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到了法国驻华领事馆的时候，郭庆春先派人通报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听到领事馆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穿着西服领带的一群洋人就匆匆跑出了领事馆。国庆看到这二十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列成两队把自己和胡雪岩围了起来，顿时有些不高兴。看到这些洋人脸上不苟言笑，胡雪岩心里有些纳闷，难不成华尔当了领事之后，还想给自己脸色看不成？

就在胡雪岩诧异的时候，华尔穿着一声灰色的西服，蹬着皮鞋，梁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从容走了出来。走出来之后华尔还在胡雪岩身前拜了两个造型，然后笑着问道：“胡老兄，我这派头怎么样？”

胡雪岩看到华尔依旧是一副幽默滑稽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华尔先生现在可真是让我意外啊。不过你穿着这身衣服可不如你配着枪时好看。”

华尔皱了皱眉头说道：“哦，郭先生说我这个叫做‘被窝里藏了俩月，老母鸡变鸭’，我跟别人说的时候也都这么说。难不成这一个样子还能有好几套说法吗？”

胡雪岩看了郭庆春一眼，郭庆春赶忙低下头，嘴上满是笑意。

没有在意郭庆春的恶搞，胡雪岩点了点头说道：“中国话里面门道很多的，形容一件事情不光有两种说法，三种五种都是有的。不过看华尔先生现在这个样子，用‘春风得意马蹄疾’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了。”胡雪岩其实很欣赏这些洋人，他们取得成功之后就可以自在地跟他的朋友显摆，而中国人骨子里大都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那一套说辞。

华尔整了整西服，说道：“我也觉得这西服穿着不如我的军装威武，不过没办法。”说着他拍拍手，对着领事馆里的大小官员用法语说道：“大家看好了，这就是我的好朋友胡雪岩先生，以后他来到我们领事馆，你们对他就得跟对我一样，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对胡先生不礼貌，可别怪我不客气！好了大家问好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领事馆里的人立马都露出笑脸，纷纷上前跟胡雪岩问好。有的人可以说简单的中国话：“你好。”有的则不会说中国话，说着法语。胡雪岩知道他们在表达善意，纷纷点头微笑致意。

随后华尔把胡雪岩请到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胡雪岩坐下之后笑道：“你怎么突然就成领事了，我记得你不是跟我说法国朝廷那边并不是很欣赏你吗？”

华尔诡异地一笑，说道：“胡老兄，你记得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那句？”

“有钱可是鬼推磨。”华尔给胡雪岩倒了一杯酒，把酒奉到了胡雪岩面前说道。

胡雪岩笑着把酒接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道：“难不成你这个官竟然捐出来的？”

华尔愉快地笑了，高兴地摇了摇脖子，给郭庆春也倒上酒，说道：“不然呢？这还的多谢你给我的那一笔银子，不然我拿什么孝敬那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家伙们。”

胡雪岩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家伙，你这倒是把我们大清朝的好东西都学过去了。”

“这话说的不对，这种事情我以前以为只有你们中国有，回到法国以后我送完银子，发现这种事情简直太寻常了。本来这个驻华领事馆的通事有好多人相当呢，我多送了一倍的银子，这差事就中途转到我受伤了。哎，没办法，这世道就是这样。”

听华尔用中国话侃侃而谈，胡雪岩心中忍不住赞叹，说道：“华尔先生，你可真是厉害。你是我见过的洋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我还没有遇见过能把中国话说的这么好的外国人。”

华尔眉毛一扬，笑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对了，我最近还在翻译，想着把我们法国的一些东西翻译成汉字。”说着华尔走到书桌前翻起来，说道：“我这儿还有手稿呢，可以给你看一看。”

胡雪岩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说道：“今天就不看这些了。我这次来是想让你给我安排几艘轮船，我今天就要动身去北京。这点小事儿你还是能办妥的吧。”

“哦。”华尔眼睛一亮，问道：“我记得胡老兄不是有船用的私人轮船吗？怎么要坐我们的轮船了？”

胡雪岩说道：“我这人就喜欢尝新鲜，你赶紧派人去给我说一声，别耽搁了我的生意。”

华尔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不用吩咐人，咱们直接走。我亲自带着你去找船，不知道你要装多少货物？”

郭庆春赶紧掏出单据给华尔送过去。华尔看完之后笑道：“这么一点东西，一艘轮船就足够了。”

胡雪岩对华尔表现出来的热情十分诧异，即便自己和华尔关系较好，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于是说道：“我想你还是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吧，我辞去北京说不住要停留多长时间，耽误了你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华尔从椅背上拿起西服，说道：“不用担心，我这差事轻松得很。今年我们国家来华的商人基本上已经给我交过‘保护费’了，除了这件事儿，其他的我都不担心。”

看到华尔如此热情，胡雪岩不好意思再推脱，便让由着华尔自己操办了。

出了领事馆之后，华尔让胡雪岩坐上了自己的马车。而郭庆春由于还要打理生意，就留在了上海。

坐上华尔的马车之后，胡雪岩赞叹地说道：“我就喜欢你们洋人的马车，竟然是用铁做的，乘坐起来比我们国家木质的马车舒服不少。”

华尔说道：“你不是一般都坐轿子吗？”

胡雪岩摇了摇头，除非是拜见官员近处衙门时，穿着官府上下马车不方便，他才会坐轿子。平时他都是坐马车的。

华尔看胡雪岩摇头，便说道：“你要是喜欢这车的话我可以送你一辆。”

“哦，那就多谢华尔先生了。”

“一百两银子一辆。”

胡雪岩笑了，问道：“你这是卖我一辆，不是送我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