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十一章 往事

回首峰，林辰所在的洞府内，荀子轩和林辰分宾主落座。随后林辰单手一翻，从纳元戒中取出一壶香茶来，并拿出两个翡翠色的茶杯，给荀子轩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却是什么话也不说，自顾自地喝茶，因此他知道该说的时候，荀子轩自会开口。

荀子轩接过林辰递来的灵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面露沉思之色，半响后，方才幽幽地叹息一声，若有深意地看着林辰，出声说道“师弟，虽然你入门不久，又是血红城派来求学的弟子，甚至严格意义上将你根本算不上九元门的人。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咱们能碰上也算是缘分，所以有些事情我便不瞒你了”

林辰一听此言，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水，并未多言，只是安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荀子轩，一时间林辰竟是产生荀子轩似乎变老的错觉来。这种错觉虽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瞬间，但也足以让林辰惊讶了。

要知道修士的第六感极为的敏锐，往往会因为一些细微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感触。此时坐在对面的荀子轩给林辰的这种感觉，只能说明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不愿提起的事情。

“还记得你第一次登上回首峰主峰的时候，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吗？”

荀子轩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面色凄凄地说道，随后也不等林辰回答，接着继续说。与其说是在和林辰谈心，不如说成是荀子轩在一个人自言自语更合适些。

“以你的聪明，相信当时就会发现，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中，唯独没有老四，也就是你的四师兄！”

“原来是师兄，而不是师姐”

林辰心中暗自了然，原本他还在猜测排行第四的会是师兄还是师姐呢。当然林辰只是在心中嘀咕，并无出声说什么。

“曾经我们回首峰的实力并不像现在这么弱，那时候你九师姐还没入门，只有我们师兄弟八人。师傅他老人家也不像现在这样，足不出户，几乎没走出过回首峰。那时候的回首峰可谓是风光一时，即便是比之九元峰，掌门座下一脉，也是不遑多让”

荀子轩说着说着，眼角竟是有些晶莹之物浮现，想来是到了动情之处。

这些林辰看的真切，却并未打扰，只是安静地做个听众。

“在咱们八个师兄弟之中，师傅最疼的便是你四师兄--严重。老四也的确有资本，他的资质是我们八位师兄弟中最好的一个，在三十岁那年，便已经是地元初期，且隐隐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趋势。为此师傅不惜倾尽回首峰的大量修炼资源，任由老四使用。”

“这些自是引起咱们其他师兄弟之间的不满，但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加之老四为人仗义，平日里待我们也不错，从不摆地元境修士的架子。所以我们虽是有些微词，但也并无人真的去计较什么。”

“而你四师兄也的确争气，在他五十二岁那年，成功晋级地元中期。相信你也应该明白，能够在这个年纪便晋级地元中期意味着什么”

“那岂不是说四师兄将来有不小的机会进阶天元境？”

此时的林辰却是再也忍不住，有些惊讶地失声说道。

要知道按照地元境修士的五百年寿元来看，五十二岁晋级地元中期，的确有不小的可能进阶天元境。当然这也只是说可能性比其他修士高，并不是绝对的，但这也最已让人惊叹了。

只是即便是严重，比之常灵浩又有些不如，至于姬寒霜和马闽，则不好说，得看他们最后什么时候晋级地元中期。而常灵浩却又无法与天元城的那些真正妖孽相比，实在是有些难以想象左丘口中的天才就是是何等的修炼怪物。

当然这些林辰自是不会说，此时林辰只是略带惊讶地看着荀子轩。

“呵呵，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那时我们其他几个师兄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五十二岁的地元中期修士，虽是无法与其他一些的大宗门的天才相比，但在九元门中已经是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荀子轩看了眼林辰，面露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中总是带着几分苦涩。

“因此甚至惊动了九元峰上的一位天元境元老，那位元老在查看过严师弟后，什么话也没说，拂袖而去了。不过严师弟也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修炼速度依旧奇快。直至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我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一次宗门大比，大比之上严师弟代表我们回首峰出战，前面几场均是轻松过关。直至倒数第二场的时候，严师弟碰上了九元峰的青木。青木是掌门真人的弟子，一身修为自是不弱，也是地元中期境。不过他的年纪要比严师弟大上三岁，但资质也是上等”

“那一战双方斗的是难分难解，旗鼓相当，的确是精彩至极，就连一些其他峰头的峰主都认为他们两人日后必进天元境，可是谁曾想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严师弟当时不慎被青木刺中左臂，伤势虽是不大，但对严师弟来说的确有些影响。原本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最多只是输掉比赛而已。可是在接下来的半盏茶的时间内，严师弟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气息变得狂躁起来，甚至后来所施展的手段也变了。”

说道这里，荀子轩不免看向林辰，苦笑一声，接着说道“相信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当时几位峰主，掌门真人，以及师傅他老人都曾准备出手阻拦，只可惜依旧是迟了。严师弟走火入魔后就像疯了一样，竟是不管不顾地向着赶来阻止的掌门真人出手。”

“最后掌门真人不得不动用雷霆手段，擒下严师弟，并将其关在了后山的风月崖。”

“后来经过调查，严师弟修炼的竟是一门残缺的魔道功法，导致他最终走火入魔，失去神志。为此回首峰所有人都受到了重罚，十年内不得离开回首峰，需在峰上面壁思过。而师傅他老人家更是立下重誓，除非严师弟能够改过自新，否则从此不会离开回首峰半步”

“而此事一经传开，咱们峰的名声顿时跌至谷底，从此一蹶不振。以后每年除了之前的师兄弟外，就只有你九师姐愿意加入咱们峰，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其他一些新入门的弟子，全都选择了其他峰头”

“荀师兄，听你的意思，四师兄还活着？”

林辰不免出声问道，如果严重已经死了，那么也就不存在古少白发誓让严重悔过自新后，才走出回首峰一说了。

听见林辰出声询问，荀子轩回头看了眼，面露几分悲凉之色地说道“也许吧！在那个鬼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究竟能不能活着谁也不知道”

“师兄，难道你和其他师兄师姐，还有师傅都相信四师兄是修炼魔道功法，才走火入魔的吗？”

林辰目中露出几分沉吟之色，不免出声说道。

“老十，这种事情就算我们都不相信又能如何呢？老四的症状就是走火入魔，这个可是在众人眼前发生的事情，做不了假。随后门中执法殿的弟子，又在他的洞府中搜出半部魔道功法来，如此一般便是人证物证俱在，不承认也不行啊”

荀子轩叹息一声，似乎并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不过在面对林辰的时候，他终究还是忍着心中的伤痛，仔细地为林辰道出当时的情景。

严重修炼魔道功法的事情做实后，九元峰上下跟着也受到牵连。除此之外，其他各峰弟子均是拿异样的眼光看着九元峰的弟子。其中又以九元峰弟子为最，甚至一些激进的弟子竟然跑到回首峰来闹事。如果不是掌门真人力压的话，恐怕真的会爆发同门相残之事。

对此其他峰头的人却又是极为的宽容，谁让九元峰的青木正好是严重的对手呢！

自此以九元峰青木为首，其他各峰弟子均有参与的一场针对九元峰弟子的打压行动便开始了。

虽然大家都是同门，同门之间不能互相残杀。但想要打压几名修士，还是很简单的。就如同今日的挑战一样，排名低的修士轮番发起挑战，三天一次，一个月就是十次，难道每次都能战胜对手吗？就算战胜了，万一受伤，下一次面对挑战时，实力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还有就是其他峰的一些弟子，开始拒绝与九元峰修士来往，包括修炼资源的交换，一起执行宗门任务等等，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这样的打压下，九元峰的弟子修炼资源急速减少，修炼速度也慢了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荀子轩在四十多岁时，方才堪堪聚元后期境界罢了。而其他一些师兄弟，连他也不如。

而古少白更是闭门不出，甚少参加各峰首座会议。原先掌门真人还派人过来邀请，后来连番几次无果后，也就不再邀请了。

“哎....还真的是一个人，牵动一座峰啊”

林辰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现在他终于是明白为何他的这些师兄师姐们，在面对其他峰头的修士时，总是露出羞愧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