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落乌啼
夜幕降临，南昌城停在江边二十条战船已然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动。
“俞越，不要怪我多嘴，自从你从秦淮地牢出来，真的变了许多，”司马相如如是说道。
“是么？可能吧！”俞越含糊其辞。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兄弟。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俞越，守住真性情其实也挺好。虽然有时候会有许多无奈，但总会过去的。”
“司马兄，你说跟女人相处久了会不会变得婆婆妈妈？”
司马相如奇怪道，“哦？这我倒不清楚，虽然我跟女人相处时间是很多，”恍然间，司马相如发掘这话有些不对，“靠，我跟你好好说道，你还嫌我婆婆妈妈，真不知道你小子在秦淮地牢被怎么洗了脑。”
俞越苦笑，只作摇头，那段回忆当真是不堪回首，杀戮的世界，吃人的生活，“你真想听？”
“嗯？”
“最大的坏处嘛，就是三年没有洗澡，身上带着味儿。里面的人差不多都随地大小便，你猜猜三年间我拉出来了多少粪便？嗨，差不多有一座小山那么高，踩得可瓷实了。我都想不到自己能够拉出来那么多东西，想想也没吃多少啊，总觉着有些不合理......”
“行了，我都快吐出来了。别说了，知道你不愿意讲，我又不会勉强你，看你这德行，哪有一点诗人的文雅风流！”
“不是你问的吗？”
“算了，我的错还不行吗？”司马相如算是投降了。
“司马兄，其实倒还真的有些收获。”
“别说！”
“嗨，说真的，一些事不提也罢，但是你就没有发觉我文韬武略都有进益吗？”
司马相如一听，“细细想来，倒是确如你所言。”
“那是因为秦淮地牢的那些人的确是我带出来的。”
“靠！这，这这这，居然是真的！？”
“不过呢，要带他们出来，总有些代价作为交换。那时候大汉王朝的几位名将，包括关羽赵云一直对我维护有佳，所以就免了。至于其他人，倒是真收了他们不少东西。”
“哦？有些什么？”
“既然是换取自由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只可惜那时候身在牢狱，他们身上也不可能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换取银钱。不过，我也志不在那些上面。而是，”说着，俞越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些东西来，书简兵刃样样俱全。
司马相如接过来不断翻看，啧啧称奇，“这些可都是真宝贝啊！你小子行啊！《武穆遗书》？这东西都有？”
“岳飞的东西，他亲手写的，想必对我有些帮助，所以也时常拿出来看看。还有些都是近身搏杀的武功，我资质不好，勉强学习学习。”
司马相如面色郑重，“俞越，这些东西你还是自己收好，对你的帮助可实在不小。你境界低微，堪堪进入诗使境界，但是可用的手段并不多。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依仗着魂力比常人更加充沛取胜，但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这些武功大多是近身搏杀之术，还有些策论谋篇，对你而言，价值斐然。其实咱们诗人大多是文士，对于武术的运用远不及那些征战沙场的将军们。若是对敌，被他们近身，免不了一死。同样，即使是诗人间的搏杀拼斗，会这些武术的人尽可以占尽上风。你可明白？”
俞越微微一笑，“还是司马兄关心我啊。这些我自然明白，否则也不会冒着被杀的风险文那么多人索要东西。说轻了，是交易，要说重了，那可就是勒索了。”
“你明白就好。”
对于司马相如的担心，俞越心中还是非常感动的，几年间物是人非，不变的朋友也就只剩下眼前的几人了。好在俞越也没有那么贪心，朋友有几个真心的就好，多了也无益。“司马兄，我看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准备召集人手吧！”
“好，听你的！”
断断续续的几声夜枭声音传了出去，俞越听得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在早在刚刚如暮十分就跟谭孝廉和韦应物二人告了别，否则现在这清醒还真不是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呢。“点人！”
“是！”那率先到来的一人应答一声之后便再次消失在夜幕当中了。
不多时，那人匆匆回来，“人手齐全，一人不差！”
“好！筏子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吩咐下去，稍后渡江的时候，在到达对岸三十米处将筏子下锚留在江中，留待回去时候用。”俞越再次吩咐道。
“是！”
待得那人再去传信，司马相如问道，“俞越，你想好了？”
“嗯，一定要做！待会就看一场好戏吧！咱们长江民主自由邦联忍他们好久了，能让他们狗咬狗，还真是喜闻乐见！”
司马相如会心一笑，“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混蛋了！”
“哈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司马相如摇头不语，俞越现在的脸皮愈发厚实了，比之当初裸身穿城而过还要更甚。沉思片刻，司马相如又问道，“你绝不觉得诸葛亮这次帮咱们是不是帮得太多了？但又总感觉也不亏欠他什么似的，你说这是我的错觉吗？”
“司马兄，这可不是你的错觉。这样很好！咱们领情不还情不就得了？诸葛亮卖咱们这样的一个人情，无非是做了一个首鼠两端的决定。他不帮助那姓李的大将军攻克九江城，想必是因为对南境朝廷的什么作为有所不满。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好说，此人心思缜密，断然不会让人抓住把柄，我猜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落在别人手里。”
司马相如忙问道，“会不会是北境的人做的？”
“这倒不像，他有意让那大将军栽在九江城，就不会是与北境串谋。说来可能是什么人落到了南境朝廷的手中，一时间难以解救出来。”
司马相如略作思考，这样的可能性确实最大，“开始我还以为是诸葛亮顾念旧情，有意放走关羽赵云，顺带留情于咱们九江城呢！”
“呵呵，不光是你这么认为，我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想必到现在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至少那关羽赵云一定会领这份情的。这个诸葛亮居然拿咱们手中的人给他自己送人情，还真是了不起。”
司马相如颇为不屑，“了不起，我倒觉得很无耻啊！”
俞越呵呵一笑，“嘿嘿，可别这么说，你可听过‘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的说法？”
“自然听过。”
“那就对了。做小吏要精明，做小官要多劳，做大官要德行，做宰辅要的是这样的厚脸皮！”
司马相如哼一声，“懒得听你鬼扯，反正不用谢他就好，那人花花肠子太多，我还是敬而远之。”
“行，随你。司马兄，动身了！”
同样是二十条木筏，准备好后，两百人悄悄登了上去。不举火，不喊号，轻轻划动，远远地赘在前方的二十条大船后。
待到前方的船只上人马尽数登录之后，俞越这二十条木筏上的兵士继续向下游平移了两百米，避开了南昌战船的留守兵士的视线，将船按计划在距离江边三十米处远远下了锚。众人下水，缓缓游向北岸。好在江水不甚湍急，两百来人有惊无险到了岸边。
一众隐匿在江边芦苇丛中，“兄弟们，知道咱们今晚要怎么做吗？”俞越问道。
“知道，杀他个片甲不留！”
“对，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一众兵士七嘴八舌起来。
俞越皱眉，“蠢材！谁说咱们今晚要拼命了？都清楚了，一个也不能死！”
“啊？那谁能保证啊？”
俞越突然发现这些兵士实在是愚蠢，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们都听好了，待会南昌城的那群蠢猪行动之后，咱们悄悄跟上，不用去杀敌，跟着他们跑就行！也不用冲到前面去，跟在后面即可，形势好久抱薪救火，形势不好就早点开溜！当然开溜的可能性更大，这点人马怎么可能是十万人的对手。记住一点，开溜的时候口中要大呼自己是南昌城的人！”
“啊？”
“啊什么啊？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你们等着，咱们南昌城十万大军定会回来复仇的！’哦，喊什么自己想，差不多就这个意思，稍微委婉一点将自己是南昌城兵士的消息传播出去！”
......
黄梅县城，东有龙感湖，驻有水军四万，这四万人原本驻扎在长江北岸，只是近三年来兴起的长江自由民主邦联势头太盛，一时间退居于此，不过好在龙感湖水势平缓，本就是常年操练水军的地方，湖面宽广，也确实更加适合驻扎，这才少了不少嫌隙。黄梅县城内驻军六千，这六千兵士倒不是什么精锐，大凡长江沿岸，往往是陆军弱水军强，黄梅县也不例外。而胜于的五万四千人马则驻守在县城偏西南的地界上，三处互为犄角，形成策应。
......
“他们奔着西南县城方向去了！”
“嗯，看来挺狠的啊！夜袭粮草大营，想要把这仇结死啊！”俞越一笑，“咱们也跟上！”
司马相如有些担心，“这样怕是难以达成目的啊！曹操不愧是治军能手，他打仗素来喜欢断人粮草，岂会自己没了防备？怕是不容易得手！”
俞越倒是不太赞同，“放心！咱们助他一臂之力不就成了吗？”
司马相如感到一阵恶寒，“你又想干什么了？”
“呵呵，帮助咱们的老邻居而已，南昌城与我们是好邻里，不帮不像话！”
司马相如突然有些后悔，“哎，你说吧，怎么做？”
“这样啊，这里身手最好的就是你我了。咱们都是诗人，身形步伐都要快于寻常刺客。我们一人绕道后方去给他们的粮草大营点火，就我去吧！你就混到南昌城那帮好邻居的队伍边，先不要被发现。”
“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
俞越笑一笑，“你怎么也变得这么没脑子了？我是那么不惜命的人么？我去放火，得手不得手都没有关系。就是制造骚乱而已，一旦骚乱起来，我就抽身逃跑，这时候你就在咱们的老邻居这边暴露他们的位置，这样我不就好逃脱了吗？他们要追我一个人还是要迎战那几千人，用屁股想也明白了啊！”
司马相如一咬牙，“行！那你最好注意安全！不可大意了！”
“我明白！”说罢，俞越就猫着身子向着北面潜伏而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