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可怜之人

张娴雅的爸爸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痛苦，他脸上的肌肉都有些轻微地抽搐了起来，“我每次想起这些，心里面就后悔得要命。后悔自己不该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了在工作上面，没有好好地去照顾自己的家庭，最后弄得我们家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杜建国和罗鹏听到张娴雅爸爸的哭诉，不敢打断他的话，就沉默着听他诉说。

“小雅高一下学期的一天早上，她出门去上学，没走多远，她身上的衣服就被一户楼上浇花的邻居给打湿了。小雅是很爱干净的，她见上课的时间还有些早，就赶紧回到家里面来换了一身衣服。结果她忘记把家门钥匙从早上穿着出门的那件衣服的衣兜里面拿出来了。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她没有钥匙，就开不了门。

那段时间，她们已经在准备期末考试的复习了，她见进不了家门，就蹲在家门口看起了书。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我原来工作的那个厂的职工宿舍里面，我们家的左右邻居都是我厂里面的同事。

我那天要加班，回家会比较晚。小雅给我车间里面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让她去邻居家里面做作业，顺便等我回家。我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安排，给我们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灾祸。

小雅那个时候，虽然人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的样子，但是她的心理发育有些迟缓，完全就还是一个孩子。她对男人没有任何的防备，她妈妈不在她的身边，也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她那天下午，就在我们邻居家里面做作业。她哥哥放学以后，不知道跟什么人鬼混去了，也没有回家。我们邻居老张，是看着小雅和她哥哥长大的，平常对小雅和她哥哥都挺关照。小雅对他也像对我一样，很亲近，没有任何的防备心。

那个时候是夏天，小雅穿着我刚给她买的新连衣裙。老张那天下班比较早，他一个人把饭做好以后，就叫上了小雅一起吃。因为原来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所以，小雅也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在老张家吃起了晚饭。

老张的丈母娘那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他老婆下了班以后，就打算回自己的娘家去看看。她的娘家离我们单位的职工宿舍有点远，她早上离开家之前对老张说，她如果在娘家呆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的话，那天晚上就不回家睡觉了。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老张也就没有等她。他和小雅两个人把饭吃完了以后，小雅就坐在他家的饭桌上，做着作业。

老张做的菜有点咸，小雅吃完饭以后不久，就觉得有些口渴，她请老张帮她倒杯水来喝。

老张那天晚上喝了一点小酒，不知道他是被什么鬼给迷了心窍。他看到小雅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写作业，就动起了歪念头。他在给小雅喝的水杯里面，放了一些他老婆睡不着觉时吃的安眠药。

小雅喝了那杯水以后，就觉得自己困得有些不行了。她想回家，但是我又没在。老张见到小雅那个样子以后，就对小雅说，她可能是学习太累了，因为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家，他就建议小雅可以去他儿子房间里面躺躺。他儿子现在读大学去了，基本上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面，很少回家睡觉。

小雅听了这话以后，就同意进去躺躺。她害怕自己睡过头了，还特别叮嘱老张，如果我或者是她哥哥回来了，就叫醒她，她好回家。老张听到这些话以后，‘哦，哦，哦’地答应了几声。

没想到，小雅这一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连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脱掉了。老张的老婆正站在她睡觉的床前，而老张自己也光着身子，躺在她的身边。”张娴雅的爸爸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羞愤难当。

“老张的老婆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撕打着小雅。小雅那个时候因为喝了那杯带安眠药的水，头脑不是很清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身上已经被老张的老婆打得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我那个时候，刚刚下班回家，一走到我们家和老张家共用的那条过道的时候，就听到了老张老婆在那里破口大骂。既骂小雅，也在骂我的名字。我听到了以后，就推开他们家的门，走了进去。

小雅那个时候还蜷缩在老张儿子的床上，老张那个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对他老婆和我说，是小雅主动勾引他，他才做下了错事的。那个时候，我也是气疯了，我一把抓起小雅的裙子，给她扔了过去，等她穿好衣服以后，我劈头盖脸的就向她打了过去，完全没有去听她的解释。

那天晚上，老张的老婆一直在他们家闹到很晚，直到我儿子回来。那个时候小虎已经高三了，他见我和小雅在隔壁老张家，听他老婆破口大骂我们俩，就进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雅被我打怕了，就躲到她哥哥的背后说，她吃了饭以后，正做作业，觉得有些口渴，就喝了一些水，没想到那些水喝下去没多久，她就有些困了。老张让她去躺一会儿，等我们回家以后，再去叫醒她。没想到，老张却对她做出了那些事情。小雅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哭得昏倒在了地上。

老张的老婆还在那里骂小雅：‘有人生，没人养；有人养，没人教’。骂得非常的难听，既骂我，也骂我的儿女。小虎听到这些话以后，气得转过身去，进到老张家的厨房，拿起一把菜刀来，就向老张和他老婆一顿乱砍。当时，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老张因为是男的，力气比较大，他的伤势还不怎么重，他老婆完全没有想到小虎会拿刀去砍他们，她一个女人，力气比较小，小虎那个时候刚刚成年，力气大得很，她就被小虎砍得几乎没了命。

那件事情以后，老张因为强奸罪被判了三年，小虎也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两年。我原来在厂里是高级技工，我对汽车的生产和维修都很在行，我们厂长对我也一直都很器重。但是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在厂里面就呆不下去了。我辞了职，带着小雅搬了家。我到东郊的二环路边上去租了一套房子，开起了汽修厂，用我的手艺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小虎从监狱里面出来以后，他不想再回学校里面去读书，他高中都没有毕业，不好找工作。我就让他跟着我去学修车，他又嫌弃修车太脏了。从那以后，他就在社会上面乱混，认识了很多坏朋友。后来，还染上了毒瘾。我和小雅送他去戒过很多次毒，但是只要一出来，他就又跟那些坏人裹在了一起。

为了躲他的那些坏朋友，我把家搬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我把厂也搬到了西边去，我本来想用这种方式，让小虎脱离他原来的那个朋友圈子，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作用不大，他还是跟那帮人裹在一起。哎，这也怪我原来工作太忙了，对他们两兄妹管教的时间很少。现在他们都大了，我说的话，他们根本就当作了耳旁风。”张娴雅的爸爸说到这里，禁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张娴雅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男朋友的？”罗鹏见张娴雅的爸爸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就问他道。

“小雅工作以后不久，就认识了她的男朋友，那个人对她很好。她不喜欢她哥哥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来，去年年初的时候，她就从家里面搬出去，跟她男朋友一起住了。算起来，他们俩在一起也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他们本来打算今年就结婚的，结果现在两个人都没了。

她男朋友生病以后，她让我把原来准备给她结婚用的钱，拿出来给她男朋友治病。但是她男朋友那个病，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啊，我修车挣的那点钱，小虎已经拿去了不少，哪里还有那么多钱给他治病啊。我听小雅说，要想彻底治好那个病，最少得花二十万。二十万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说，那是一个天文数字啊。”张娴雅的爸爸说到这里，禁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出了这种事情，张娴雅为什么不跟公司里面的同事说呢，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她想想办法的啊？”罗鹏忍不住问张娴雅的爸爸。

“小雅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对自己周围的人就不太信任了。老张是看着小雅和小虎长大的，结果还动起了小雅的歪脑筋，你让小雅还怎么来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她最怕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她男朋友生那么重的病，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让我去到处找人借钱。她不想麻烦公司里面的同事，可能也跟她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心里面一直有些自卑有关。她怕把自己生活当中的难处对同事们说了，同事们会瞧不起她。小雅这孩子，别看她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其实性格好强着呢。”张娴雅的爸爸说到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这些往事，非常的痛心。

杜建国和罗鹏都没有想到，外表那么文静、秀气的张娴雅身上，竟然有着这么伤痛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