以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那以后我怎么知道，表哥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晏临脸上温润的笑容有些僵住了。他看着林月彤的眼眸没有答话。你若是知道我一直在骗你，可还会玩笑般地问出这句话。
“小姐？”阿茹跑了过来，冒着汗，脸颊上带着微微的粉色。林月彤接过阿茹怀中的衣服，披在身上，拨开阿茹额前被汗打湿的一缕发丝，问道：“阿茹，怎么了？”
“我来的路上，看见陆公子湿了衣服，被人抬了回去。正瞅着是小姐所在的方向。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阿茹看到晏临，有些茫然。
“我这不是没事。”林月彤浅笑着看向晏临。晏临若有所思地勾起嘴角，说了句“嗯。”
见此， 阿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点点头，伴着林月彤回了席。
自从晚宴结束后，一切都风平浪静。陆家那边也没有消息。估计是本来醉酒闹事就不光彩，这件事也不好张扬出去。过了几日，陆昀建又神采奕奕地来找林月碧了。结果，林月碧又说自己生了病，摆出“闭门谢客”四个字来，硬是不出自己的闺房。
这天，陆昀建又来了，恰逢林月彤“探病”。
“林二小姐。”陆昀建低着头，多是有些不好意思。
“陆公子。”林月彤也别过脸，不再多言。
过了好一阵，陆昀建才赔礼道：“上次，在下酒后失行，给二小姐赔不是了。”
“此事我未放在心上，陆公子休要再提了。”林月彤态度冷淡。
“在下谢过二小姐。”说完，陆昀建又去敲林月碧的门。门口的侍女翠幼上前拦他，“陆公子，莫要继续打扰我家小姐了。小姐是不会见你的。”
“月碧...我..”
“陆公子回吧。”林月彤发话了。想这陆昀建已经来了四五回了，如果林月碧真不见他，他这样在门前堵着也没用。
陆昀建又拍了拍门，最终停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来来。他抬眼，将荷包塞给翠幼道：“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然后，孤身离开了。
林月彤提了点心盒，悄然走进房内，冲着正在绣花的林月碧举了举手中的提盒“姐姐。”
“妹妹，你来了。那陆公子没烦着你吧。”林月碧放下针线，拉过林月彤的手。“没有。”
“姐姐，你和陆公子...”林月彤正要问出口，翠幼拿着荷包进来了，交给林月碧，抱怨道：“小姐，你和陆公子闹什么变扭了？这信物怎还了回来。”
林月彤看了眼林月碧手中的荷包，正是粉色布面绣着一对鸳鸯。“没事。我本就不该与他生了这般情愫。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林月碧将荷包丢在一边，不再看它。林月彤捡了香囊，细细端详，“这荷包真是好看，姐姐以后教我绣个？”
“你呀,绣工也不差，只是都把心思放在笔墨纸砚上，没有好好温习罢了。”林月碧浅笑着摇了摇头，柳叶般的眉间渐渐舒展，不似刚才般紧扭。“这个你可要好好学。到时遇上心仪的人家，让你绣个物件，可不能拿不出手。”
林月彤见林月碧神色黯然，不禁询问道：“那姐姐既然连荷包都绣给了陆公子，怎么又不见他？”林月碧手上继续绣着，抬起头漠漠说道：“那陆家公子对你无礼，我不见他，你怎么急起来？”
“姐姐什么时候知道的？”林月彤看向阿茹，只见阿茹一个劲地摇头，不是我说的。“是奴婢听晏公子说的。”翠幼上前垂首恭谨道。林月彤只得认栽，她以为与表哥使了眼色，应该不会泄露出去，没想到...此人当真不能信。
“陆公子那日确实是醉了酒，姐姐不必因为这个与他伤了感情。”上次林月彤不明白，陆建昀的行径是真的醉糊涂了，还是暴露了本性。可后来，她也听别人谈起过这位陆公子品行一向端正。如果只因为这一次，就让林月碧白白误会了人家，拆了一对鸳鸯，那就是她的罪过。
“不仅仅因为此事。”林月碧低下头，淡淡出了声。“秦家派人前来定亲了。”
秦家？林月彤有些茫然，疑惑不已。既然月碧姐已经与陆公子交心了，秦家理应听到这个消息，为何还？
林月碧见林月彤疑惑，解释道：“十五年前，林秦两家就定过亲，此番秦家前来带来了当年留下的文书。”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月碧姐不过三岁稚童。这么个小女孩的就结了亲事。一个女子的后半生就此草草定下，她可有选择的权利？这个地方和曾经的那个地方的过去，都是一般压得林月彤喘不过气来。
“父亲怎么说?”
“父亲同意了。”
“那姐姐你呢？”林月彤不由问道。
“我？秦家当年有恩于我们，我嫁去也是应当。”林月碧苦笑。
毕竟有恩，只是一定要这样来还么？林月碧自己也不清楚。
“姐姐，秦家公子你可曾见过？”
“幼时见过几面。”
“你们可是喜欢对方？”
“我们只在幼时见过，谈何喜欢。”
“姐姐你可需斟酌。在大义和情爱之中做个了断才好。”林月彤看着林月碧挂满愁思的眉眼不多时溢上一层薄雾。“我怎么有的选。”林月碧带着哭腔轻声念叨一句。
林月彤将荷包牢牢放在林月碧手上，亦是轻轻回了一句，“姐姐，你明明是后悔的。”
“我没有，我本来已经做了决定。”林月碧眼角红了。
“那姐姐为何不与陆公子说清楚？为何躲在房间里装病？...现在为何哭了？”面对林月彤一连串的发问，林月碧终于没忍住，伏在林月彤肩上潸然泪下。
“那次晚宴前我问他，可愿当众向父亲提亲。而他没有回话，只知道一杯杯地喝酒。”
“我给过他机会了。可他...我想若是他敢提亲，就算父亲不同意，我也...”林月彤听了这话，莫名的难受。拍拍林月碧的背，扯出微笑小声跟她讲：“姐姐，是我误会你了。我的姐姐怎么会怕？”
“陆公子太懦弱了。姐姐，他配不上你。”
“他配不上。”
将交出去的心收回来是多么难？心那么易碎，你却还要苦苦支撑，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