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杂耍
正在聂承焕想着怎么给宁江月解释才不至于让她觉得自己多事,旁边却已经响起了另一个温润的少男声。听见这个声音,聂承焕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转过了身,看着来人:“承文,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看到聂承焕转过身,立时笑了起来,钻进了聂承焕的怀里。这个人与聂承焕打扮得有八分相似,长得也有六分相似,只是比聂承焕矮了一些,只到聂承焕的胸口。宁江月想着聂承焕刚才对他的称呼,心下了然,恐怕这个就是传闻聂承焕一直十分疼爱的幼弟聂承文了。
宁江月带着两个丫鬟向着聂承文微微屈膝行礼:“丞相府宁江月见过聂二爷。”
“宁小姐不用多礼,您是哥哥的朋友,那承文就叫您一声宁姐姐可好?”聂成文从聂承焕的怀里探出个脑袋,笑得灿烂。
看着聂承文如此温润的笑意,刚才被聂承文直白地指出问题的宁江月也没了那一丝羞恼,真切地笑了起来,“嗯,二爷不介意江月无礼的话,江月没有意见。”
“宁姐姐多虑了,我又不是哥哥,才不会管什么礼仪呢。”听到宁江月应允,聂承文彻底脱离了聂承焕的怀抱,站到了宁江月身边,指了指雨儿手里的银子,又一次解释,“宁姐姐,官银都是有官家印记的,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接触不到官银,您这锭十两的银子到了他们手里,他们还要去钱庄换成碎银子,难保钱庄不会以为是他们偷盗来的,报到官府去,您又不能时刻关注他们,自然不能给他们作证,他们的下场就会很惨的。”
“是这样……”宁江月听了聂承文的解释,心里又怕又惭愧,她只想着要帮一下李青一家子,却没成想,自己用习惯了的银子,差点害了人家。
聂承焕也看得出来,宁江月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再看看她脸上的愧疚,心下也有了计较。聂承焕从随身的钱袋里摸出了两锭和雨儿手里那锭几乎一样的银子放到了拾烟手里,“把这两锭银子送过去吧,这个是我去钱庄换的普通银子。”
拾烟刚要走,那边李元硕拦了一下,也拿出了一锭同样的银子放在了拾烟手里,“喏,这是我的。”
“嘻嘻,还有我,劳烦这位姐姐了。”聂承文也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了过去,小脸也皱了皱,“这次出来没有带多少,就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又两眼放光地看向聂承焕:“不然,哥哥借弟弟五两?”
聂承焕被他那副样子弄得没了脾气,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把你哥哥当什么了,三十两银子放身上,你是觉得你哥哥太轻了需要银子压身么?”
聂承文被打了也不恼,反而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我就是随便说说,我们这一次就给了他们三十五两银子,足够他们在外城置办个小院子安顿了,再多五两少五两的,无伤大雅。”
宁江月被聂承文小大人的模样逗笑,想了想又将雨儿手里的十两官银递给了聂承文,温婉浅笑:“江月第一次见二爷,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若是二爷不嫌弃,这十两银子就让二爷拿着玩,改日,江月再备份厚礼亲自登门谢过。”
“宁姐姐要还哥哥银子,何必通过我的手呢,哥哥肯定迫不及待地接过的。”聂承文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接过了银子,在聂承焕面前炫耀似的,“哥哥看到没,宁姐姐荷包里拿出来的银子,归我了哟!”
聂承焕没忍住,又在聂承文的脑袋上敲了两下,正待说话,拾烟却是回来了,后边还跟着那个叫李青的汉子。
李青已经收了铜锣,走到几人面前,前辈地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颤|抖:“李青谢过几位公子小姐的打赏,几位公子小姐的银两足够李青一家在京城安家,李青感激不尽!还请几位公子小姐,受李青一拜!”说着,李青就要下跪。
李元硕不着痕迹地伸出手生生将李青给扶住了。聂承焕淡淡地看了一眼李青,声音冷清:“不必如此,于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有了安顿的银子就早点收摊回去安排吧,你们去外城的永和胡同,找一个叫尤海的人,就说是聂承焕让你去的,他会尽快帮你们安顿好的。”
宁江月诧异地看着聂承焕,她以为他并不想管这个闲事,给银子也只是因为她想给他才给的,没想到,聂承焕不但给了银子,还替李青做好了接下去的安排。于宁江月而说,这只是诧异,而对于李元硕来说,聂承焕的行为就有点耸人听闻了。聂承焕是谁啊,冷面王,他怎么会是个替街头卖艺的人安排一切的人呢?
可是看了看眼前的宁江月,再想想刚才李青刚才的行为,李元硕又觉得自己明白了聂承焕的意思,聂承焕不过是因为看出了宁江月不知该怎么散发的泛滥善心,再加上眼前的李青是个知恩图报的,不是那些编故事骗钱的,聂承焕才会做此安排。
“这……这让李青如何感激公子……”李青诚惶诚恐地看着聂承焕,再一次想下跪。聂承焕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某点正经营生,小女孩做这些太危险了。”
“是是是!小的谨记公子教诲,以后不会再让小女出来卖艺了。”李青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不停地点头哈腰,这时候那小姑娘也从椅子上下来了,靠在妇人旁边,怯生生地看着聂承焕他们,李青背对着她们,小姑娘看不到李青此时的表情,还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又是恶霸来欺辱他们,看向聂承焕等人的目光并不友善。
聂承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姑娘,嬉笑了两声,出声打断了李青碎碎叨叨的感激,“你家可是只有这一个女儿?”
李青被聂承文的话弄得楞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地应道:“是只有这一个女儿。”
“啧,那就可惜了。”聂承文可惜地摇了摇头,心下无趣,便不再说话了。李青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回话。知晓聂承文意思的聂承焕淡淡地抿了抿唇,“你不用在意,我弟弟偶尔淘气一些就这样,并没有什么意思,天色不早,你早点带着家人去找尤海吧。”
李青感恩戴德地回去和妇人小姑娘说了刚才的事情,妇人也遥遥地向聂承焕一行人行了礼,便让小姑娘在原地等着,他们去收拾东西。聂承文觉得无趣,在原地踢踢踏踏的,聂承焕知道他意思却不说话,他也没有闹的意思。
本朝规定,若是家中只有一女或是一子,除非犯下重大罪过,否则不可为奴。虽然聂承文有心想收了那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可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于情于理于法,他都不能把人带走。想着,聂承文长长地叹了口气,径直走到了小姑娘身边,将腰间挂着的坠子拽了下来,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小声叮嘱:“这坠子你别当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就拿着这个坠子到镇疆王府,跟门卫说你要找二爷,他们就会带你来找我了,知道么?”
“镇疆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是王爷吗?”小姑娘拿着那枚通体碧绿的坠子,软声软语地询问聂承文。
“我不是王爷,我是王爷的儿子,你要记住了,把坠子给门卫看,说你找二爷,他们才会带你去见我。”想了想,聂承文又多问了一句,“你都知道我住哪儿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李云秀,爹说希望我可以像云一样自由,秀气,所以叫李云秀。”小姑娘清澈的双眸糯糯地看着聂承文。聂承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李云秀是么,我记住了。这坠子你好好收着,除了你爹你娘,谁也别告诉,知道了么?”
“知道了,谢谢二爷。”李云秀脆生生地应下了,将那坠子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胸口,对着聂承文甜甜地笑了笑。
“聂世子,二爷这样,没关系么?”宁江月愣愣地看着聂承文的行为,小声询问着聂承焕。
聂承焕耸了耸肩,语气里除了无奈就是宠溺:“没什么,那只是个刻了他名字的普通坠子,他乐意送就送吧,还算不傻,没把他的铭牌送出去。”说着聂承焕嗤笑了两声,“若是把铭牌送出去了,他就该挨打了。”
铭牌是什么,宁江月只是听说过,传闻是皇家族亲都有的身份象征,用上好的羊脂白玉,请名家工匠细心雕刻,每个人的铭牌都是独一无二的,铭牌上不但有这个人的名字,还有这个人的属相动物,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宁江月刚松了一口气,聂承焕却突然压低了嗓音,带了几分笑意地问她:“我的铭牌你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