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教官的不幸
等我醒来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天已经擦黑。室友告诉我是我们班的班长背我回来的。
我觉得有机会还是要亲自谢谢班长,我在心中叹了一声气,要是表哥在该多好,有他在我心里总觉得自己很安全,很踏实,也不欠人家人情。
我让室友帮我下楼买了盒饭,吃了几口身体困乏又倒下睡了去。
不一会便进入了梦境中。
我落身在一个陌生的乡村街道,抬头看天,太阳快要落入地平线,天边被染成火红的丝带,将整个村镇笼罩在红艳艳地晚霞里,一片梦幻、温馨。
我垂眼迎面走来我们的教官,梦境中他亦是一身军装。我知道他一旦出现在梦中,我此刻已经进入到他悲剧即将发生的梦境中了,如果梦境中只有他出现那么遭遇不幸的人就是他,如果还有人出现那么他就是引子,他只与我擦身而过便消失在梦境中,真正的主角还在后面上演。
我既然能看到他的不幸,自然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交换性命的机会,心里有了这样的打算,在碰面那一刻就不得不多问几句才行。
他走进我跟前笑着喊了一声我:“沈思宇。”
我咧嘴笑笑:“教官我还不知道你姓啥名啥,还有你的年龄,家中几口人等等这些方便说吗?”
他皱了下眉头,左手插在裤兜里,姿势很酷。缓缓地说:“就你一人告诉你也没什么,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不可以向别同学说。”
我举手发誓绝不说。
他说:“我叫沈俊宇,”我很惊喜,居然是家门儿,难怪他那么容易就记住了我的名字,原来是有渊源地。“今年二十一岁,当兵两年了,想留队!家中四口人。”明亮的眸子突然间暗沉下来,“去年爸爸患病死了,妈妈哭瞎了眼睛,现在就哥哥在家照顾妈妈,妹妹还在读书。”他转过身指着街道旁一家美发店, “我女友是这美发店的老板,她做的头发很有型很时尚。”
我听着他爸爸离开人世间不免心里难过起来,继而又觉得这人嘴巴还真多,还真把我当亲人了,就那么一问居然把家里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由此可想,平时看他严肃,威严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内心是那么的弱小,是多么的需要一个倾诉者。我深深地同情着他。
我问:“你退伍了想干什么?”
他黯然一笑:“我想在家乡搞养殖,但……”他没有说下去,转了话题:“我还有事,该走了!”
说走就走,我知道悲剧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在我梦境中不宜待太久,他只是个引出悲剧的必要条件,那么是谁呢?手无意识的点着下巴,突然想起一件严重性的问题,当初带学哥进梦境怎么没有考虑到他本人就是承受悲剧者呢?看见自己腿断或者被车撞死、被人打死让他情何以堪啊?我额头渗出一滴冷汗,我简直佩服自己要多没有脑子就多没有脑子。
扶了扶胸口,庆幸的是他女友脚踩两只船了,他只是伤心伤情而已,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的良药,过一段时间就会治愈,忘了旧痛再找新欢。人本来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站在路边身子依靠在电杆上,还沉思在自己前一个梦境中,突然间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的“啃啃”声响唤醒了我。
我抬头一看,“咦”一位小巧玲珑打扮时尚的年轻姑娘,大概二十岁左右,关了店门朝我这边走来。我顺势仰头看她店的名字“梦之旅时尚发廊”我心一惊,这点不是刚才教官指的他女友的店吗?
完了,原来是他女友有难。转过身她已经骑上电动车向街道深处行去,我追了两步没有追上,也不管会不会把街道上的行人吓着,反正是梦境,他们的存在无关紧要。我右手在前面一拉,空间瞬间转移,我飞身落在一个乡村街道旁的大树上坐着,我看了看叶子挺大,好像是梧桐树。
噬魂珠带我进入未来梦境的好处就是时间可以加快,空间可以瞬间转移,而且可以快进,就是自行剪掉一些不必要的片段和画面,进入主题。一切由它掌控不会出现任何错误,我只需要将这个梦境看完。
至于进入过去已经发生过的环境中,就不那么如意了。鬼君告诉我,噬魂珠通过梦境带我去往过去,梦境中的时间空间完全由我掌控,如果去往的时间短,我又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段,最好不要动用噬魂珠的时空瞬间转移的魔力,否则一旦错过实情,就需要在重来一次。重来一次是小事,问题是需要那个先决条件,别人的五年寿命再交换一次,所以去往过去是个严谨的事,但是我想去往过去可能性为零,也不多做考虑。
风吹的树叶沙沙地响,夜幕降临田间道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我放眼顺着道路搜寻她的身影,道路两旁全是庄稼,一望无际的庄稼。我一边搜寻她的身影一边感叹生活在平原真好,不用上山种地,种田丰收都可以机械化操作,真是省事又省力。大山里的人们着实悲惨了些。突然想起一句歌词,我要走出大山,去看外面的世界。我这算不算走出大山了呢?
哼着歌词,看见一个模模糊糊身影出现右前方的道路上,我在高高树上坐着,一、二、三,我与她相隔了三个田间道路。她在那一条村道上停了下来,好像是电动车坏了,下车蹲着在检查。检查了很久,我就坐在树上远远地看了她很久。
天边一轮弯月,如水的月色将大地浸泡,庄稼在月色下微微浮动。她终于站起身子,我以为电动车修好了,等着她骑上又去下一个场景。
她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好像在打电话,光线暗淡看的不太清池,加上我视力不好。
我在树上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她才推着电动车缓慢前行,我看着她细胳膊细腿的又是八厘米高的高跟鞋,为她在心里心疼了一阵。没有等我心疼够,却突然间月色下有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经过她时,吓的她扔掉电动车,向后猛地退了几步。之后摩托车又掉过头在她身边停下,摩托车上一人下来与她交谈了一会,接着她就被两人强行拖进了玉木林中去。
我的心那个揪的痛啊,双手紧紧攥住,不停的哆嗦。我要去救她,尽管现实救不了她,梦境中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欺凌。我一撕眼前的画面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被玉米地包围起来的空地里。我手中不知道何时在哪里拿一根棍子,站在他们前面看着已经被拔掉上衣的女子瑟瑟发抖,紧握木棍,颤抖地喊道:“你们给我住手!”
两人同时一怔,却没有送开手,死死压住女子的胳膊、腿。其中一个醉意浓浓阴笑:“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起身向我扑来,我用力挥动手中的木棍,几次重重打在他身上。
我心中恐惧万千,我要是被抓住也完蛋了,我甚至吓的就快哭出声来,口中就快要喊表哥了。突然发现他抓了我半天连衣角都没有抓住,才反应过来,我们是虚幻存在梦境中的,他抓不住我。我心中一喜,径直向他跑去像空气般穿过他的身体,两人被吓坏,以为是遇见鬼了,拔腿就跑出了玉米地里。
女子被刚才两人强暴的行为吓的精神有些奔溃,我在一旁劝了很久,怕她又受惊吓,我自然只能站在一旁安慰。待她缓过神谢了我离开后,我才从梦境中回到了现实。
我睁开眼睛思索着,我虽没有让那惨烈的梦境发生,可是现实是阻挡不了的,她的结局就是被强暴。我内心沉痛无比。
那个声音又在我脑海里回响:“你救不了他们别枉费心机了,你只是一个遇见者不是拯救者。”
我摸着系在脖子上浅绿色的噬魂珠,在嘴里默默地念着:“我是遇见者,我是遇见者,我不能拯救你们,原谅我不能拯救你们,原谅我,原谅我!”
第二天军训时教官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系主任批准我不用军训了,我正高兴欲离开方队去上网,却被教官喊住:“站住!”
我愣愣地收回迈出去的脚步疑惑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他指着树荫下,说:“早上下午集合点名时病号必须入列,去那边病号处休息观看!”
我长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啊”了一声。干巴巴地看他么训练还要不要人活了!
他表情严肃:“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我合上嘴巴。这样也好,能和他多接触,我便有下手找他聊天的机会,了然地说:“哦,不用了,我这就去病号处坐着看你训他们。”
我乖乖地走向病号专门待的地方,找了一个僻静处独自一人坐下,托着腮看着英姿凛然的教官,陷入深思中。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我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在大脑里过滤一遍,张口就说实话:“我在看教官,我想我怎么和他讲他才会相信我的话?”活落我觉得事有不对,抬头看他,他看着我笑的有些猥亵,失恋了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在心中默默地佩服他。转念又觉得这样也好,不至于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将视线移回到远处教官身上,他正在教他们如何走正步,动作有板有眼十分好看。我不耐烦道:“学哥,我们两清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啊?”
我不打算与他做交易,就是想到他帮了我,我不能要他五年的寿命,但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因为他知道了我的一部分秘密势必离他越远越好,虽然我弄不清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一向做让自己舒心的事情。
他声音有些暗哑,说:“我并非来找你的,只是要去实验室路过这里碰见了你,看你发呆就问问你而已!”
我双手捧着的脸微微发烫,居然老孔雀了一次。向右侧脸看了看他说的实验室,那里几栋教学楼林立着,我并不知道实验室在哪里?更不知道一个学思想政治的学生去实验室做什么实验?现下这些问题都不是我要考虑的,转过脸继续看教官。
他却没有路过的意思,在台阶上放了一本书径直挨着我坐下来,看我看教官看的发神,问:“你喜欢上了你们的教官?你要和他讲什么?”
我侧脸屏住呼吸看了他半晌,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身上,显得更加神清气爽,只是眸子里偷偷溢出了几分暗伤。我沉沉地出了一口气:“是军人我都喜欢,你不去做实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