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合作

餐厅里就一张桌子坐了人，三个人。再旁边都没有人站着，不过在墙边的黑暗中有不少轻微的呼吸声，谁都到黑暗中有不少眼睛盯着这里，也许在下一刻，他们就会一起冲出来。

“爸爸。”王子行坐在林强的身边，但他看到王成功的时候，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二十多岁的人了竟然就在喊出两个字的时候掉下了吧嗒吧嗒的眼泪。

“你别动，啊，也别怕，爸爸保证你会安全的。”王成功也激动不已，他借着餐厅里暖色调的灯光看清楚了王子行的样貌，振邦社可没有虐待这家伙，在医院里好吃好喝的待着，除了不能随意和外界接触，王子行过的不错。所以，一段时间没见，王子行还长了些肉，反正看着就知道身体状况还不错。

“王局长，你看到了，贵公子好好的，身上也没掉块肉，嗯...”林强打量了几眼王子行，略带笑意的道：“只有几颗门牙没补上，不过也不要。相信你也放心了，我们的诚意已经先拿了出来。”

两父子还依依不舍，眉目传情一番，王子行的确是怕了，这一次的经历足以改变他的一生，学会了很多东西，振邦社虽然没虐待他，但是王子行总能听到或者看到一些东西。王子行并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以前表现得那么不堪也不是他脑子怎么的进水了，而是从小到大的经历使得他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也没看到这个世界的残酷面。

有的人，只有真的看到了，经历过了，吃过苦头，跌倒过了，才会醒悟，才会明白，才会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多少斤两。

至少，等王子行回去之之后，相信他再不会像是以前一样跋扈，目中无人了。

“感谢你们照顾我的儿子，非常感谢。”王成功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遍，从进这个餐厅的时候，哪怕他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是感官比起普通人还要差些的脑满肠肥的家伙，但也发现了餐厅里并不温馨的气氛。

他又整理了一下衣襟，他穿西服，很正式的西服，看起来像是来参加什么晚会。

“王局长，你最好别在继折腾那个窃听器了，别说我根本就不担心会有什么秘密泄露出去，而且也不怕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找到这里来，但是，我的脾气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嗯，我会生气，很生气。”林强淡淡地瞥了王成功一眼。

后者的动作明显的僵硬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可不知道林强的能力，对对方能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而感到惊骇。

“这只是一次友好的交谈，但是，也很可能因为你的一些动作，变得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林强继续道。

王子行明显紧张了起来，他并没有看向周围那些隐藏身形的人，他只是小心的观察了林强的。

父子两个出现了一个很奇妙的现象，两个人都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一个是担心周围的那些人带了武器，出来动手，一个却的根本看都不看周围的事物，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危险从来都不是那么凭借武器才能造成威胁的普通人。只要林强有杀心，王子行都不认为自己和局长老爸还能活着离开这家餐厅。

“爸爸。”王子行轻轻喊了一声，看着微微愕然的王成功，轻声道：“千万别搞小动作，把东西拿出来吧，正如林...他说的，双方都应该有些诚意。”

王成功的神色古怪，像是才认识自己的儿子似的，要不是林强还看着，他都会怀疑这还是不是他的儿子。

“爸爸，求求你了。千万千万不要做什么不必要的小动作。”王子行却不管王成功的惊愕神情，他微微动弹了一下，林强偏头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他立马就老实了，只是把双手放在桌子上，捧住了身前的小杯子，杯子里的咖啡轻轻荡起涟漪。

王成功沉默了，又多看了王子行几眼，似是在确认什么，但是他无法解读自己儿子眼神中的含义，但是，那比较明确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就连王子行都希望别做什么，对方并没有受到什么要挟，甚至连手脚都没有被捆住，他是完全自由的，也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样子，但是，他就是乖乖的坐着，比他这个老爸教训得都要好，听话得不像话。

“好吧，你们都拿出了诚意，我想， 我的诚意也应该拿出来一点。”王成功叹气，瞧了瞧始终没什么表情变化的林强，解开西服的一颗扣子，摸索一阵，取下一个小小的东西。

当着林强的面，王成功把窃听器递给一个走到身边的黑衣人手里。

做完这些，王成功才彻底放松下来，他已经什么都不用顾忌了，哪怕是他现在就出了什么事情，警方也不可能及时赶来。

他和王子行先前说的话都能被监听的人听到，那么就算是为了不再触怒振邦社，警方肯定也不会再贸然行动。

“想和你爸爸坐在一起吗？”林强偏头问王子行。

王子行一惊，旋即大喜，他使劲的点了点头，直到林强微扬了下巴，他才急急地挪了屁股，凑到王成功的身边坐下来，两个人又是好一顿嚼耳朵。，看起来就很激动。

重新抓住了王子行的手，王成功才松了一口气，看到的感觉和用手摸到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他的 宝贝儿子就在身边，那种实在的感觉是很踏实的，以前的担心忧虑都在一瞬间消失，不管王成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做什么的，多少岁，经历过什么，是什么性格，但是有一点不会变的，除掉那些外在的条件和物质，王成功也只是一个父亲，他也有父亲的责任和担心，对于别人怎么样可能还不好说，对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很宠爱的，虽然以前的这种宠爱就是造就王子行那种跋扈性格的原因，但是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没掌握好尺度，只会对对方造成反效果。

但是在此刻，王成功的心里是安心的，一直以来的担忧和后怕都随之散去。

“现在好了，王局长，想必比能看到我的真诚了吧？”林强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到底是混到局长一级别的人物，在官场中的摸爬滚打给他增加了生活的阅历，其实相关的画面总能在电视中看到，一看就另有目的的坏蛋绑架了谁谁谁，然后就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达到什么目的。通常这类目的还只能是有手段的人才能办成的，绑架人质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话语增加筹码。王成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先前携带窃听器也是为了能够掌握主动，即使现在他再没有掌握主动权的可能，但是，还是能够推测到林强的目的的。

“并不难，对于一个局长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单。”林强微笑道：“你可以带贵公子回家，而且以后你们都不会受到任何来自道上人的打扰，以前的事情，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因此而对您和您的家人造成什么困扰，我都对此感到抱歉。”林强保持着笑容，轻声道：“而您需要付出的并不多，回去之后，对今天说的一切保密的同时，您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也绝对不会再做什么事情打扰您。但是！”

说到但是的时候，王成功的身子明显的一紧，他知道，正题来了，前面说得最好听那都是大棒前的萝卜。

“但是，振邦社很是缺少相应的信息来源，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消息来源点，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上面的消息，特别是一些比较能够影响地区发展，甚至在某种程度影响我们动作的政策、消息、方针和...下达给你的命令。”林强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他早就计划好了相关的一切。

不动王子行的目的有不少，最重要的就是不想和王成功走到对立面，在林强的想法中，他觉得王成功应该是合作方，王成功也一定有这个觉悟，明白自己和振邦社的处境，他相信，王成功会答应。动不动王子行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今时不是往日，林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有仇就必须用仇抱的光脚，他也经历了很多，同样也在很多事情发生之后悄然改变，加上他已经在开始组建自己的力量，要为以后打算，所以，他宁愿放过已经不成威胁的王子行，换取王成功的妥协，甚至就把王成功变成一个眼线。

其实也不是什么眼线，也是一个更加便捷获得上头消息的转接点。要知道，王成功上头下达的一些消息往往就包涵了很多信息，这些信息也没什么用处，也许对一部分人也不会有用处，但是，这个世界上，消息和知识一直就是最重要的财富，能提前一步，不，哪怕是提前半步得到消息，可能未来的某个时候就会对振邦社造成很多影响。

林强已经是决策层了，只有对消息的掌握，他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副帮主不是那么好当的啊，不是当上副帮主就能够怎么怎么样的，以后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一步一步熟悉，一步一步了解，当然，现在他就在走第一步了。

王成功听到林强的话，明显愣了愣，似乎在思量林强话语中的消息，权衡利弊。

老实说，王成功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局长，他只能算是一个称职的官场老手，为人民做的事情，绝对没有为自己打算的事情多，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个不把上头，不把国家系统放在眼里的家伙。

对国家的敬畏就是一切的底限。林强的要求看似并不过分，却也是稍微触及了底限。要知道，就算是送到他手里的某些政策和指示也不是马上就会公布于众的，消息的保密永远是首要的。

很可能，他做的事情一朝事发，就会把自己送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当官的，很少还有身价干净的，但是，一码归一码，答应林强的条件，那就是在玩火。

但是，他又绝对不想再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分开，王子行的改变他看在眼里，有点欣慰的同时，也是暗暗骇然，他知道，王子行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不然，以他当父亲多年的经验，对自家的儿子还不了解么？王子行是个什么德行，是个什么性子只怕王成功比王子行自己都了解他自己。

当解救儿子的机会来临时，王成功是不想这么错过的。

答应振邦社的要求，在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就是得到了振邦社的友谊，只要振邦社还想从他这里得到即时的有用的关键的消息，振邦社就得护着自己一家老小，算是用一些对大局无关紧要的细节，就换来自家老小的平安。

相对于王成功早就在心里提前想象的几个条件和代价，林强的条件真的不算是过分。

令王成功还有种庆幸的感觉——要是那窃听器还在，估计这会儿，坐立不安的只怕就是他王成功了。

“我只能做到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们，除此之外，只要涉及我本身利益的事情，我都不会做，如果你们使用过激的手段，我就宁愿把所有事情都捅出去，我知道，和你们对着干，我是自找死路，但是，我不能愧对自己的良心。”王成功说着，语气平静，到后来一段话，已然是落地有声，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林强笑着，摊摊手道：“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切还是以你自愿为原则，但是，我同样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是黑帮，讲的是道义信用，我们本身也尊重道义信用，诚意已经相互交换，我希望，这份诚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王子行已经露出喜色，他知道，今天自己就可以自由，就可以回到那个曾经逍遥快活的地方，振邦社实在留给了他太多的恐惧，不仅仅是林强的诡异强大力量，还有来自振邦社那庞大得惊人，足以碾压一切的恐怖能量。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只有群体的力量，只有组织的力量才是真正强大可怕的。

王成功皱起眉头，还抓着王子行的手掌，道：“我王某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是基本的信义还是有的，你们遵守规矩，我就准守规矩。”

“好！”林强扶掌而笑，打了个响指，餐厅里的灯光立马就稍微调亮了些，侧门走出几位服务生，端着菜和酒水，迈着优雅均匀的步子，呼吸间的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东西。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的菜肴看着就很不错，中式西式的都有。

“喝酒吗？葡萄酒。”林强结果服务生推来的高脚杯，轻轻一摇，杯中鲜红如血的葡萄酒就荡漾起来，王成功父子会意，很是不客气的一人端起一杯，挤出笑容，伸手和林强的被子一碰。

干杯！

叮的一声响，撞击在一起的玻璃杯中的酒液也随着高高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