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什么是对错
马军恶狠狠地瞪着天台上的陈国忠和脑残三人组。
在霓虹灯余光的反衬下，他们四个人的面容显得尤其阴森而狰狞，哪里像是四个警察，根本就是四个杀人凶手。
自己被他们卖了，还傻逼逼地帮他们去抓捕。
而他们在抓捕王宝的当夜，跑出来杀人——傻子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掉下去的死人，肯定才是真正杀害陈伟的凶手——他们抓王宝完全就是在栽赃！
张传僖到底老经验啊，看起来守成无谋迂腐不堪，实际上眼光何其毒辣——只是听说陈国忠动手了，就知道这事情要糟糕！
一想到陈国忠下午先是让自己看录像，然后又说自己不用去抓捕，勾着自己屁颠屁颠地跟着去赶了这趟浑水——你们当我是傻逼，而我还真的是个傻逼！
马军顿时感到怒上心头，一种屈辱感蒸腾得他耳根子都开始发热。
他抬起脚步继续冲了上去，而陈国忠和脑残三人组也正好慢慢下楼，双方自然而然地在楼梯的拐角走廊上相遇。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
马军上去就一脚踹在了陈国忠的肚子上，陈国忠早有准备，抬手一挡，顺着马军的力道后退了好几步。脑残三人组一看这个架势自然也不会和马军客气，三个人握起拳头对着马军立即开砸。
只不过脑残三人组长期脑残，热血方面肯定是满分，功夫方面就实在不怎么样了，马军一个人对上他们一点都不吃亏，倒是三人组几次近身都是不停被马军击退。
所幸，马军怒则怒矣，心里还念着他们是同事，所以始终没有下狠手。双方虽然硬桥硬马地放对，但是马军留给他们几个的，都是些不关痛痒的硬伤，下手很有分寸，所以三人组一次次被马军击退，却也没什么大碍，一次次又爬起来继续扑向马军。
与其说是马军在打架，不如说是马军一口气憋在胸口，正在发泄。
陈国忠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马军和三人组打架，他也知道，马军现在需要发泄。
陆冠华被马军看也不看往后飞起一脚踹倒在了角落里，挣扎着又是要站起来，他一抬眼看见马军在另一边已经骑到了郭子琛的背上，一阵恼火，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眯，一伸手拔出了手枪指向了马军。
“砰——！”
随着枪响，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马军慢慢地转过身子，从郭子琛的后背上站了起来，他缓缓地摇着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一只黑猫从陆冠华身边厉声大叫着跑开了，显然，如果不是刚才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溜出来的黑猫干扰了陆冠华，这一枪打实在了，说不得就直接要马军的命。
“你，你竟然开枪？”
陆冠华看了看手里的枪，看了看马军，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他脸色有点不自然地说道：“他妈的，是走火！”
说着，他准备收起手枪，冷不防马军暴怒地大吼一声扑上来，再次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走你妈逼的火！”马军指着陆冠华大骂道：“走火是意外，掏枪是意外吗？你掏枪干什么？！”
说完，马军转身手指着陈国忠：“你们连我也要灭口吗？！”
“灭鸡毛的口，我们只是看见了你杀了人，所以要抓捕你，而你嘛，拒捕！”李伟乐的声音在旁边缓缓传来。
“你冤枉我，是不是啊！”马军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狮子被一群鬣狗包围着，他一把揪住了李伟乐的衣领，大喊着。
眼见马军要打李伟乐，郭子琛和陆冠华又掏出了枪来，指着马军。
李伟乐冷冷地看着马军：“刚才华哥没有真的打死你，算是不错了，你还凶得挺来劲？”
“够了！”陈国忠抬手，声音浑厚而带有一股子自然而然的震慑力。
“我能确认，刚才华哥只是气不过了拿枪想吓唬你，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陈国忠瞪了陆冠华一眼。
马军呸一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放屁！”
一个警察，尤其是一个老警察，有一百种办法拿着枪而保证不开枪。枪有没有开保险难道心里还没有数？就算是一时之间忘了，那么退一万步讲，只是想要掏枪吓唬人的人话，干嘛手指要扣在扳机上？
陈国忠很冷静地看着马军：“那人害死了我的兄弟，而且，王宝必须坐牢，要不然永远不会有太平。”
“就算你目的是好的，但是当警察就能乱来吗！”马军一步不让地瞪着陈国忠。
“他是真正的杀人犯，本来就该死，而他现在不死，王宝就会脱身。”陈国忠依然是双眼囧囧有神，看起来丝毫不为自己刚刚杀了人而受影响：“再说了，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来干嘛？”
“我也想抓王宝！但我一定不会这么做，这就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事情！”马军逼视着陈国忠。
陈国忠完全不在乎马军的指责，做事情做到了他这个份上，本来就已经不打算讲道理了：“那你把我们几个抓去坐牢！然后坏人逍遥法外，你说！这是对，还是错？”
“反正你就是错！杀人犯该死，也得判刑了再拉去枪毙！”马军感到词穷，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说善道的人。
陈国忠冷笑了一声：“哼。错？那你以前把疑犯打成白痴，那是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他害死了很多人，他也该死！”
马军没有料到陈国忠突然揭自己的短，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只感觉气息一窒。
“当天所有警察都保你！”陈国忠狠狠地指着马军大骂：“你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他妈的和我说什么是警察？我用得着你来告诉我什么是警察？”
马军看着陈国忠，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那一次激愤之下，一拳把嫌疑人打成了智障残疾人，完全就是他职业人生的污点，但是兄弟们联名保他，他到底才免于处分。在他看来，这是警察袍泽的义气，这是警察面对邪恶与生俱来的正确。
可他被陈国忠这么一说，的确发现从本质上来看，他当时做的事情，和陈国忠现在做的事情相比，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当时兄弟们保我，难道就不知道我是错的？
现在如果我不保陈国忠，那我到底是对还是错？
陈国忠看见马军被他镇住了，也没有得理不饶人，他放缓了些许语气：“人已经死了，这事回不了头，你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害你。”
马军看着身后依然拿枪对着自己的郭子琛和陆冠华，久久不语，但是他知道，这事情自己已经被绕进来了，哪里是当做不知道就能解决的？
一如原剧情当中一样，马军和陈国忠这一次最激烈的冲突不了了之，但是原剧情当中，陆冠华并没有真的开枪，而这一次，马军是只差一点就死在陆冠华的枪下。
这一枪，让马军心里深深地扎进了一根刺，再也拔不出来。
陈国忠和陆冠华走在后面，陈国忠点了一根烟，看了看前面的几个人，用手肘捅了一下陆冠华：“你着什么急？”
“我明明记得我关了保险的。”陆冠华说着，又掏出了枪，在手里摆弄了一下保险开关之后，小声骂了一句：“丢他老母，保险坏了，这么巧！”
陈国忠深深地看了陆冠华一眼，不再说话。
“阿琛不也掏枪了嘛！”陆冠华有些心虚地说道：“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会这样。”
陈国忠闻言哼了一声，理都不理陆冠华，只是加快了脚步离去，头也不回。
陆冠华清楚陈国忠，就和陈国忠清楚陆冠华一样。那一刻，陆冠华心里想的是什么，陈国忠很清楚，陈国忠并不反对陆冠华的想法，但是，他绝对不允许陆冠华在这个时候和自己添乱。
只看你一眼，就够了，再不清醒，你就等着。
谁挡着老子抓王宝谁就去死。
陆冠华看着陈国忠的背影，心里也是一阵恼火，但是这种事情，解释没有任何作用。
各怀心事的众人默默下楼，谁也没有想到，刚才打斗那么激烈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猫跑出来凑热闹。
而这个时候，那只千钧一发之际救了马军的黑猫，正冷冷地蹲在在楼梯的阴影里，看着他们离去。
今晚的事情和预想的一样，路线上没有偏离原剧情，但是实际上又有了不同。
黑猫舔了舔爪子，然后愣了一下，又有点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
妈的，变成猫之后就变得很习惯舔自己的手，想想真是有点受不了。
好了，这里的任务完成，该去为下一步做准备了，黑猫站了起来，看着楼下的众人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它也跟着迈开了步子。
“喵？”
一只手，从黑猫身后的阴影里慢慢地伸出来，轻轻地捏住了它脖子后的软肉，把它拎了起来。
“哎呦，哪里来的小猫，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喵~”
“我想，打边炉的话，呵呵，应该会很好吃吧？”
“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