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混蛋
那王明见众人跟着起哄,当着南方白与众宾客,实在无法走脱,只得上前来,接过马正端与他的酒,说道:
“马大侠,理当是小的先敬您才是啊,那日,南府小姐比武招亲,是您当了一回裁判,应是小的敬您!”
言毕,喝了杯中的酒,把酒盏朝外一翻,以示敬意。
“来来,王总管,我公孙言也敬您一杯!某家先干为敬了!”说话的是山西黑刀公孙言,此人个头极是瘦小,但嗓门却是够大。
王明本待离开,听得这话,只得也接下这杯干了。
马正又道:“王总管,您啊,听我的,干脆就在这里坐下得了,省得大家轮番着敬您,您站着也挺累的,那天过后,总想和您喝上两杯,这不,今儿个可逮着了,来来来!”
王明一拱手,说道:
“敝少东今日宴客,小的还要管束这班下人,实在是不方便!改日一定奉陪,恕罪了各位!”
“您别走啊,王总管,我知道了,是不是您觉得南公子在座,您怕乱了规矩?”黑刀公孙言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南方白只得开口应道:
“王总管,既然大家都这么赏脸面,你就坐下吧!”
王明陪了末座。
刘忙见了,示意牛蛋也去敬这王明,手指在牛蛋的大腿上划了个“试”字。
牛蛋领会了刘忙的意思,也端起酒杯,冲着王明说道:
“王总管,我听我刘大哥说,当日比武招亲的时候,您对大哥可是照顾有加,我替我刘大哥给您敬上一杯了!”
说着,用食指、无名指和大姆指捏住酒杯,中指却指着王明右手的“内关”穴、“大陵”穴、“劳宫”穴 、小指却微微翘起,指着王明右手的“神门”穴、“少府”穴、“少冲”穴。
王明微微一笑,却用食指暗指着牛蛋右手的“少商”穴、“鱼际”穴、以及“太渊”。
两人都是一指即收,并未接触。
“好酒,好酒量,王总管请坐!”各自喝了杯中之酒,分别落座。
杯盏交错,人声鼎沸。
这里正在痛饮,忽然有个小厮模样的来到席前,对王明说道:
“王总管,外面有群叫化子。”
“去去去,没见有贵客在此吗?一人赏个二三十个大钱不就行了,这点小事还来烦我!”王明很不高兴的说道。
“总管,可他们不要钱,说是,说是姑爷让他们来的!”这小厮因为见到刘忙就在席中,加上王明的喝斥,声音竟是越说越小,几近耳语。
“胡说,怎么可能是姑爷让他们进来的,姑爷怎么会请叫化子来喝酒?你是不是喝糊涂了?没用的东西!”王明见他越说越离谱,低声喝斥道。
但是,刘忙的耳朵却没有因为他们的对话声音小而没有听到。
“王总管,今天不是寻常请客吃饭,若是那样,是不应该请叫化子来喝酒。但今天我和南公子请的是江湖中人,那些叫化子如果是丐帮的人,就应该属于江湖中人,所以请王总管原谅些个!来,我先敬您一杯,让您多辛苦了!”刘忙起身说着,又倒满了自己的酒杯。
“这如何使得,怎么能让姑爷给我敬酒!这简直折杀奴才了,小的这就干了,算小的给姑爷陪不是了,姑爷请坐,随意!”
王明赶紧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见刘忙重新坐了,才回身冲着那小厮低声喝斥道:
“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去外面的丐帮朋友进来入座!不够坐的,再去开上几桌。”
小厮领命而去。
有酒朋友多,朋友多更长酒兴。
所以当刘忙三人回到客房的时间,已是二更天了。
刘忙和金不换先把刘但扶上床,拉上被子,再坐到桌子前,端过早准备好的醒酒茶,各自喝了一口。
“大哥,你真准备在这里住上个两个月?”金不换问道。
“嗯,当然。”刘忙应道。
“那这些江湖朋友,也住上个两个月?”
“是。”
“那要是这里查不出马超的下落,怎么办?”
“那我就在这里住上一年!”刘忙很大声地说道。
“一年也查不出来呢?”
“嘿嘿,那我就不走了!大家都不要走!我们吃定他南方白了。”刘忙很流氓地说道。
“可这些人会走啊!”金不换表示疑虑。
“你放心,有人走,就有人来。没听说过有不要钱的酒菜,也会没有人来,只怕是人越来越多,哈哈!”
刘忙想像这南府若是有个三千人来吃喝住的壮观景象,不由憧憬得快入了神。
“这样下去,南公子只怕是要被你逼迫得疯了!看来找你这样的姑爷,实在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金不换笑道。
“那就看他到底会不会把马超交出来了。”
“南方白家到底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不知道,只知道这么吃下去,就算是皇帝也吃不消。”
“那倒是。对了,大哥,你刚才让二哥去试王明的武功,你看出什么没有?”金不换变过话题。
“你看出什么没有?”刘忙反问道。
“我只看出二哥用食指、无名指和大姆指捏住酒杯,中指却指着王明右手的‘内关’穴、‘大陵’穴、‘劳宫’穴 、小指却微微翘起,指着王明右手的‘神门’穴、‘少府’穴、‘少冲’穴。
王明却用食指暗指着牛蛋右手的‘少商’穴、‘鱼际’穴、以及‘太渊’。这两人都是一指即收,并未接触。
但是我看不出他们俩的武功到底谁高些。”
金不换很老实的说道。
“你看出这些,也算不错了。但是,王明至少应该从南方白处听说过牛蛋的武功,而他仍然只是以点穴的功夫应对,根本就没有防牛蛋截血手的办法,这说明他的武功应该比南方白差了许多,除非他存心隐匿自己的实力。
我从他的表情和指力的运用上来看,很有可能他的武功就这么深了。”
顿了一顿,刘忙又喃喃自语起来:
“但是这样一来,南方白为什么会受制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明呢?是另有幕后黑手?还是王明手中捏住了南方白的把柄?还是别有隐情?”
见刘忙正陷入沉思之中,金不换也不再说话了。
却在这时,窗棂上发出“嘭”的轻响,一个低沉的声音随之传入:“刘忙,你随我来!”
“三弟,你在此守着牛蛋,不要跟来,我去看看就回!”
刘忙摞下这句,翻窗而去。
夜色中,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仅辨得来人身材适中,着一身夜行衣,脸上也蒙住了,站在隔壁一栋屋子上正冲着刘忙招手。
刘忙不再犹豫,一式“飞鹤冲天”,跃上屋顶,那夜行人却也纵身跃去,像是想把刘忙带出南府。
一路纵跃,刘忙使尽全身力气,也不过和前面这夜行人跑了个首尾相衔,只差那三丈远,一个纵跃就能伸手触到,但就是差这一步。
不一会儿,两人竟出了临安城。
一出城,刘忙不禁停下脚步,想到牛蛋和臭蛋两个人还在狼穴之中,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怕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那夜行人见刘忙停下脚步,也不再出言相激,反手扯下面巾。
“是你!”刘忙实在没有想到是她,天山派杨肖。
“很奇怪吗?南家姑爷。”杨肖有点酸酸地说道。
“啊!你来找我有事吗?对了,上次‘湘西大侠’丁奉是不是你救的?”刘忙好似未发觉杨肖语气中的酸味,急急问道。
“你倒是让我先回答哪一句?不过,我今天来,也可以说与‘湘西大侠’丁奉有关。”
“与他有关?”刘忙一怔,以他的才智,本来应该马上能联想到杨肖找他的原因,但是他偏偏没有想起来,反而怔在那里。
“你不是聪明一世吗?怎么会猜不了我的来意!”杨肖不依不饶的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糊涂一时吗,你就直说了吧!”刘忙求饶道。
“少和我贫嘴,南家大姑爷!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过江蜂的事。”杨肖的气好像消了些。
“可我没有和过江蜂一道啊!”刘忙辨解道。
“你说你没和过江蜂在一起,但是昨天你和谁在一起?”杨肖的气好像又上来了。
“啊,你是说过江蜂中的老七和老九啊!”刘忙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却在叫苦,这个怎么跟她解释啊,如果直说了,可能会危及这两姐妹的安全,但是不说实话,眼前自己就过不了这关,他实在是不愿意和杨肖交手。
“对,我说的就是她们两个,自古杀人者偿命,她们过江蜂持仗着人多势众,武功高过别人,就可以滥杀无辜?”杨肖越说越觉得可气。
“不能。”刘忙只得顺着杨肖的话说。
“那应该不应该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
“应该,当然应该!”
“可是现在有人包庇她们,这种人还能算是人吗?”
“不算,不算,应该算作混蛋。”刘忙一边回答,一边偷偷用眼角瞄杨肖的脸色。
果然杨肖脸色稍霁,好像是强忍着笑,故意绷着脸,接着说道:
“对这样的混蛋,我们应该怎么处置呢?”
“你是问我?”刘忙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