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绝望之望

“你是一个成年人，你应该知道任何问题的答案，不是非此即彼那么简单。张娴雅即使对方茗慧和陈晓平的车真的动了手脚，她们俩的车祸确实跟她有关，但是这些事实并不能够证明，她的死跟林语就没有关系啊。要想证明林语是无辜的，我们不能靠给张娴雅的身上安罪名来完成。因为这纯粹就是两码子的事，我们不能把它们混为一谈。”杜建国见关海峰因为着急，头脑都有些不清醒了，就忍不住提醒他。

关海峰却误认为杜建国是不肯出手帮林语，在到处找借口，他禁不住脸色都有些变了，“你不肯帮她是吧，那我自己去想办法。她出了车祸以后，已经伤成了那样，现在还给送到了那种地方去，即使她的身体经受得住，她的精神也不一定能够扛得住啊。”

罗鹏怕杜建国和关海峰为了林语和张娴雅的事情吵起来，就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进去，“我昨天晚上也去看了一下张娴雅，我去的时候，林语正在跟张娴雅说话。前一段时间，我们龙泉那个项目卖到尾盘的时候，有一家开发商的探子，到我们项目来踩盘，偷拍了我们的沙盘和一些资料回去。当时我很生气，就让朋友帮我从深圳那边带回来一个微型摄像机。

昨天晚上我去看望林语的时候，正碰到张娴雅托护士叫林语过去，林语担心张娴雅会害她，就叫我一起去。我不好意思空着手去看张娴雅，我就让林语先去，我待会儿再去。我在征得林语的同意以后，把别人送给她的一个花篮，准备转送给张娴雅。那个时候，我留了一个心眼，我把那个微型摄像机藏在了那个花篮里面，我在林语的病房里面试过镜以后，就给张娴雅送了过去。

我把那个装有摄像机的花篮放到了她的床头柜上，那个位置可以很清楚地拍到房间里面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昨天去医院的时候，去的比较匆忙，没有吃晚饭。林语就叫我先去吃饭，吃完饭以后，再回医院陪她说话。

结果，等我吃完晚饭回医院的时候，住院部的大门已经关了，我没有陪护证，就进不去。我记得今年过三八妇女节的时候，我给公司每一位女员工都送了一束花，唯独张娴雅没有要。她说，她对花粉过敏。我担心张娴雅昨天晚上就叫人把我送过去的花篮给丢了，我想了很多办法，给守住院部大门的门卫也说了很多好话，最后还是没有混进去。

今天一大早，我就再一次去了医院，我想看看张娴雅的病房里面，那个花篮还在不在，我那部摄像机里面又拍了一些什么内容。结果，我刚一到医院，就听到一位病人的家属说，昨天半夜，住院部里有一位女病人突然死了，流了满床的血，吓死人了。谁也不知道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我担心是林语，结果问了几个人以后，才知道是张娴雅。我跑进住院部的时候，张娴雅的病房门外，已经被警方给拉了警戒线，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去了。我赶紧去找我送给她的那个花篮，但是那个花篮怎么都找不到了。如果能够找到那个花篮的话，我们就可以从摄像机里面，看到昨天晚上我走了以后，张娴雅的病房里面，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张娴雅究竟是怎么死的，也就水落石出了。”

听到罗鹏的话，杜建国和关海峰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说：“那你赶紧去找啊，还呆在这里干嘛？”

“我刚才把你们送回家以后，就是直接去的医院，但是在那里，我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花篮，我也是急得要命。”罗鹏说着，不顾形象地猛抓自己的脑袋。

“那我去给赵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帮我们想想办法。”杜建国说着，转身进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以后，他回到客厅里面对罗鹏说：“赵律师派他最得力的助手徐洁，明天跟你一起去追查这件事情，这个是徐洁的手机号码，你马上联系一下她。”

“好。”罗鹏正准备从杜建国的手机上，记下徐洁的电话号码，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徐洁的电话号码来，原来是徐洁第一时间主动打给了他。

罗鹏当着杜建国和关海峰的面，接听起了徐洁的电话。

罗鹏本来想约徐洁明天见面的，但是徐洁说，她现在就可以去见罗鹏。

罗鹏赶忙跟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人挂断电话以后，就分头出发。

徐洁想亲自去一趟医院，看能不能在罗鹏今天没有找过的地方，发现那个藏着微型摄像机的花篮。

但是，当天晚上，他俩无功而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语又被提审过很多次，但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在这个让她已经完全失去时间概念的地方，林语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有多久，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冷得将她的心几乎都要冻僵。

而在几乎要耗尽了林语和警察们所有的耐性以后，不幸的消息频频传来，徐洁告诉她，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由于找不到任何对她有利的证据，检察机关已向法院提起诉讼，而且法院也已经准备受理此案，可能不日将开庭审理。

林语提出见自己的亲属，但是却被一再地拒绝，每次她能够见到的就只有徐洁。在法院通知林语正式开庭前，她又见到了赵大律师，从他紧锁的眉头来看，他对林语的这个案子并不乐观。

林语问徐洁，警察在听到她所说的张娴雅所有的犯罪事实以后，作何反应。

徐洁说，警方已经去重新调查过，但是因为时间相隔已久，取证变得十分困难。他们把交警部门当时所做的事故勘测报告翻出来看，又去汽车修理厂调查过，但是因为证据不充分，就没有办法指认张娴雅的罪行。再加上，她现在已经死了，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她所做下的那些事情，公安机关已经没有办法去立案，检察机关更不可能去追诉。

林语听到徐洁这话以后，突然之间有些绝望了。

她终于明白张娴雅为什么会有恃无恐地将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完全没有任何保留地讲给她听。

因为，张娴雅那个时候已经决定了自杀，而且，她也知道，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人死罪消，谁也没有办法再去给她定罪。

张娴雅给林语布了一个局，而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林语在糊里糊涂间，一头就钻了进去。

林语为自己再次的轻信，而懊悔不已。

从徐洁的口中林语还得知，检察机关已经把公安机关给他们送过来的卷宗进行了审查，然后还对他们的侦查过程也进行了审核，认为林语杀人的证据已经很充分，杀人事实确凿。因此，他们决定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要求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对林语进行审判。

公安机关提供的案件材料有：尸检报告证明张娴雅是被割断手腕静脉，失血过多死亡；物证显示：林语的指纹和掌纹清晰无误的印在割破张娴雅手腕的水果刀柄上，床底下的垃圾桶里，有沾着林语血迹的纸团。另外，还有目击证人，当天晚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的证词，证明林语在案发时间就在现场，最重要的是，在林语之后再没有别的人到过案发现场。

林语明白，在这些几乎是无可争辩的所谓事实面前，任何一位想替她推翻杀人指控的律师，都将面临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徐洁告诉林语，赵律师和杜建国权衡再三之后，决定选择犯罪动机，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激情杀人”这个切入点，来作为整个辩护的重心。

过了几天，徐洁来通知林语，她的辩护律师由她来担任。

林语知道赵律师那老狐狸，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看到这个案子的胜算不大，就开溜。但又不愿意得罪杜建国这样的大客户，才派出了自己的弟子。

也许，自己真的要冤死在这个牢里了。

林语问徐洁，“你有把握吗？”

徐洁很坦率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们到开庭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对你有利的证据的话，这场官司要打无罪辩护，几乎没有一点胜算的可能。即使是打有罪辩护，也仍然要看法官对我们提出的辩词采信的程度。总之，这是一场硬仗。”

“你说你们在帮我寻找证据，究竟现在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无罪？”林语有些歇斯底里。

“我们一直在努力。”徐洁说得有些艰难。

可是这样的话说得太多，林语已经不想再听。徐洁试图过来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林语很粗暴地一把将她的手刨开。

究竟是谁杀害了张娴雅？

林语仔细回忆着那天晚上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但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对自己有用的线索来。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张娴雅病房的人，她走的时候，值班的护士早已给张娴雅停了药，那个护士不会再进那个房间，而住院部的大门晚上八点半就已经不再放外人进来，那会是谁来下这个毒手？

林语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仰望着灰暗肮脏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