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志

“咚！”

一道身影自大地之中显化，那是梨落用意志凝聚成的法相，此刻那法相的身体如若紫金铸成，耀眼的光芒闪烁照亮了梨落的识海！

“啊… …！”

无面一声怒吼，当着法相出现的时候明显一顿，似乎认识这种道法！

“轰！”

巨大的白色面具划破长空，在梨落的识海内荡起一层层的涟漪，速度极快的向着梨落身后的法相撞击而去，这攻击太过可怕，让与他对战的玄武子嗣都退避了！

那封印着无面力量的大陆崩碎后无面更加强大了，且连那道背对苍生的身影也已经逐渐消散，只要无面的封印彻底解除，梨落绝对不会是其对手！

“四指伏魔！”

梨落一声怒吼，身后巨大的法相散发出滔天的金光，四根巨大的手指从天空中显化，一瞬间便到达了白色面具之前！

“轰隆隆！”

一阵雷鸣之声响起，梨落的识海内一切声音都被这雷鸣之声所取代了，没有其他，而那白色面具在经过四根不知道怎么形容其庞大的手指点上后便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咔嚓！“、”咔嚓“

当最后一根金光手指点在白色面具上的时候，终于将其破碎了，白色面具化作了尘埃，而那无面本身则是一阵淡化，那即将消散的背影也凝实了，似乎是他没有了多余的意志之力去破坏封印！

“吼… …!“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玄武之子发起了攻击，一波又一波的意志之力冲向无面，让其身形更加暗淡，不复以往的力量！

“继续攻击，不要停止，不然等他缓过来我们都要消散！“阵法之灵的声音传出，很是焦急，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要谨慎，阴沟里翻船的案例他见过不少！

“说的、轻松！“梨落喘着粗气，虽然此时斗法的只是灵识元神，但梨落还是觉得非常疲惫，意志之力正在逐渐的消散，让梨落有种昏沉之感，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的昏沉之感！

“你… …!“

阵法之灵看到梨落的异样大惊，虽然知道对方的确消耗了很大的心神，甚至在梨落这个境界如此的运用意志的力量很容易形成道伤。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告诉梨落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若不是如此，他们真的都会消散，虽然阵法之灵只是分身，但寄托在梨落身上的希望也将终结！

他之所以选择梨落，也是因为其合道之体的原因，这种体制百年难得一遇，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达到这种成就，梨落是一个以外，但他成功了！

而阵法之灵所要做的事情必须通过他来完成，只有合道之体，才能到达他所要寻找的地方！

此刻的阵法之灵很为梨落着急，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封印他要挣脱不是不可以，但却要消散这分身的全部力量，到时候一样出不去！

“梨小子、这关你若是过不去，又谈何问道？！“阵法之灵的声音传出，带着浓浓的期待，他真的很需要梨落，同时也对梨落抱有很大的信心，因为梨落带来的奇迹太多了，在这末法年代合道，在正道山崛起，甚至引起了无面的注意！

要知道无面这种等级的幽魂，就算是碰到修士也未必理会，当初阵法之灵看到无面惧怕，就是因为他知道，梨落是特殊的，是不一样的！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梨落被无面缠上了，被迷失了，而他被封印了，不能与梨落沟通，若不是玄武之子的帮助，恐怕梨落此时已经变成无面的样子，彻底的迷失在寻找祭坛的道路上！

“啊… …!“

梨落痛苦的呼喊声传出，此时的他虽然是灵识的样子，但却头痛欲裂，这是过度运用意志的力量所带来的后果，让他的精神险些崩溃，此时的梨落听到了阵法之灵的话，但他没有时间理会！

这太可怕了，梨落觉得自己此时不用别人的攻击，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崩溃，这种力量太强大了，这是赤裸裸的撕裂。

这种疼痛无法用语言形容，甚至梨落此时的状态都没有办法形容，那像是即将消散，即将与这个世界告别！

此刻连与无面战斗的玄武之子都感觉到了梨落的异常，但他没有办法进行帮助，毕竟这只意志，不是修士的身体，任何人都帮不了梨落，只能靠他自己！

“要结束了么？！“阵法之灵看着梨落的元神喃喃自语，此刻梨落的样子非常可怕，像是碎裂的瓷器一样，浑身布满了裂纹，可能这是动用意志施展四指伏魔印的后果，这是所料不及的，连阵法之灵都没想到会变成如此境地！

“不… …!“

梨落的声音响彻在灵识的空间内，他 不甘就此陨落，他背负了太多没有解答的秘密，每一个都是惊天的隐秘，若是就此陨落，他怎会甘心？

“嗡… …!“

也许是听到了梨落的呼唤，也许是天意如此，在梨落即将崩溃的时候，一股绿色的能量潜入，帮梨落愈合那碎裂的身体！

“不死草！“

梨落从死亡中挣脱，此时大松了一口气，同时心怀庆幸，又是不死草，又是它帮助了梨落死里逃生，梨落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不死草救过性命了，他更加的肯定，这不死草就是妖塔三层内最大的造化，没有之一！

“轰！“

识海上方的大战还在继续，看到梨落安然无恙后玄武之子的攻击更加的猛烈，一瞬间意志所幻化成的道术布满了识海空间！

“前辈、得罪了！“玄武之子语气略带深沉，似乎此时与对方斗法都是一个沉重的决定，是他迫不得已的选择！

“地、万物之本！“玄武之子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掐着什么道决，但四周的力量波动让梨落知晓，那是意志力量的另一种运用，甚至梨落此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种力量不止是在识海空间内，在外界一样能够动用！

“意志、能与道术结合么？！“此刻的梨落没有多余的想法，反倒是对玄武之子意志的运用略感兴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意志之力，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敞开了另一扇修道的大门！

“轰隆隆！“

却说玄武之子的话音落下，识海所化作的空间内大地一阵颤抖，甚至这种颤抖的力量让虚空都在变幻，而那无面所占据的半边黑色空间更是极具的波动，似乎承受不住玄武之子所带来的攻击一样！

“不愧是玄武！“阵法之灵在封印内说道，他的身周是一片巨大的光罩，那是无面所带来的封印力量，让他不能够出去！

“玄武！“梨落惊讶，虽然早就知道，但此时见到那化身如此的玄武依然惊叹，这是神兽，甚至在上古都是顶级的神兽，非常可怕，若不是对方现在的样子是幼年，恐怕无面早就败了！

而也能够想象，即便是未成年的玄武，也能有这种战力，独自一人拖住无面这种大能，两人都是残魂，没有谁高谁地，靠的全是自身的实力！

“祭坛！”、“祭坛！“

“啊… …!”无面的吼声传出，此时已经被压制，甚至头顶那背对苍生的身影也发出了淡淡的光芒，让无面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处处被玄武之子打压！

而玄武之子则不然，虽然此时在黎落的识海之中，但外界却有一股力量在给他支持，此消彼长直线无面的意志已经逐渐不支！

“我、要去，祭坛！”

这是无面说出的听起来唯一有感情的一句话，其中蕴含着不甘和渴望，黎落不知道他陨落了多久，但此时他认为，对方很可怜，可怜到死后都为了这股执念不肯放弃！

“哎、去又如何，上古覆灭，大战还在继续，但不是此刻的我们能够干涉的！”玄武之子的声音很沉重，似乎在与无面对话，又似乎在对自己说，它的寿命很长，就算还在幼年，但也有几千年的寿命，这是玄武一族的特点，那悠久的生命接近与仙！

“你要去哪里？！”

“祭坛！”、“祭坛！”

无面似乎再次回到了遇见黎落的时候，其他的声音消失了，他只是淡淡的念着那几个字，只是黎落已经拜托了他的掌控，而无面的黑色意志也渐渐的退却！

“前辈、何苦？！”玄武之子那龙头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似乎在为对方惋惜，黎落能看出来，这个无面，生前一定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能，这从对方身死，但依然没有要了黎落的性命就可以看出！

虽然占据了黎落的灵识，让黎落迷失在这黑暗地之内，但却没有威胁到黎落的生命，若不是存在了种种的变故了，黎落相信，换做另一个大能魂魄，黎落一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不恨无面，甚至黎落有一瞬间想过，若是他变成无主幽魂，会不会向无面一样，去纠结那过往的种种秘密，死… …也不得安宁！

无念的魂魄剧烈的颤动了起来，还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在互相磨损着，突然这种震动停止了下来，无面的魂魄此时也显得暗淡了好多

“喝!!!”

只听一声暴喝梨落只觉得自己的识海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在刹那间只觉的有什么不一样。

梨落看向无面，只觉的此时的无面就像片雾气一样随风飘荡，好像随时都要飘散一样。

“哎，小子给这无主幽魂磕几个头吧，也算送行了！！”

阵法之灵此时也收起了平时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中带着淡淡伤悲。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送行，难道、结束了吗？•••••！”

梨落不解的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无面忽然间就消散了，在他以为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却结束了，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解脱了，但却有一丝丝的懵懂！

“没错，在最后时刻，他仅存的一丝意志觉醒了，和你停手之后，他便与侵占他魂魄多年的东西做了最后的抗争。虽然最后他赢了，但仅剩的能量也不多了，最后他将自己多年来的精神力全部传给你，虽然这些精神力不会对你的修为立即暴涨，但从此以后你的精神修炼起来会如鱼得水。”

阵法之灵语气沉重的对梨落解释，甚至玄武之子看着梨落的眼神都带着淡淡的羡慕，这是无法想象的造化，这是日后证道的资本！

梨落听完呆住了，前一刻还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敌人，此刻就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好处，不知是什么心情。

但梨落此时心里也有些难过，心中泛起了淡淡的酸愁，他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但当他想起无面的那句话，却有着浓烈的苦命相连之感！

“祭坛！”、“祭坛！”

“你要去哪里？！”

“祭坛！”、“祭坛！”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让这样一位大能出现这种情况？！

就算是死亡了，也不甘被蒙蔽，要寻找最终的真像，这太令人难过了，要知道达到了无面的境界，可以与天同寿，但他还是陨落了，只是陨落过后那一抹意念，那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着他，让他在这黑暗地内游荡，让他在追寻最终的机会，要去见证真相！

“前辈，你这有是何必呢，如果这些东西不给我你也能好好的活下去，最起码不会死去！”

“帮我、去寻找，真相，我要知道真相，我在这里是出不去的，与其让这些能力与我长眠于地下，还不如让他们随你去外面开阔的世界呢，之前我被困在这里之后，我就开始想各种办法出去，慢慢的迷失了自我，成了证道山作为试炼的工具，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万万没想到，当年我因受伤所保留下的一丝残魂却成了我现在觉醒的关键。

“我已经生无可恋了，我这一生无牵无挂的，只恨我这一身的传承就要断绝在这里了，想我一世英名，却死在这无人知道的地方，就连这传承都要断绝，我恨啊！”

“孩子、如果你愿意，我想收你做记名徒弟，帮我找到一个适合的传承人 我就心满意足了！”

无面消散的魂魄淡淡的说道，似乎对着世间的一切已经生无可恋了，他追寻了一生的秘密，但却没有得到最终的答案，这无疑是可悲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能够改变，发生的，终究发生了！

“前辈，只要你不嫌弃，我愿做你的传承者，将你的传承发扬光大，将来让你的名字响彻三界，只要我不死，那么这将是我毕生的事！”

梨落神色坚定的说道，此刻他发自真心的对无面尊敬，这个强者，也的确值得他尊敬，用尽一生去追寻秘密，那是不甘被蒙蔽的意志，这和梨落一样，他们是同一种人，不想让这苍天蒙蔽了自己，也蒙蔽了众生！

“带着我的意志，去寻找最终的答案，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在操纵着一切，让道不能临天地！”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在奴役这众生，将自身化作天地，把天地变成自己，他们的道心，可还能称作道心？！”无面的声音透露着悲凉，似乎这个谜题不被解开便死不瞑目一样！

无面激动的大喝，仰头问苍天，在梨落的识海内他的声音回荡不休，由于精神波动太大此时的魂魄已经显得越来越透明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拜师之礼！！”

梨落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行完礼在看向无面，已经快要随风飘去了，此时梨落心里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在了喉咙处，眼角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咳！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无面的弟子了，你师傅我无门无派一身修为全靠自己领悟，这些年来我讲我所有的功法全部刻在证道山的山顶处，我走后你便前去学习，什么时候讲为师的所有功法，做的融会贯通，什么时候在出世否则这辈子，你就一直在这吧。”

无面此时虚弱的说道！

“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任何门派的孩子都是在自己的师尊的呵护下慢慢成长的，可是现在师傅做不到了，只能靠你自己了，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来世为师一定做个尽职的好师傅。为师走了”

说完，无面的魂魄已经随风飘散，梨落愣愣的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但是他却没有哭出声来，这种尊敬和悲哀共存的感觉让梨落很不适应，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为了刚刚要把自己变成幽魂的人产生这种尊敬，这不符合逻辑，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师傅！！走好！！”

说完梨落重重的在地上磕下了头，当最后一个头磕向地面的时候梨落的眼神散发着执着的光芒，他和无面一样，同样不甘被蒙蔽，他要找到真相，要了解真相！

虽然无面没有紫云真人一样照顾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情，但梨落清楚他的师傅也想向别人一样悉心教导自己，从刚才发生的一切梨落都清楚无面对自己的情是真心实意的。

无面一声无妻无子，在人生最后一刻收下了，他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徒弟，他走的不孤单，也不寂寞，这一生，生前纵横大陆，虽然死后被人利用，但也因祸得福，获得了想梨落这样的徒弟，他走也是笑着的。

梨落慢慢的站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运转功力在打在了石头上，又细心的将石头磨成墓碑形状，上面刻上恩师无面之墓，弟子梨落敬立。

梨落跪在碑前，没有理会阵法之灵，在这识海的世界内，他葬了无面的幽魂，无面值得他尊敬，值得他的一跪！

这一跪就是七天，梨落做完这些后整理了一下神色淡定的看向玄武之子，在对方的指引下向着祭坛处走去！

“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知道、这天的秘密！”梨落的声音缓缓传出，同时逐渐的退出自己的识海！

阵法之灵在无面意志消散后也被解除了封印，此时正不可思议的看着梨落，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梨落竟然得到了无面的认可，要知道，那是甚比仙人的存在，却被梨落继承了其残存的意志！

这不只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迹，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造化，当然，这也是梨落险死还生才换来的，要知道若是无面晚苏醒那么一会儿，梨落都会身死，从此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而玄武之子也没有打扰梨落，在这段时间之内一直静静的看着，甚至可以说，玄武之子对无面同样敬仰，虽然梨落不知道这玄武之子和无面生前如何解释，又有什么渊源，但从其目光表情中可以知道，无面生前，一直是一个问心无愧的人！

他值得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因为… …

他是无面！

“噗！”

梨落的元神回归丹田，灵识从识海之内退出，此刻他的身躯已经即将碎裂，要不是静脉之内的不死草在支持粘合，梨落可能已经陨落了，就算意志没有消散，身躯也要化为乌有！

“谢谢、你的意志，若有一天我能感悟，必将助你成仙！”梨落抚了抚肩头的不死草，对方虽然只是有淡淡的灵智，但自从梨落得到之后便不知道救了梨落多少次性命，让梨落一次次的从死亡的边缘回到生的边缘！

这非常难得，也非常巧合，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初在破碎空间内险些崩溃的梨落会得到这种造化，甚至梨

落不知道当初是不是只有一个人经历了不死草的试炼，但成功的，的确只有他一个！

“若日后成道，必祝你起死回生！”梨落缓缓的睁开双目，看着外界的一切，心神却还是回荡在识海之内，他的声音无比的坚定，那是他的实验，他会实现，只要日后他有成道的希望，无论是不死草还是无面，他都会兑现！

“祭坛… …!”

“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