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鸳鸯楼
天色尚未明亮周清月便睁开了通红的眼睛，她躺在床上看着枕边人，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如果这一刻能永恒，那该多好！”
周清月在心中呢喃，昨夜秦一凡的迟疑纵然让她伤心，但已经快要十六岁成年的她却是能够理解。二人都不是普通人，背后都有着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岂能如寻常人一般说爱便爱，说走就走。
更何况，如今他与秦一凡有婚约在身，剑宗的消息尚未明朗，谁知剑宗会不会同意呢？
万一同意了，那不是真正的秦晋之好吗？不，是秦周只好。
至少，此刻的他是属于自己的。一生太过遥远与渺茫无期，为何偏要执着那冥冥难测的誓言，只争朝夕，或许才真正胜过无数人的山盟海誓。
周清月就这么傻傻地看着熟睡的秦一凡，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少女偶尔朝窗外望去，似乎生怕这天突然亮了，眼前的人一醒，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然而时间的流逝，从不为任何人停止或者逆流，没过多久，平安客栈响起了一声鸡鸣，枕边的少年挣扎着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天亮了。”秦一凡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光亮，旋即他想到什么，急忙朝身边看去，只见周清月正趴在自己的佩剑上沉睡。
“呼！还好没过线，不然定被说成禽兽。”秦一凡看着自己睡觉的身体没有越过佩剑，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秦一凡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悄悄推开客栈的门走了出去。
吱——
听着木门枢纽的转动，床上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一排皓齿咬着下嘴唇，脸蛋儿之上红扑扑的。
“秦师兄！”迎面而来的是月瑗。
“月瑗师姐！”秦一凡连忙回礼道。
“清月起来了？”月瑗朝秦一凡身后的房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想快了，所以打算去给清月弄点早餐回来。”秦一凡笑道。
“秦师兄可真是贴心呀！看来我们清月真的没有看错人。”闻言，月瑗掩着嘴大胆娇笑道，也惹得前者一阵尴尬。
秦一凡在楼下草草用餐，然后端着了一个鸡蛋和一碗米汤匆匆忙忙地上楼，当少年用背推开门时，里面的少女正在梳洗打扮。
“你醒来啦？”秦一凡笑着问候道，并把鸡蛋和米汤放在桌子上：“快吃吧，都已经不太热了。”
“一凡哥哥吃了没有？”用木梳梳着三千青丝少女看了秦一凡一眼，眼睛里流露的爱意几乎难以掩饰。
秦一凡哪里看不出这一点，但他也没有避讳，只是道：“我吃过了，你赶快吃吧。”
“嗯。”周清月点了点头，莲步微移，来到了桌子旁。她右手翘起兰花指，先是用汤匙舀了米汤放入朱唇，然后伸出左手来拿向鸡蛋。
谁知少女的手刚刚落下，却抓住了秦一凡拿向鸡蛋的手背，后者笑道：“清月先喝汤吧，我帮你剥皮，不过你的米汤要留一口，不然待会噎到就不好了。”
闻言，周清月白了秦一凡一眼，嗔怒道：“我喝汤哪有那么快，在清悦园你又不是没见过！”
“哟！大早上的就在这里郎情妾意呀！”
就在二人调笑之际，屋外响起了月盈盈的喊叫声，秦一凡回头望去，一道身穿红色棉宫服的艳丽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哪里还有昨日清冷寒月阁弟子的模样。
“师姐，大家走准备好了？”周清月立刻放下了汤匙起身问道，而秦一凡也连忙上前，将房门关好。
“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当秦一凡关上门后，月盈盈立即恢复了冰冷如雪的模样：“可是昨夜宫内突然传来密报，说两位师妹很可能在青楼或者鸳鸯楼（一处专供男女寻欢的酒楼）这样的地方！”
“什么？”闻言，秦一凡和周清月的面色同时大变。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一提起宫内任务，周清月能够迅速变得无比认真。
月盈盈看了二人一眼，蹙眉道：“我希望你们能以情侣的身份先进入鸳鸯楼先行查看，如果两位师妹不在其中，秦师弟……”
“嗯？”秦一凡抬头。
“你是我们月神宫唯一的男子，所以一旦两位师妹不在鸳鸯楼，我希望你能去青楼找找。”月盈盈一脸希冀地看着秦一凡。
然而这任务却令秦一凡一愣，他下意识地看了周清月一眼，却不想后者点了点头，颇为郑重地道：“去吧，我相信你！”
闻言，秦一凡心中一阵叫苦不迭，哪有未婚妻叫自己男人去青楼的，而且还说“去吧，我相信你！”这若是放在外面，定然是人见人爱的好贤妻啊！
“一凡，我知道去青楼那种地方传出去有损你们剑宗的名声，但此事关系我们月神宫的清誉和两位师妹的安全，所以师姐在这里拜托你了！”谁知，月盈盈在秦一凡失神间，竟然猛地一抱拳单膝下跪，表情颇为严肃。
秦一凡哪里受得起，急忙捧起月盈盈的胳膊，道：“盈盈师姐何必行此大礼！一凡去就是了，反正我又不是去寻欢，想必宗内知道了也能原谅的。”
“此事我月神宫一定作保！”月盈盈拍着胸脯保证道，一旁站着的周清月也是频频点头。
既已定计，秦一凡换上一套红绿相间的公子哥衣服，再在鼻子下面贴上一道别致的小胡子，手持一把百合折扇，虽然还不知鸳鸯楼里到底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但秦一凡这身装扮看上去倒先像了一个不三不四之人，谁还会把他和剑宗弟子联系在一起。
而周清月也换上了一身艳装，只是那身衣服一换，确实明亮了不少，让秦一凡都为之惊艳。
“这里是三十枚金币，那种地方……”月盈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本来想说我们也没有去过，但想后觉得不妥，于是改口道：“想必是够了。”
“这么多！”秦一凡暗自咋舌，一户普通人家一年也就五六枚金币的收入，这还是稍微富足点的，而月神宫一下拿出三十枚，出手也不可谓不土豪了。
“定不负宗内所托！”周清月却没想那么多，但显然对金钱没有太多概念，只是决然抱拳。
鸳鸯楼，位于鄞州城西，城西乃众商云集之地，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皆是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但相比之下，白天城西还算是正经，寻欢之人也少上许多，而一旦晚上，却截然不同了。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江湖侠士，都会来到这城西的烟花柳巷里寻个快活。
待月盈盈等人摸清了周边情况，时间已到正午未时，秦一凡这才和周清月朝着鸳鸯楼走去。
“这鸳鸯楼不是说人很多么，怎么今天人这么少。”望着相比较周围酒馆还要冷清上许多的鸳鸯楼，秦一凡心中十分疑惑，而周清月却没有想太多，此刻她的一颗小心脏只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至于原因，自然是有多种。
“哟！这位大爷，这还没到晚上了您就带人来了，也不怕人多眼杂，被您夫人瞧了去？”秦一凡刚一只脚踏进去，一名风韵十足的中年女子就连忙迎了上去，看向周清月时嘴中还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怎么，白天你们鸳鸯楼就不接客人么？”秦一凡故意压低了嗓子沉声道。
听着秦一凡的嗓音，那中年女子立即就明白了，掩着嘴笑道：“瞧您说的，有生意做我们鸳鸯楼哪儿会分什么黑白呀！”说着，那中年女子还杵了秦一凡一下，低声笑道：“这位小姐长得这么标志，想必是您从哪家府里给骗出来的吧？”
“哪那么多废话，要是你们鸳鸯楼不做生意，我们再别家就是了！”说着，秦一凡面带怒意就要转身离开。
“哎哎——”中年女子立即拦了下来，笑道：“瞧我这张嘴！翠儿，赶紧带两位去天字九号房去！”
“是了！”一名年轻女子急忙笑着应是。
“哼！”秦一凡冷哼一声，揽着周清月的肩膀就朝楼上走去。
“这位爷，您是第一次来吧？我们鸳鸯楼可是先收房费的”那中年女子又将秦一凡和周清月拦下笑眯眯地道。
“多少钱？”秦一凡也不尴尬，大刺刺地说道。
“多少钱呐！这可有讲究了，看您是想待一个时辰呢，还是尽兴呢？”中年女子朝秦一凡递过去个眼神，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了。
鸳鸯楼本就是供一些男子和情妇幽会之所或者从青楼带人来此，而这里做的最好的也就是对客人身份的保密措施，所以一般客人来此也大多是夜晚，晚上本就天黑难辨，也是鸳鸯楼的客人们大为喜爱这一点的重要原因。所以秦一凡带着周清月在白天来此时，鸳鸯楼才会如此冷清。
“这话说的，出来玩自然要尽兴！”秦一凡哈哈大笑。
“二十个银币，就算您在里面呆到明天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打扰到您的。”中年女子笑吟吟地说道，脸上尽是谄媚之色。
闻言，秦一凡从胸口随便摸出两枚金币，看着秦一凡手中金光闪闪的两枚金币，中年女子一下子就明白遇到大主了。如果对方只是付房钱，是万万不会取出两枚金币的，之所以取出两枚金币，那说明是不会要求找零的。想到这里，中年妇女的两眼都要发光了。
“不用找了，说不定爷我在那个什么九号房间玩腻了还要换个地方呢！”秦一凡笑道，竟然还色眯眯地在周清月的脸上捏了一下，这一捏不打紧，竟不曾想后者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秦一凡暗想坏了，会不会被这中年女人看出什么。
谁知中年女子却是不怀好意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您快活了，要是您怀里这美人儿满足不了您，我们鸳鸯楼倒是有几个俊俏的姑娘。”
“哦？”闻言，秦一凡眼中放光，放肆地笑道：“若有需要，大爷我会吩咐的。”
中年女子掩着嘴笑个不停，一副我懂的样子，高声道：“得嘞，您慢用！”
注：
·未时：下午13点到15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