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莫五的本事

其实莫五对金陵城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自己生于斯、长于斯，家族、朋友、熟人都在城里，特别是马上就要生产的四姐穗儿，更是他无法忽视的所在，这样的攻守之战会死很多人的。

想那朱元璋攻破金陵城是迟早的事，他不希望朱元璋在大举攻城受挫后迁怒于金陵城的百姓，等哪天城破了会下令屠城泄愤，这下就麻烦大了。

莫五心里很着急，想不到急中生智，让他想出了个主意来。他赶紧对姜勇说道：“姜大哥，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帮助朱大帅早日攻破金陵城！”

“哦？”姜勇一听就来了精神，“你真的有办法攻破金陵城！”莫五点了点头，眼光里透着无必的坚定，他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姜勇听，姜勇却一摆手阻止了他：“莫小弟，此等大事你还是见过朱大帅和几位将军再说出来吧！”

莫五感激地看了姜勇一眼，他知道，姜勇是让自己一个人领功，不和他抢，他赶紧给姜勇施了个礼，说道：“那就烦请姜大哥帮忙通报一下朱大帅或者哪位管事的将军，事不宜迟啊！”“好！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

“那就拜托哥哥了！”

姜勇转身走出了帐篷，又叫来两个兵士看住这里，不让任何人进出，这才匆匆地来找徐达。要说这姜勇原先就是徐达的手下，因为表现的不错才被朱元璋调到斥候营当了队正，而徐达又是朱大帅的左膀右臂，用兵如神，军中早有人称徐将军是“孙武再世”。

所以姜勇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达，他把莫五的事和徐达原原本本说了，徐达也非常感兴趣，立即亲自来到了莫五的帐篷里找莫五。

莫五一见是徐达来了，赶忙上前施礼，他还记得，上次他来报信说元军要来偷营的时候，这位徐将军是信任他的、力挺他的，他还没来得及去道谢，徐将军竟亲自来了，这让莫五非常激动。

徐达倒是很稳重，和莫五不咸不淡地寒暄了几句后才问道：“刚刚听姜鬼头说，莫小弟有破城良策，不知莫小弟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徐达温文尔雅、不急不躁的态度让莫五感觉挺舒服，他知道徐达在朱家军中的地位，慌忙站起来行礼说道：“不敢在徐将军面前班门弄斧，其实我说的也未必是什么良策，只是给徐将军一个参考！”

徐达笑了笑说：“不必多礼，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谢徐将军！徐将军，想我莫家世代都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没有什么大本事，就会挖个坑、打个洞、盗个墓什么的，看大军强行攻城有些困难，所以我就想着如果大军能从城墙底下钻进去，可能会出奇制胜的！”

徐达一听莫五的话，眼睛顿时一亮，急急地问道：“你是说挖地道进城？”

“挖地道是可以的，但是太慢了，也容易被守军发现。”

“那你的意思是？……”徐达有点迷惑了，刚才他听到莫五说挖地道，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但是又听莫五说挖地道太慢、容易被察觉，心里又不淡定了，“在下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在城墙下快速地挖几个深坑，然后埋上足够的火药这么一炸……”

徐达一拍大腿兴奋地站了起来：“对啊！把城墙炸塌了，城自然就破了，既减少了人员伤亡，又能快速破城！不错！不错！”

徐达用力拍了拍莫五的肩膀，“就这南门，你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在城墙下挖出四个，不……十个埋火药的坑洞来？”此刻的徐达也顾不上端架子了，眼睛刷刷直冒绿光盯着莫五看，活像大嫖 客遇上了心仪的花魁般地急切，莫五低头想了想说道：“挖这么多的坑道，我一个人恐怕干不成，需要帮手！”

“这个没问题，我给你找五百个人一起挖，怎么样？”

“不瞒徐将军，这金陵城内外的地面没有我们莫家没挖过的，南城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水分大，只要支撑和防护做的好，挖起来不难，而且有两个暗道是现成的，我们莫家以前挖的，现在就可以用得上，我保证，只要人手足够，开掘合理，半天时间就能再挖出十个、八个坑洞来。关键是又要速度快，又要不被城上面的人发现，这个恐怕有点难！”

徐达一听莫五能在半天内就搞定埋火药的坑道，心中一阵狂喜，但是又听莫五后来说出来的担心，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确实挺难办的。要说这徐达还真不是盖的，行军布阵、攻城守土都有一套，略作思考后。

徐达心中已有定计，他高兴地说道：“莫小弟，你上次冒险前来报信助我军一举破敌，已是大功一件，现如今又献这暗道炸城之计，真是我军之福啊！快快随我去见大帅，让大帅及早定夺！”这才有了朱元璋才回到大帐，徐达就急着要求见这一出。

莫五被朱元璋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徐达在旁边帮衬了几句，才缓解了莫五的紧张情绪，随后，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朱元璋听，朱元璋一听就乐了，反应和徐达一模一样，这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想女人就有美女投怀送抱啊！当他听到了莫五的顾虑后。

朱元璋就转向了徐达：“天德，我想你已经有办法了吧？不然你不会带莫小弟来见我的。”

“大帅英明！”徐达的马屁立刻送上：“大帅，末将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学一学那曹操战马超时娄子伯之计呢？”

“你是说……筑城？……可此时是春季，无法泼水成冰而筑坚城啊？”

“大帅，属下的意思是我们不用真的筑城，而是假装筑城，做出一副长期围城、打持久战的架势，掩护莫五他们挖坑道、埋火药，一旦坑道挖成，我军就可顺势攻击，一举拿下金陵城！”

“好！天德此计甚妙！这样一来我们的人马就几乎没有伤亡了，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等到火药轰隆这么一炸，金陵城就是我们的了……”

朱元璋眼见计策完美，不由得一阵狂喜，但这时徐达又说道：“大帅，末将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够，想那赫福也是万分狡诈、顽固之辈，我怕他还是会起疑心。”

“那天德以为……”

“大帅，我觉得应该……”于是徐达凑近了朱元璋，小声地跟他耳语了几句，坐在一边的莫五没有听清楚，也不敢用心去仔细听，他只是发现朱元璋听了徐达的话以后，面露犹豫之色，稍后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徐达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微笑着对莫五说：“莫小弟，如果这次能顺利拿下金陵城，你是——头功，如果你不嫌弃，就请你暂时做我的亲兵队正，破城之日，本帅必有重赏，你意下如何？”

莫五一听激动不已，他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膝跪倒在地，给朱元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主公在上，请受小五一拜，小五别无他求，只求大帅破城之时不要滥杀无辜，小五的亲朋好友都在城里啊。”

朱元璋并没有拦着莫五磕头，而是坦然地接受了，等莫五磕完了头，说完了话，他才上前扶起了莫五，说道：“小五，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想我朱元璋也不是嗜血狂魔，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本帅心里自有定论。这样吧，一会儿先和徐将军去具体商讨一下怎么挖暗道的事，我就给你……”

朱元璋想了一下，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一天时间，你帮我们挖出十条埋设火药的暗道，另外，你还要带个路，本帅要派一些人从你说的那些已经挖好的暗道偷偷潜入金陵城中，可否办到？”

“请大帅放心，小五必不辱使命！”“好！天德！”“末将在！”

“一会儿我就会按你说的升帐点兵，你就不用参加了，赶紧先派人潜入金陵城中，然后再找人帮小五去挖暗道、埋火药，不得有误！注意！一定要保守秘密，如有泄露者，格杀勿论！”

“遵命！”徐达全身一震，赶紧领命，随后带着莫五匆匆离去。

朱元璋又在大帐里独自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吩咐手下击鼓升帐。一听到聚将鼓响起，朱军中的重要将领纷纷赶到帅帐站定，降将张克福等人也赫然在列，等人到齐了以后，朱元璋就高坐在帅案后面，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下底下的众将。

然后严肃地说道：“前日夜战虽大败元军，但不足喜，原因大家都知道，金陵城仍在赫福手上，我们还损失了不少兄弟，真是让本帅痛惜啊！但是今天，我们又有了新的助力，张克福兄弟等带着三万余精兵加入了我们义军的行列，所以……”

朱元璋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又严厉地扫视了一下众将，底下的众将连忙抖擞精神，侧耳倾听朱元璋下面的话：“所以，本帅决定今日要再次攻打金陵城，誓报前日损兵折将之仇，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说完，朱元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张克福，张克福听到朱元璋这么一说，心里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朱大帅这话就是说给他们几个降将听的，既然投降了，那就拿出些投降的样子来，这一仗，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啊！

“也罢！谁叫咱是降兵呢？昨天朱大帅已经表达了对我们的信任，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该做的也已经做过了，我们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豁出去了，就这么着吧！”

想到这里，张克福也没犹豫，心一横就走出队列，对着朱元璋施了一个军礼，昂然说道：“承蒙大帅错爱，末将等人才得以归顺义军，我等无以回报，唯有拼死一战，方能报大帅知遇之恩，还望大帅成全！”

朱元璋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想到了徐达的话，他把心一横，说道：“好！克福真乃猛将也！我命你领兵三万，多多携带攻城器具，即可前去攻打金陵南门，不得有误！到时，本帅会亲自领兵接应！”

“得令！”张克福心里一叹，三万人，不用说啊，就是他带来投降的那三万元军喽，这个“炮灰”当的……真快啊！这就是降将的命。

张克福心里是这么想的，腿上没敢耽误，赶紧回营招呼人马前去攻城。

这边朱元璋的军令还在继续：“汤和听令！”

“末将在！”

面白无须、一脸英气的汤和立刻出列，“本帅命你领军两万，外加民夫五万人，在金陵南城一箭之地外十米处，开始给我……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