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熟悉的人

看到欧阳宽和墨遥两人依旧是听得一头雾水，欧阳顺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就是虽然这类死亡证明上写的死因虽然只有一种，可实际的症状却一定是遍布全身上下的每一种器官，可最后只是笼统的列举出其中一种作为死因写在死亡证明上。”

“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那些死亡证明上写着的器官衰竭只是其中一个现象，而并不是真正的死因？”

欧阳顺点了点头。

“没错，你们也可以理解成死者的体内因为存有某种病毒或者细菌而引起器官功能的衰竭，而实际这种病毒或者细菌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举个例子吧，单凤婆婆的解剖报告就能很好的说明这点。”

墨遥微微颔首，他想起了单凤婆婆被送去解剖的遗体发现了许多的并发症，并且肝脏组织坏死的情况更为明显。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发单凤婆婆体内的器官功能衰竭呢？这一点解剖报告上并没有说明。

“我懂了。”

欧阳顺此时拿出一根香烟点燃。

“此外，人体的免疫功能降低也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人的免疫力在降低之后，就很容易会染上其他疾病。曾老爷子的肺炎很可能也是因为突发性功能衰竭所造成的结果，所以他并不算是例外。”

“所以说这一连串猝死的共同特征，就是突然发病，器官功能衰竭以及各种并发症？”

“当然没这么简单，我也只是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作出判断而已，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只不过大致上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思考。毕竟在没有临床观察发病过程之前，我是无法得出具体结论的。”

话题说到这里，墨遥和欧阳宽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原本安静的休息室内只能听见欧阳顺吞烟吐雾般的呼吸声。

“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传染病，中毒还是其他的原因，只是知道这‘凶手’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夺走了十几条人命。解剖报告上虽然是写着急性肝脏衰竭，可实际上根本就是死因不明。没人知道造成单凤婆婆肝脏衰竭的真正原因，说不定还是因为别的器官惨遭毒手，同时引起了肝脏衰竭。”

“哦？”

“墨遥，你还记得我当时给你看的单凤婆婆那份解剖报告吗？”

墨遥点了点头，只见欧阳顺举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敲了敲桌面。

“除了肝脏之外，肺部、心脏还有肾脏等各个重要器官都检验出不正常的现象，所以我们也可以假设最先出问题的是肺，然后在肺功能下降的带动下引发一系列的器官功能下降，到最后第一个报销的器官是肝脏。”

“原来如此，我这次是完全理解了。”

墨遥和欧阳宽两人同时恍然大悟，并且用力的点点头。

“所以那个真正的‘凶手’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得尽快将它找出来。”欧阳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对吧，阿顺。”

欧阳顺点点头。

“目前我们只有十二个死亡案例，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从这十二名死者当中寻找到他们的共通点。”

“共通点？”

“没错，这十二名死者肯定是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只是我们没察觉到。举个例子，比如说他们都曾经去过同一个地方，或者曾经在哪里接触过，甚至是吃过同一种食物，每一条线索我们都不能轻易放过。”

墨遥看了看桌面上的笔记，要说这十二名死者的共通点，实在是很难概括。

先不说他们各自的年龄差距也十分之大，而且除了九水三位老人家之外，剩余的九位死者基本都是分布在小衫村的各个地域，很难发现到底哪里相同。

若是按性别来说，一共是八男四女，可这种男女比例分配也不足以说明什么特殊的意义。

要说到接触的话，九水的三位老人家活动范围确实不大，可村子里会进九水的村民并不多，而且其他人尚且不提，墨遥却可以肯定其中最年轻的徐惠甚至还未曾与九水的三位老人家见过面。

墨遥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个个的判断，可很快的又被自己亲自将这些判断一个个的否决。

欧阳宽叹了口气。

“要不，到时我亲自到每一个死者的家里去打探打探？”

“不行。”欧阳顺立马否决了他的意见。“大哥，你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突然间这么一家家去打探的话，肯定会引起村民们的怀疑。”

“你这么说也是。”

“我看这样吧。”墨遥笑了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连大哥都不合适，你作为村委的副书记就更加不行了。”

“阿顺，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欧阳顺一愣，随即唇角也都微微翘起。

“好家伙，你的意思是去给死者做法事？”

“嗯。”

“那好吧，你这招也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那就靠你了。”

墨遥点点头，欧阳顺继续说道。

“我们先假设传染病的结论成立，那么不管是直接传染还是间接传染，邓莲婆婆的感染源应该都是黄浩涛才对。”

欧阳宽在一旁又补上了一句。

“我还听说黄浩涛在去世之前曾经进入九水去探望生病的邓福旺，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最初的感染源是在九水？”

“有可能，如果在那段时间内三位老人家并没有离开九水的话，那么这个结论就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曾老爷子一直都是常年卧病在床，根本就不可能独自外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前去探病的人传染给曾老爷子。”

“探病的人？”

墨遥沉吟了一会。

“这么说的话，我还得调查一下死者家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造访咯。”

“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

“怎么了？”

“今天建成工业的颜卿小姐前来医院求诊了，我给她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可最后都只是检查出普通的贫血而已。”

墨遥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贫血？你的意思是颜卿小姐和徐惠有可能得的是同一种病？”

“不错，只不过我之前也问过颜卿小姐，可她却表示并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进过九水见过那三位老人家，同样的也不认识黄浩涛，只是单纯在村子里听过他和邓莲婆婆的事情罢了。不过因为她丈夫与曾永乐两人的关系，颜卿倒是经常会去探望曾老爷子，所以我也希望你到时候能去建成工业看看。”

“好。”

欧阳宽看着话题似乎快到到了结尾，于是微微叹了口气，提问道。

“既然调查方面由副书记着手进行，那么我们还有些什么是可以帮忙的呢？”

欧阳顺沉吟了好一会儿。如今所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少，所以必须尽快的理清整个事件的真相，找出导致这么多人死亡的真正原因。而且还要调查出这个病具有些怎么样的特征，以及是否具有传染性。

随后他叹了口气。

“若是能拥有大量的临床病例那就好了，像现在这样单单只有一张死亡证明书，根本就只是在纸上谈兵而已，对事情的解决进度毫无进展。”

“不过村民们的习惯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并不会因为一些小病小痛就跑到医院去求诊。”

欧阳顺点点头。

“可不是嘛，这才是让我最苦恼的地方。毕竟这种疾病的初期症状这么轻微，大家肯定都不会去重视。”

欧阳宽此时身子忽然是坐直了一些，看样子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感到兴奋。

“那要不这样吧。”欧阳宽笑了笑。“我打算印制一批宣传海报，告诉小衫村的村民夏季流行感冒以及中暑的各种症状，另外再加上出现这种症状时该如何处理，你们觉得怎么样？”

“最好再多加一些若自主治疗无效，请尽快前去医院就诊的字眼吧。”

“嗯，没问题。”

欧阳顺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

“大哥，如果你之后又有收到其他医生开的死亡证明，麻烦也告诉我一声吧。”

“嗯。”

三人又聊了十分钟，各自作出相应的总结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欧阳宽率先站了起来。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吧。”

......

雨终于停了，目送了欧阳顺回去欧阳大宅后，欧阳宽也和墨遥在医院大门口处分开。

欧阳宽独自走在湿漉漉的村道上，听着雨后草蛙那欢快的叫声。原本寂静的杉木林被远处飘来的山风吹得唦唦作响，一丝凉意也顺着山风的到来扑在欧阳宽的身上。

他一路往西进发，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前往中庭的斜坡下。此时欧阳宽在山脚处看着西山的半山腰，原本豪华的洋房在如今黑夜的衬托下竟是如此的阴森。

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欧阳宽能清楚的看到那栋洋房的每一处构造。二楼窗户处一直亮着灯，看来中庭的人一直都待在洋房里没有出来。

叹了口气，欧阳宽笑了笑，又将身子转了过去。

突然间，他看见远处的杉木林中亮起一道光芒，而且那道光芒一直在往自己的方向快速移动。

欧阳宽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怎么现在还有人开车进村子？”

那道光速度逐渐加快，没过多久便出现在欧阳宽的面前，刺眼的远光灯让欧阳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车子就在欧阳宽面前停了下来，欧阳宽半眯这眼睛打量着眼前这辆车子，心想又是名贵的轿车，应该是中庭的人吧。

不过欧阳宽心中的这个疑问很快便有了答案，只见车里头的司机将引擎熄火还有把车灯关闭之后，便缓缓的打开车门站在了欧阳宽面前。

看着眼前这名熟悉的年轻男子对着自己微笑，欧阳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