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麻衣觐见2

“公主年纪轻轻就这么懂事，娘娘就不用多虑了，在坚持一下子把，马上就到了！”钟尚宫依旧没有给人什么好脸色。

虽说燕国的实力比大周的确要强那么一点点，但是也不至于燕国的皇宫竟然比大周的皇宫大上好几倍吧，此刻杨巧才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他们被人当马一样的溜，要绕着这皇宫走一遭，皇宫内院砖路小道娇纵复杂，这么走上一遍，恐怕两条腿都要走废了吧！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有些寒意，幸亏杨俏穿了两层内衣，所以感觉还好，可是，母亲只是正常穿着，也不知道早上冻着没有，此刻走了这么多路，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上，照得人直流汗，也不知母亲怎样了。

这一冷一热的交错着，不受风寒才怪呢！

杨俏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因为缺乏水分，所以嘴唇十分的干涩，起了不少干皮，干皮刮破了自己的舌尖，一股血腥的味道瞬间在口中四散蔓延。

鼻孔里喘着粗气，杨俏此时此刻，真的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她却不敢骂，不忍心连累母亲，不忍心带来后患，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脚底慢慢升起，蔓延到她的全身，紧紧的笼罩将她包裹，再也分不开。

走了这么远的路，脚底十分疼痛，因为穿的是普通的布鞋，并不是千层底鞋，所以遇上御花园那些鹅卵石做的小路更是难受，感觉就像是千千万万根尖针刺穿了自己的脚底一般，十分痛苦。

皱起眉头，杨俏看着前面的母后，后背也渐渐的不那么挺拔了，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捂着嘴巴咳嗽几声，看起来十分孱弱，还好这麻衣十分的轻，若是让她们穿平时的衣服，后面旖旎那么一大片，头上还要戴着凤冠之类各种发钗，如同负重而行，更是折磨。

御花园的花朵争相开放，到处红红绿绿，鸟唱莺鸣，十分喜恰，如此美景，杨俏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只想快快的穿过御花园，走到太后的寝宫，向她这位千尊万贵的老人家，请个安，至少也坐的下了，歇歇腿，也能喝上一口水了。

头脑里左右祈祷，一步一个脚印，忍受着足底的疼痛，杨俏感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沉重了，不知过了几时，只觉得日上三竿，杨俏的额头都流下了一滴汗水，此时此刻，想必皇上早就下了早朝，若是看见她们这么晚才去向太后请安，会不会因此怪罪下来，牵连到她们身上呢？

杨俏不禁有些焦急，准备再次开口问一问钟尚宫到底还有多少路程才能到太后寝宫，没想到前面钟尚宫的脚步竟然停下了，走了这么久，杨俏还以为没有尽头呢，可终于停下了。

抬头看着门口的匾额，上面写着“寿康宫”三个大字，光听名字就知道此处定然是太后的居所了，杨俏抬起一只脚，单脚站在地上让另一只脚缓一缓，脚底实在是疼得厉害。

钟尚宫回过头来，对她们说道：“此处便是太后的居所寿康宫了，待会儿公主和娘娘就能见到太后尊驾，请公主和娘娘务必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要丢了你们大周的脸面，更不要冲撞了太后娘娘的凤驾”。

“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和母后自然知道，快带我们进去吧！”杨俏没忍住言语之间有点闹小脾气。

果然，听了杨俏的话钟尚宫的脸色更难看了，噌噌噌的往前走，也不顾后面她们两个追不上的脚步。

来到正殿，太后在主位正襟危坐，一口红唇衬得脸色嫩白，尖尖的下巴，修长的手指，不得不说这太后保养的还不错，身穿一件掐牙镶边梅竹菊纹样散花锦交领偏襟宫装，逶迤拖地石蓝底柿蒂纹花裙，身披洁白色连珠团花锦纹薄纱彩晕锦，脚上是一双金丝线编制而成的双色芙蓉绣花鞋，分分钟碾压六宫粉黛，霸气老成。

杨俏随着母后跨过门槛，来到正殿中间，在母后身后半步之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同母后一起跪下，行了大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位长途跋涉来到我燕国，辛苦了！平身吧！”太后说道。

本来以为从这么一位严肃的太后口中说出的话一定是言辞犀利，针锋相对的，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慰问她们，确实有些出乎了杨俏的意料。

常青立即福身回话，“多谢太后关心，能够促使两国交好乃是天下百姓之福，我等之福，臣妾与臣女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我还怕你们来的路上有人怠慢你们了，本来你们长途跋涉而来，我应当命人为你二人接风洗尘，好生安歇才是，可是哀家已经让钟尚宫前去迎接你们，并传哀家懿旨，要在皇帝早朝之前来向哀家请安，你等二人，是否有心推脱，故意磨蹭，所以才来得这么晚呢？”说到后面几句话，太后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犀利。

杨俏还在努力的思考，为什么刚刚还十分和气的太后，忽然就翻脸不认人了，前面母后却已经提裙下跪，杨俏来不及细想，只能随着母后跪下。

只听母后，开口说道：“请太后娘娘息怒，臣妾二人，并非故意，只是大周不比燕国气势磅礴，实力雄厚，后花园一路而来，各种奇珍异草，名贵花种，应接不暇，臣妾等几乎看花了眼，再加上燕国皇宫之大岂是臣妾等可曾见识过的，因此误了时辰，请太后责罚！”。

常青口中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是吹捧，还是真心实意，杨巧的心中自然比所有人都明白，她只是觉得，母亲自从来到燕国以后，整个人行为处事，都和之前在大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母亲身上的气势也不复往日了，对人只能卑躬屈膝，杨俏竟有些埋怨自己父皇无能了。

“正是如此，太后娘娘居住的宫殿，也不知比我和母后居住的宫殿，大出多少倍去呢？我等实在是叹为观止，请太后娘娘勿怪，况且太后娘娘方才命钟尚宫传懿旨而来，说是要在陛下早朝之前赶到请安，如今未见陛下，可见早朝尚未结束，就请太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同燕国包容大周的气度一样，不要怪罪了臣女了”，虽然为自己和母后的身世感到惋惜和愤怒，但是杨俏还是不能为自己找苦吃，只得跟着母亲一同吹捧这位太后娘娘。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哀家也不好责罚你，先起来吧，来人呐，赐座！”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钟尚宫递给她的一只波斯猫，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正眼都不看她们俩一眼。

慢慢的将自己的屁股放到了凳子上，杨俏觉得，这简直是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两条腿，几乎累得不能动，刚刚又在地上跪了那么长时间，又冰又麻，双脚也是疼的要命，此时此刻终于解放了脚和腿，几乎幸福的快要上天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杨俏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满意的微笑，抬头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母后，母后也向杨俏投过来一个温馨的笑容，两人相视一笑，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杨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向母后示意，渴了这么长时间，先喝杯水再说别的，母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惩罚已经过去了，这走也走了，跪也跪了，斥责也斥责了，麻衣穿了，现在都已经快吃午饭了，她和母后二人还没有吃过早饭了，肚皮早已经开始闹脾气了，接下来，就算这燕国再怎么吝啬，也总要给她们两人吃一顿便饭吧！

谁知太后身边的钟尚宫却开口说道：“太后娘娘真是心地善良，奴婢佩服得很，只是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哈哈哈！”太后高兴的笑了笑，底下众人也赔笑。

一边皇后开口说道：“钟尚宫，既然都已经开口了，母后大人有大人，想来应该不会怪罪你的。”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奴婢再不开口，恐怕还要被人埋怨了，两位贵人远到而来，言行举止亦十分妥帖，只是这衣着却不知是哪里的礼仪，此等场合却穿麻衣上殿，白布做低，却不知两位贵人其意为何？似乎有些不妥吧？”钟尚宫一脸无害的说道。

“你不说哀家还没有注意到，还真是，常皇后，哀家无意为难你们，你们倒是有意，与我们燕国过不去呀！这事得需要你给哀家好好解释解释，否则哀家是不会轻易就此罢休的！”，太后的语气似乎十分气愤，伸手拍上桌案，震得茶杯都抖了三抖，吓得众人一跳。

杨俏十分无奈的，第三次随着母亲站起身来，然后又跪了下去，这腿才刚刚舒缓了一点点，现在又要跪在地上，真是比刚刚热乎的时候还要疼上千万倍，皱眉强忍。

前面母后开口回道：“请太后娘娘息怒，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等是奉镇王之命才身穿麻衣，至于里面内衣是绣了桔子花和梨花的暗纹，寓意吉利，且颜色是温和的乳黄色，因与白色相似，所以容易看走了眼，这才以至于钟尚宫误会了，反倒让太后生气，却是大大的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