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章：还是要成全

“不要再说下去了”，沈以棠毫不留情地将唐娆的话打断，依然是一脸的冷淡，只是眼里升起了莫名的同情感。

唐娆却是直接抓住了沈以棠的要害，“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情感，我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靖之。如果他已经爱上了你，那我可以选择退出。如果他的心里还有我，我希望……”

唐娆特地卡在了这里，像是在等着沈以棠自觉回答一样。

“我会自动退出”，沈以棠停顿了一下，“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人之间至死不渝的感情，而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她想自己应该算是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吧。之前她还为左靖之为她做的小事而感动，现在和唐娆比起来，她的确是有点不值得一提。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她之前一个劲地想要了解他的过往。现在终于由当事人那里得知，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释怀。

反而被困入了一个死角，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沈小姐，我应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他。”

唐娆冲着沈以棠浅浅一笑，更显得她美丽大方。

这个时候的沈以棠却笑不起来，“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是一个误会。况且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大事小事都是他做。”

唐娆嘴角的笑容瞬时间僵住。在她的印象里面，左靖之更像是等待别人照顾的小孩，怎么现在……

强行压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唐娆收起了嘴角的笑容。

“不管怎样，我都还是要谢谢沈小姐。”

现在的气氛压得沈以棠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说这个小餐馆是他们从前经常来的地方，那么她们现在坐的位置是不是他们之前坐过的呢？

沈以棠大概能想象得出来那个场景，当下不免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拿起身边的背包站了起来，沈以棠淡淡地朝着唐娆一笑。不管怎么样，她也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出来，她要笑得看起来无所谓才行。

“他出差不在家，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问清楚。”

唐娆也跟着站了起来，很有礼貌地朝着沈以棠弯下了腰，“那就麻烦沈小姐了。”

她越是这样，沈以棠就越觉得自己不如她。当下神色有些恍惚地点了一下头，便背起包落荒而逃。

她不想存在有她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她才是主角，而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整理和她的采访资料时，沈以棠的大部分心思却还是在她后来和自己说的那些话里面。看到备案又被自己填错，沈以棠无奈地叹了口气。

关上又要刺眼的台灯，沈以棠拿起旁边已经泡冷了的方便面，将就地吃了起来。

其实左靖之离开的时候还是像上次一样准备了一些菜，主要放进微波炉里面热一下就可以吃。

但是她却窝在书房里面不想动。

唐娆和他以前一定很相爱吧。以她对左靖之的了解，他应该还爱着唐娆。但是也有没有会选择自己的那个可能呢？

沈以棠嘴巴里面嚼着方便面，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己？

沈以棠慢慢将方便面盖上，开始正儿八经地准备着备案。反正她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出来，万一听到他选择了唐娆，她还是要面带微笑地给予祝福。

虽然她那么喜欢他，那么想要依赖他。

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沈以棠将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继而埋在笔记本里面忙着工作。

带着疲倦感一路忙到了十一点多。

终于有些释怀地将笔记本合上，也等于合上了有关唐娆的一切。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应该是不愿意记起吧。

带着困意去浴室随便地冲了一个澡，换上睡衣以后，沈以棠匆匆地上了床。

鼻息间似乎还溢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循着味道看去，才知道原来是他的枕头。

沈以棠无奈地一笑，侧过身看向窗外。

夜晚阴霾的天空中，月亮被几团云簇包围着。时而拨开云雾挂在夜空，时而却又隐匿在云团下面，很是调皮。

就这么看着。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应该很晚。

她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直到左靖之带着凌晨的凉意归来，沈以棠的意识都处于迷糊阶段。

她其实并没有真正地睡过去。

所以，当左靖之伸出手环抱住她的腰时，沈以棠其实已经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月亮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上面，看来离黎明的到来也不远了。

沈以棠轻轻颤了一下，翻了个身，睁着眼睛面向左靖之。

左靖之似乎有些惊讶，“诶，你没睡吗，都这么晚了。”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累，眉宇之间的倦意很是明显。

沈以棠笑着点了一下头，“我忙工作忙到了十一点多，现在几点了？”

左靖之有些无奈地应道：“傻，现在都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沈以棠依旧笑着，只是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你不会选明天的航班吗。还有，你吃早饭、午饭和晚饭了吗？”

左靖之被她逗笑了，不急不慢地应道：“航班是John帮我选的，其实我也不想要今晚回来，可是他似乎很理解我的心情一样。早饭、中饭、午饭也都是John帮我准备，虽然很难吃，但我还是赏脸地吃了几口。”

看来他是真的把自己说的话放在了心上，这样就等于是回答了那个问题吗？

在唐娆和自己之间，他终于还是选择了……

沈以棠轻轻地伸出手捏了一下左靖之的脸蛋，整个人凑到他面前，略丰满的嘴唇吻了下去，吻向一点都没有温度的、他的唇瓣上。

左靖之有些想笑。

“你你怎么变主动了”，左靖之邪魅一笑，对上沈以棠的眼睛，随即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正合我意。”

“唔……”

在黑夜之中，沈以棠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紧闭的双眸望去。直到察觉到身下的沈以棠没了反应，左靖之才有些困惑地睁开了眼睛。

“沈以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依然笑着，似乎没有察觉到沈以棠内心的苦楚。

以及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沈以棠淡淡地迎上左靖之投来的炙热目光，一脸平静地问道：“左靖之？”

“嗯？”左靖之有些疑惑。

“你……有没有旧情？”

沈以棠突然这么一问，让左靖之笑出了声，“怎么，很奇怪吗，谁没有一段旧情？”

是啊，谁没有一段旧情，一段可能影响一生的旧情。

看着身下沉默不语的沈以棠，左靖之有些无奈地笑笑，“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算是吃醋吗，沈以棠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

沈以棠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左靖之正准备接着吻下去的时候，沈以棠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还爱唐娆吗？”

她慢条斯理地问着，不急不耐地等着左靖之的回答。

左靖之脑子一片空白，揽着沈以棠的腰的力度也不自觉地减轻了几分。“你怎么知道？”

沈以棠却是笑着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唐娆上个礼拜就已经从美国回来，今天我和她做了采访。然后一起去老街吃了饭，她和我说了很多你们之间的事情，说你们认识的开始，说她曾经为你打掉了一个孩子，也和我说了你们被迫分开的无奈。”

看到左靖之在自己的身边躺了下去，沈以棠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她说她还爱着你，她想你也应该还爱着她。她让我回来问你的意思，如果你还爱她，那我退出，反正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以棠扭过头看向左靖之，他神色凝重，像是在想着如何回答。

半晌，当沈以棠觉得自己快要沉睡过去的时候，是左靖之的声音再度让她清醒。

“我想我应该还爱她，我想我应该还要补偿她。”

他说话永远都那么有道理。沈以棠即使再怎么想要反驳，也都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沈以棠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好，我想她知道了会很开心。”

沈以棠翻过身不再看左靖之，一滴眼泪像是已经酝酿了很久一般，直接从眼角滑落下来。

身后的左靖之却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一般。

沈以棠定了定神，简单地说了一句“晚安”，便真的睡去。

这一次，她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不知道是因为将心里的事情说完而感觉到释怀，还是将因为再度向她袭来的困意。

又或是身旁左靖之的存在。

左靖之正过身来，抬头看向头顶上的天花板，默然无语。

第二天一早，沈以棠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左靖之似乎还在熟睡。

尽量放慢动作地下了床，拿上今天要换的衣服，沈以棠辗转去了浴室。她并没有察觉到其实左靖之已经醒来。

应该说他是彻夜未眠。

换好衣服来到卧室拿资料的时候，左靖之正好已经在打领结。

沈以棠朝着他很简单地一笑，“怎么不继续睡了，你昨晚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