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漂亮的鼻子
这无疑是张令女人喜爱的脸。
刘忙想的却是如何扭掉他的鼻子,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长得这么帅气,真是忍无可忍。
正想着如何挤兑他几句,但先开口的却是那杨肖,只听他说道:
“喂,你这野小子,好没礼貌,如何这般盯着人看?”
“不好意思,我叫刘忙,不是野小子,请你说话注意点,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不要伤了和气!”刘忙依然忍着没发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好脾气。
“啊,原来是流氓啊,比野小子还强点,看来你一直很努力啊!”
“努力什么?”
“努力当一个好流氓啊!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打过了,偏你会算计,钻这比武规则的漏洞。”
“在下刘忙,无事忙的忙,不是什么流氓。再说,你才是最后一个入场的,为什么不说你在钻这比武规则的漏洞?”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请!”
‘请’字刚说出口,杨肖已像箭一般冲向刘忙,但他的双足尚未落着地,刘忙的拳头,已然到了他的鼻尖前面。
杨肖向前急冲的身子,实然在空中顿了一顿,为势像怒涛拍岸,但后退之势,却像是空中柳絮,随着刘忙的拳势,突然向后荡开。
刘忙一拳落空,紧上一步,第二拳出击。
他击出的第一拳,尤如蛟龙出海,虎虎生风,拳势极为刚猛,但第二拳却是无声无息,似乎大病初愈,出手全无力道。
这两招,一刚一柔,杨肖对刘忙那刚猛奇烈的第一拳,倒觉闪避容易,似乎未曾放在心上,但对这全无力道的第二拳,却是凝重异常。
原来,这第二拳,笼罩了杨肖全身至少七处大穴,且暗藏着变化,蓄劲不发。思量之下,只能先避开了事。
转眼间,刘忙已攻出三十招,而杨肖则避了三十招,一招一式未还。
那终南大侠自上台裁判以来,一言不发,见到刘忙此时竟以江湖中人人皆会的十字长拳应对天山拳法,且丝毫不落下风,不由大惊。只觉得十字长拳还是那套十字长拳,身法,招式都看似未曾有何变化。
这天山一派,自三百年前建派以来,收徒甚严,也很少与中原武林交往。但是只要是天山一派有人下山,必定是武功极高,在武林中少有敌手,方才那‘天山剑客’在百多年前独闯中原武林时,七大门派掌门人联手,才勉力敌住,可想天山武功之高。
这天山一派以剑擅长,但拳法也不至太弱,而刘忙以最粗俗的十字长拳竟使得杨肖无所适从。
即使天山派轻功步法玄妙,也不过打个平手而已。
想到这里,终南大侠又仔细地看刘忙如何施展这套拳法。
细看之下,赵刚正才发现,这套拳法刘忙只在运用力度上略有不同,招式还是原来招式,但拳势由原来的至刚至猛,变成了现在的刚柔时济,这一变,使得这套拳法后着不断,变化无穷。
赵刚正不禁暗道惭愧,自己要出场对阵,只怕接不下刘忙二十招,就会败下阵来,何况这刘忙显然是另有绝技未曾施展,真不知他师傅是谁,如何有这等武功。
更何况这少年显然另有绝招未现。
再看场中,已过了百招,形势依旧如初,刘忙对杨肖视若未睹,只顾着施展自己的拳法,已是到了第二趟了,这是那十字长拳,又使了一遍。杨肖也正如当初,使着天山一派蹑云步法,一路纵跃。
只看得台上台下众人如痴如醉,现在连最呆的人也看出刘忙这套最普通的十字长拳不普通了,虽然也许并不知道好在哪里。
那些武功高一些的如一心师太,八步赶云张子仪等人更是感觉从中受益非浅,许多平常武学上未解之惑,顿觉一开。
但此时,那杨肖却感觉不耐,终于身形一顿,撤出长剑,“唰唰”两剑,开始转守为攻。
天山剑法,果然厉害,只两剑,刘忙的拳法已然施展不开。
众人正道这刘忙不妙,他却使出花丛飞的绝世身形,躲闪两招,得空撕下自己长衫上一截长袖,右手一抖,长袖已拧成麻花似的。
说时迟,那时快,杨肖一招‘天山飞雪’,那剑正刺向他胸前,刘忙随手将长袖反格了过去,竟然听到 ‘咣’的金铁相交之声。
满场寂静,台上台下,场上场下的,全没了声音,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那只是一块布而已,竟与利剑相交发出如此声音!
那杨肖也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功夫?”
刘忙正要说话,只听得赵刚正在一旁说道:
“‘无为神功’,只有‘无为神功’,我见过一次,那是十九年前‘无为老人’余大侠力斗群魔时施展的,想不到小兄弟竟是‘无为老人’余大侠的传人,真是后生可畏啊!”
“真的是‘无为神功’吗?武当绝技‘束混成棍’好像也是这样将衣物束成棍状用作兵器的啊!”
台下有人高声问道。
“不错,武当也有类似功夫,但是武当的‘束混成棍’必须是将衣物淋湿后才可以施展,而且不会与利剑相交发出金铁之声。这点,我赵某人是决不会看走眼的。”
赵刚正似是看了杨肖一眼,接着说道:
“也只有天山剑法,才能令这位刘小兄弟使出这无为老人绝技。今日在此有幸见到如此两种罕世武功,也是我等的福气了。”
那杨肖似是回过神来,对刘忙说道:
“如此正好,看看是你家无为神功厉害,还是我的天山剑法无敌!”
说罢,又是一招‘天山渡鸦’指向刘忙胸前。
刘忙视若未睹,左手胸前一立,右手仍然持着那用长衫束成的衣棍也在胸前一横,左手在内,右手在外,使出“无为神功”中的一式“生生不息”。
杨肖脸色一变,看出刘忙这一招,不仅封住了自己剑招,而且守中寓攻,一旦自己这招不能得手,后果难料。
剑已快与衣棍相接,但却停了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已过去了,杨肖却没有一丝将剑再向前刺半寸的打算,杨肖不动,刘忙自然也没有动。
看来这两人不动则已,一动惊天,那也是高下立决的时候。
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杨肖仍然没有动,他现在实在是想动而不得,两人所站附近三丈之内已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本应坐在台上的裁判与那南方白,王明等人。
只因为他的剑招虽然未老,但剑招自身的凌厉杀气,已经像天山狂雪弥漫而出,身旁哪里还站得了人。
他无法撤招,正如他无法像天山飞雪俱都收入怀中一样,只有一种选择,两人中必死一人,而另一人就算不死,也会大伤元气,就算有自己师门用天山雪莲等神物制成的还神丹,也得用心调养上大半年。
因为他的剑气此时已然将刘忙包裹得严实,若是此时撤招,刘忙的招式一出,他杨肖不死也是重伤。
但是,若再不撤招,剑气将更盛,更难料后果。
围观众人根基再差的也看出此时场中的凶险,不由得为自己看好的一方,或者与自己有渊源的一方而暗自捏了一把汗。
甚至更有好事者,已然暗中下注赌输赢。
半晌,连那赵刚正也似沉不住气,与那一心师太低语:
“师太,以您看,这场谁胜谁负?”
“以老尼看,这位天山杨肖的天山剑法已然到了剑气伤人的武学境界,距传说中的剑法最高境界御剑飞行已是不远,真仍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
“师太的意思是杨肖会赢下这场?”
“老尼正是此意。”
“老朽却以为不然,那刘忙刘少侠虽然为剑气所围,但当年无为老人的神功你我都是亲眼所见的。”
“但是当年天山剑客的神采也是七大门派所折服的。”
却在此时,场中有了变化!
杨肖感觉自己的剑气竟然找不到对手了,刘忙竟以无为神功从杨肖的剑气中飘身后退四尺,避开了杨肖的剑气。
杨肖顿时没有了傲气,只觉得自己在天山苦练十二载,竟然第一次出手就栽了,他茫茫然地走到刘忙跟前,说道:
“阁下果然高明,兄弟佩服,小弟就此告辞!”
刘忙一开口,未及说话,已是吐出一口鲜血。
杨肖惊道:
“兄台受伤了?刚才你不是避开了我的剑气吗?”
刘忙勉强一笑,道:
“避是避开了,不过只是避去大部分而已,兄台的天山剑法果然了得,看来该走的是我了。”
那杨肖不由有点内疚,说道:
“兄台请不要多说话,我这里有天山一派的还神丹,且快快服下,然后坐下调息一番!”
刘忙也知道自己受伤不轻,很听话的接过还神丹,自行服下,打坐调息。
这天神丹果然是天山奇物,人间仙品,当然,也有刘忙的无为神功练至第八重的原因。不多时,刘忙已霍然站起,朝杨肖一揖,道:
“多谢杨兄赠药,这天山还神丹果然奇妙,也幸得今日受些小小内伤,不然与此神丹竟是无缘了!”
杨肖不好意思,说道:
“刘兄玩笑了,本应是小弟谢谢兄长才是。方才,若不是刘兄手下留情,小弟只怕是已伤在兄台手上,刘兄拼着自己性命,冒险撤招解困,实在是小弟之过!”
说着,竟是脸也红了,一双黑眼睛在夜中更加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