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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苏雷劈波独闯龙潭
左右两座山峰夹着一泓明镜般的潭水,这就是白龙潭。“问渠那得清如许?谓有源头活水来”。可是白龙潭看不出水缘自何来?水不可能无源,只有一种解释,它底下必有泉源。
似乎是青山有意眷恋这位妖冶明媚的姑娘,在两峰的狭窄处各伸出一只臂膀把它紧紧揽抱在怀中。可这位美丽妖艳的姑娘似乎在说,你们这里的穷山恶水,怎么能锁住我嫁给大海的决心?它抑制不住的纵情仍然从两山的夹缝处奔突向前,形成一股湍急的溪流向下宣泄而去。溪流冲出一道半圆的溃道,人们叫它走蛟洞。溪水流出走蛟洞,流速减缓,流向了比较富庶的后坪。
当苏雷国美和叶致淳来到这个西子般的清潭面前时,苏雷感慨的说;“这水太美了,简直就像一位纯情少女的明眸。”“形容的不错。”叶致淳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凝视着清澈的潭水又说:“所以我们一定要留住这为美丽的姑娘。我不能让前坪的小伙子们娶不上媳妇呀!”
叶致淳笑着拍着国美的肩头说:“小子,张开你勤劳勇敢的双手拥抱她吧。如果你抱不住这个水娃娃,我看雅芝也会孔雀东南飞,嫁到后坪去。哪个姑娘愿意跟你穷困一辈子?”国美说:“有人说越穷越光荣。”叶致淳用当地的土话骂道:“驴球扯到马卡里,胡球扯!”这基本是他的原话,但他原生态的语言不说“球”,而是雄性生殖器的俗称。
苏雷哈哈笑了起来说:“有句成语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朋。叶书记,话至纯则无什么?”“无什么?”叶致淳反问。“无味!”苏雷笑而作答,“所以说,刚才叶书记的一番话中最出彩的就是后边的话。”叶致淳愣愣神,立即会过意来,哈哈的笑了。转而问国美,“你说,我刚才说的话,哪句最精彩?”
国美憨厚淳朴,笑了笑说:“我觉得是‘所以我们要留住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不能让前坪的小伙子们娶不上媳妇’。这句话启示太深刻了。有激励我们年轻人的作用。”
叶致淳摆摆头说:“咳!这就是你和苏雷在文化水平和政治水平上的差异,造成的理解上的差异。苏雷说得不错。那句骂人的话才是最精彩的,它是一种愤懑的感情宣泄,是对你那句疑问句的否定。明白吗?”国美摇摇头。叶致淳说:“算了,我也不好作深解,我们也别扯淡了,赶紧干活吧!”
叶致淳对国美说:“你留在坝头,我和苏雷从水库两侧向坝尾走,每人记住自己的步子,一步七十五公分,我们就可以大体得出水库的周长。等我们到了坝尾,你把竹竿树起来当标尺用,我用土法测量下两点的落差。再估算两山的夹角,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可以大致计算出库容量,根据库容量我们来确定坝基的宽度。明白了吧?”国美点了点头。
三人便开始行动,苏雷要过了竹竿,一个撑竿跳,纵身越过溪流,从山体一侧向坝尾走去。两人在坝尾交头后,各自说出了所走的步数,相加后乘上0.75便是水库的周长。叶致淳叫对面的国美树起竹竿,自己蹲下身竖起大拇指权当水平仪,向对面平视过去,打着手势喊着让国美把竹竿上的红布条不断地往上捋,直至和视线平行。
完成后叶致淳问苏雷,“你估算下我眼睛到地面的距离?”苏雷站到叶致淳面前,说:“我身高一米八六,裤长一米二,你的眼睛刚好在我腰上,大概就是一米二吧。”“好!”叶致淳说,“回去量下竹竿红布的距离,减去一米二就是两点的落差了。”
两人又往坝头走去,走到水边时,苏雷见潭水碧绿,清澈怡人,一时心血来潮想下去游泳,便脱去衣服对叶致淳说:“叶书记,你把我的衣服带过去,我游过去。”叶致淳阻吓道:“咳!不行!天这么冷!听农民们说,潭里有水怪。”苏雷说:“没关系!我过去经常冬泳的。有水怪?我不信!可能是体型较大的娃娃鱼吧?”苏雷说着跃入碧水龙潭,向对岸游去。
游到中间,苏雷扎了个猛子不见了人影。叶致淳紧张地停止了呼吸,搜索着水面。好一会,苏雷冒出了头,叶致淳才深深地喘了口粗气。上岸后,苏雷原地跳跃着,抖落身上的水珠。叶致淳看着苏雷浑身隆起的肌肉疙瘩,赞道:“真是个棒小伙!中间你怎么没了?吓我一跳!”
苏雷说:“扎了个猛子,我想探探底,深不可测啊!越往底下钻,水温越高,而且总觉得有一股水流把身体往起托的感觉,看来这股水是来自地下河。”国美说:“难怪,就是最冷的冬季,这潭水也没结过冰。老乡们说,这潭里有蛟龙,谁也不敢下去,你也是真胆大。”
苏雷舒展胳膊扩着胸说:“连个鱼毛我都没碰上,哪来的龙?”国美说:“鱼还是有的,扎把长的小鲫鱼,有人钓到过。”苏雷脱了湿裤衩,正要穿衣服,叶致淳说:“就你的光屁股,再下去给我摸一摸,看下边是不是岩石。”苏雷又钻入水中,不一会从另一头冒了出来说:“不错,全是岩石层。”叶致淳兴奋地说:“好!天助我也!”
苏雷穿好衣服后,三人坐下来休息。叶致淳扎量了竹竿底端到红布的距离,说:“估计有十二米,减去一米二,还有十米八,坝高修到十二米,增加蓄水十米,不知安不安全,这得请教水利专家。等我们把数据整理出来,我去水利局咨询一下。”
苏雷望着两山突起的山嘴,思索良久说:“我想,我们最好把水坝筑成拱型,拱型坝可以把压力传递到两侧的山体,这样大大地提高了水坝的牢固性。另外,我们可以在靠山体的两侧开两条溢洪道,当山洪陡降时,让洪水沿两侧山体的岩石下泄,这样就不会造成漫堤,直接冲刷堤坝的后坡。”叶致淳高兴的说:“聪明!好主意!”
苏雷笑着说:“不是我聪明,是我们老祖宗聪明。叶书记,您知道赵州桥吧?”“当然知道。地球人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叶致淳说。苏雷感慨地说:“所以,我只是借鉴了古人的智慧,把赵州桥颠倒了当大坝用。古代没有钢筋水泥,我们的老祖宗却能修建如此精美绝伦的石桥。而且历经了千年的风雨剥蚀,战争动乱,如今依然岿然不动。这就足以说明赵州桥的工艺的可靠性。”
叶致淳高兴的说,“好!就为你这个好点子,今晚我买只鸡,请你们喝酒。把萧云雅芝也喊上。”苏雷笑着说:“我妹妹不喝酒。”“不喝酒就吃肉。”“她也不吃肉。”“哪她吃什么?你说,我准备。”“她吃阿弥陀佛!”叶致淳大笑起来,“哪我就准备道佛跳墙,看她吃不吃?”
苏雷一语双关,意味深长的说:“怕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叶致淳皱着眉,想了想说:“的确是无米之炊。不过,难为也得为。我们没钱,但是有的是智慧。没钢筋水泥,但是有就地取材的石头。更何况我们有着比石头还要坚强的雄心壮志。”
叶致淳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水库很快就上马了。那时干大型工程实行军事化的管理,公社组织了民兵连。苏雷带了一个突击排,先行开进工地,开山放炮,组织储备石料。说实话,那时的生活条件很艰苦。早晨顶着星星起床,中午就着两头大蒜啃上两个玉米面饼子,渴了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晚上戴着月亮回家。
对于苏雷来说,他并不怕苦,怕的是没有理想,失去了奋斗目标,“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苦难,对于有理想,有寄托,有情操的人来说,它是焕发奋斗精神的催化济。苦难,对于无理想,无寄托,无情操的人来说,它是一济泻药,会使你本已虚弱的躯体更加萎靡不振。理想,它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又一个,不断移动的坐标点。奋斗,它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步又一步,不断前进的动力源。你有了“会当临绝顶”的成功,才会收获“一览众山小”的美景。
元旦过后,生产队公布了年终核算,一个工才合一毛九分钱。一个工是十个工分,只有壮劳力,每天才能挣十分。即便你是壮劳力,队长认为你劳动质量不高,出工不出力,也不会给你记十分。知青中只有苏雷,队长是给记十分的,其余的都是七八分。何况一年并不是三百六十五天都干活,所以知青们辛苦了一年,年终核算后倒贴口粮钱。
这样,知青们难免骂娘。蚊子骂道:“日他奶奶!咱们是给周扒皮干活?还是给黄世仁干活?辛苦一年倒该他们钱了?真他娘成了杨白劳了!”梅竹附和说:“是啊!以后还怎么活呀?”
建国心中也是牢骚满腹,但他是个嘴油子,乐天派,学着《列宁在一九一八》里列宁的口吻说:“啊!娜达莎。别哭,别哭!牛奶会有的,面包会有的!”苏雷笑着说:“不错!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过,那是辛苦才能挣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人家贫下中农能过,我们为什么不能?”
蚊子反问:“人家贫下中农有鸡屁股银行,我们有吗?”苏雷安抚大家说:“所以,我们要向贫下中农学习,开年也喂上一群鸡,养上一口猪。”萧云讥诮说:“哎哟!下的蛋还不够你们嘴馋的。我最喜欢洗你们吃饭的碗,省事,舔得光溜溜的。恐怕猪也会有怨言,怎么就不给它留点潲水呢?”大伙不觉笑了起来。
梅松反讽说:“贫下中农怎么了?我看布告上也有三分之一的农户倒贴口粮钱。所以,我就心平气和了。终于跨入了雇农的行列。雇农是跟工人阶级划等号的。所以,我们在政治上收获是大大的。我心满意足了。”梅松的话有些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