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露

“是么？”

安陵风扬望进南柯的眸，如同秋日里清爽的湖泊，不含任何杂质的纯净。一个视宝贝如不见，眼神中没有YU望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他有些看不懂看不透，更分不清她的话中真假几分。

河风吹过清新儒雅，安陵风扬墨发扬起轻微的弧度，他依旧淡笑温良如玉。

“柯儿，你最想得到什么?”

南柯稍怔，如实道：“当然是银子。”

“这么简单？”他并不相信。

她说的可都是真的，不过他一个皇子，当然会觉得这世上也只有绝对的王权才能让他睁开假寐的双眼去正视。自古王座多血色，染的是天地一线红，哪里会真心问你所求，必是深意颇多。

“这可不简单。”两手一摊，故作嗔样，“您是太子，当然会觉得这些不算什么。可奴婢一介小女子，想要在这世上有口饭吃，并不是什么容易事。”

“难不成潇王府养不起你么？”眉峰凝了一下。

“呵呵，敢问太子府姬妾几何？”

思索迟疑，“几十。”

“看，太子殿下您连自家姬妾有多少都不清楚，那死几个您也不知道。不算那些现在得宠的，就算失宠的，她们为何还要留在太子府上？”低首睨了太子一眼。

风扬眉梢微挑，“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得幸恩宠，爬上枝头？”

“不，”叹气，“是为了有口饭吃有个依靠。”

“太子您并不真正知道这些女子的命运，她们得宠一时要考虑的是以后不得宠的日子有没有饭吃。咱们燕京繁荣不假，但给女子落脚生活的地方寥寥可数。女支院箐楼和阎王殿才不会看不起她们失节的女人，所以一个女子想要活下去，一定要经济独立，不依靠男人。”

太子风扬抿唇听她一番话，当下被震住，面上也是惊愕掠过。忽而点头呵笑出声，“好个不依靠男人，柯儿果然是心中存大事的女子。”

南柯瘪嘴，听不听进去并没有多大关系，她并不是来让人认同自己的。这样倒好，一番听上去像是胡话的话，太子便会抵消他心中不少的猜忌罢。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安陵溪首先走进小筑，手里托着一个漆盘，上挑的眉眼勾着笑，看上去极其轻浮情浅。

“只是闲聊罢了。”

“这是你的了。”说着话，安陵溪将漆盘递给南柯，朝他轻浮一笑。

她朝风扬安陵溪福身一拜接过，手上一沉眉梢扬起。果然，没什么出奇的赏赐，又是银子。

“如此便了了奴婢的心愿了，”回眸扫见安陵潇傻站在门口，上前揽住他的手臂倚靠着，“潇潇，奴家想死你了。”

安陵潇全身一寒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即到：“呃，臣弟带柯儿打扰多时，先告辞了。”

“好。”安陵风扬点头含笑，只是视线却落在南柯娇弱扶柳的背影，直到离去。

“探子回来了否。”

撤去脸上温和的笑意，安陵风扬脸上瞬间犹如寒霜，眸中深沉如古井，漆黑而慎密。二指葱郁一下一下敲在窗沿上，空洞洞的竹子发出咚咚脆响，十分悦耳。

“回皇兄，回来了。”安陵溪也收起平日的轻浮的笑，一双上挑的眉眼里少有的沉寂下来，倒颇有几分书生公子的儒雅气息，“据探子报，这个柯儿姑娘是昨夜才出现在潇王府的。身份，姓名，身世统统不详。”

安陵风扬凝眉，敲击声顿暂，心底闯过一丝不安，他厌恶这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潇儿何时认识这样神秘的女人？”

“不知。”

安陵风扬细长的手指摩挲在椅背，不知想些什么。

“要继续查么？”

手指曲起，继续敲击着，低低地念道，“我记得潇儿去过‘千百度’…”

安陵溪眉眼猛凝啪地合起扇面，“听闻‘千百度’少主姓柯…”

安陵风扬一把攥住他的扇柄，一笑，“不，不是柯少主，而是少主夫人。”不等安陵溪反应，太子风扬唇翼微挑露出一个玩味的弧度，“果然不简单！她是第一个差点骗过本王的女人！…不过，既然让我猜到，那么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

“潇儿为何会帮衬她？”不解。

安陵风扬唇角抿出邪肆的弧度，“‘千百度’出手，一定是有什么动机。潇儿如此帮衬，怕是被人拿住了把柄。能在燕京打出一番天地，怪不得会说出‘不依靠男人’这样的张狂疯话。”

“那昨夜烧了书房的…”

安陵风扬危险的眯起眼眸，收敛眸中的杀机，“另有其人。”

他了解的‘千百度’是从不做无利之事，如果猜的没错，那个柯儿着实是去过他的书房，只是火却不是她放的。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呢？安陵风扬将目光沉溺在碧池中，不知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