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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无奈

作者:赋子 | 发布时间 | 2017-01-04 | 字数:2793

威宗十九年,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玉云池畔,宝朋满座,灯火盈盈。

周围的石灯突然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宾客们忍不住惊呼,眼睛还没适应周围的黑暗,只见周围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白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粉色的烛光,它们幽幽的穿过池塘,园林,甚至飘过宾客们的酒桌,向戏台子上汇聚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远处传来低沉的击鼓声,而后是婉转空灵的女子低声吟唱:“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古琴悠扬,萧声沉和,当戏台周围的烛光足够明亮,宾客们惊奇的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着五彩裙衫的少女,她近乎妖媚的双眼掠过台下任何一个人的双眼,都能让他为之倾倒。少女就像吸日月之精华的花妖,隐于山涧之中,满月之时飞向山巅,向着满月轻舞,狂歌。

咏月,叹月,颂月,少女奇怪却动听的唱腔,是人类心中对日月星辰最原始的崇拜和赞美。

台下宾客个个瞪大眼睛盯着台上,他们虽然听不懂台上“女妖”唱的是什么,但是都忍不住被她牵引和震撼。

张珩面带笑容,神色平静的望着台上。这还是那个在藏音阁里偷吃饭菜的小丫鬟吗?是,也不是,她外表虽已变成风姿卓绝的少女,每个舞姿,每个表情都动人心弦。可她的心,张珩知道,永远都是他的卿卿。

整个宴会,张珩看似不停的与宾客应酬,与身边的郡主说话,可他的心,他的眼目没有一刻离开过她。

国师将目光从张珩的身上移开,有些冰冷的向台上看去。

“大人,能否成全奴婢一个小小的心愿?”

国师突然回想起爱卿说的话,饶有意味的挑起嘴角,小小的心愿吗?这世间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呢?

国师看看案上的酒菜,说:“暗铮,让人再拿些点心过来。”

“是。”

一曲毕,台下反响热烈。爱卿捧着一堆赏银,心满意足的去后台换衣卸妆,然后急忙到宾客席上,自然的坐在国师身旁。

国师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爱卿心想他这表情说明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于是安心的坐在一旁大吃特吃起来。

趁着国师正在与一名官员交谈,爱卿偷偷看下张珩,见他穿着黑色麒麟纹锦衣,神色有些疲惫,笑容僵硬,正席上只坐着懿王和小茶两人,许是王妃病重,连宴会都没办法参加。

爱卿正替他难过,却见坐在他身边的郡主面容羞涩的端起酒杯凑到张珩唇前,周围官员哈哈调笑,张珩脸颊通红,低头饮了那杯酒。

爱卿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心想:“被小美人喂酒很开心是不是,我还跟你接过吻呢,你忘啦?真是,男人怎么都是那副臭德行。”她又看向正在为张珩夹菜的郡主,心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喂酒,也不害臊,我家张珩是在配合你,知道吗?”

爱卿想着想着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声音很小,但架不住国师和暗铮都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到声音一齐向她看过来,爱卿不明所以只能咧嘴傻笑。国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手一挥说:“来人,将这几盘点心都换掉。”

“是。”有侍女上前端走了点心。爱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琉璃糕,栗子饼被换成了最不爱吃的凤梨酥。

今年的中秋宴一团和气,国师,懿王两派都和和气气的。前两年一见爱卿就流哈喇子的李正伸今年一反常态,一直低头喝酒吃菜。只有张珩和往年不同,在场的大臣或与他敬酒,或和他攀谈政事,或出难题考他,张珩淡定自若,有张有弛的应对。对此,懿王全程像个旁观者一般笑而不语,只不时的与怀里的小茶调笑。

爱卿想起慧珍曾说懿王有四子三女,张珩是他的长子且品行出众,才德兼优,本该毫无悬念的继承王位。可是听说王妃与懿王之间有过很深的矛盾,直到三年前才重修旧好,一直空悬的世子之位才重新落到张珩的头上。爱卿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火辣辣的液体滚进胃里,让自己的心疼稍稍好过一点。

半个时辰后,国师称不胜酒力提前离席。

月光姣好,夜风清凉,蝉鸣零落。鹅卵石小径泛着银白色的光,这里十分的寂静,爱卿能清楚听到自己和国师的脚步声。

国师脚步徐徐,似在享受月下散步,又似在有意迎合爱卿的步子。

爱卿有些尴尬总是将视线落在与他相反的方向,心中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国师正越走越近,直到两人轻轻撞上,爱卿吓了一跳刚想说奴婢该死,却见国师竟回头对她一笑说:“怎么?你也醉了?”

背着月光,国师的眉目看的不那么真切,却又凸显出神秘的野性,爱卿被他看的呼吸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

国师也并不在意她是否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夜色中青衣翩翩,墨黑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好美的头发,爱卿心叹。

国师回头刚好与她四目相对,“在看什么?”

爱卿说:“大人的头发真美。”她直抒胸臆,反正好话不嫌多。

“嗯。”国师墨黑的眸子注视着她,轻声应答。

“奴婢可以摸摸吗?”爱卿大着胆子说,见国师扔静静向前走着,没有回答,于是伸手轻轻摸过他的发丝。和想象中的一样,像上好的绸缎,丝滑柔韧。

爱卿正专注于他的头发,国师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了她正攥着头发的手。爱卿第一反应是赶紧认错:“奴婢错了。”

国师嘴角上扬,说:“错哪儿了?”

爱卿郁闷的想了想说:“奴婢也不知道。”

“嗯?”国师目光清冷,声音里带着怒气。

爱卿忙道:“奴婢就是觉得大人头发很美,想摸摸看,刚才还问过您了,您也没有反对... ...”

爱卿话说到一半,忽觉刚才的对话好熟悉,金声好像也跟她说过相似的话。仔细一想,他二人之间还真有不少相像的地方,都是很随性的人,都爱一个人抚琴,都对她不冷不热的,都天天顶着张冰块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国师,是站在权利顶峰的人,和金声不一样,她惹金声生气,顶多挨一顿手板,不会丢掉性命,但是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她随时小命不保。

“你想要什么?”国师嗓音低哑深沉。

今夜太过不同,像十分平静的湖面,国师随意的往湖里扔了一块石子。

好事来的太突然,爱卿以为国师那天在碗儿水边随口应下的话不会主动提起,但如今美美的馅饼就摆在她面前,她欣喜若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如果惹他不悦,先前的努力会付之流水,可如果现在不说出来,眼前这个眼高于顶的人会很快忘记此事,以后再生什么变故也未可知。

爱卿心中冰火交加,咬着唇,看向他的眸子,国师许是喝醉了,今晚温柔的古怪,一点戾气都没有,他还握着她的手,手心温暖轻柔,对啊,他喝醉了酒又心情好,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爱卿紧握了一下他的手,慢慢跪下,眼睛一直坦然的注视着他。国师松开她的手,两手负在身后,嘴角带笑,似在等着她说出愿望。

爱卿心跳如雷,说出的话都轻轻颤抖:“求大人,让奴婢离开...”

“奴婢给大人请安!”慧珍跪在不远处大声请安打断了爱卿的话。

国师没有看慧珍,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爱卿说:“你继续说。”

爱卿听不出他话中的喜怒,紧张又茫然的看向慧珍,慧珍抬起前额轻轻摇头,眼中全是焦急和担忧。

爱卿明白慧珍想劝她什么,眼中弥漫起雾气,她不甘,她委屈,可这些都不是她可以拿来冒险或连累别人的借口。

“求达人让奴婢离开这里,到外面游玩一天。”爱卿垂着头轻声说完。

国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好,明日一早,暗铮会来接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