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黑道之道

这卢大爷的儿子居然是跟着梁家干的，这倒是让宁崖惊讶了一下。既然有这么个便利条件，打探消息就方便多了。

“卢大爷，现在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梁家说没说要怎么处理啊？”宁崖问道。

“好像说是过江龙干的。”卢大爷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儿子说的话，回答道。这过江龙是一句黑话，专门指从外地来到本地的强大帮会，相反的，本土的那些强大帮会都叫地头蛇。

过江龙？这个说法倒是有点意思。

宁崖自认为不是什么过江龙，他来到北五市的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带过来，更别提实力到底强不强了，他的帮会顶多也就算是发展比较迅速，也比较低调，所以能打梁家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让他们以为是一个外来的强大帮会在本地立威的手段。不过这样也好，宁崖乐得看到梁家猜错方向。既然知情人都死光了，那么梁家一时半会也不会查到宁崖的头上来，他刚好有机会再扩充一下自己的势力，争取在这段时间内，把实力提升到与梁家任何一个堂口都可以单独对抗的层次。

卢大爷见宁崖不说话，就吃了一口面，接着说，“要我说，这群人就该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社会是这么一个混法了。咱们这另外两家，凌家和段家，都还好，就这梁家，太没规矩，太没规矩了！”

宁崖被卢大爷这一番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怎么没规矩了？大爷您详细说说呗！”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卢大爷又吃了两口，清了清嗓子，“你要说这规矩，就得从黑道讲起。我当年从部队回来跟着刀哥打天下的时候，那会儿规矩着呢，咱们都说黑道，拆开来讲，黑，说的是咱们在暗地里做事，这道，是道义、道理，再怎样也得讲道理。现在这群小崽子们瞎胡闹，整得这黑道也不是黑道了，都是一群无赖！”

说到这里，卢大爷情绪有点激动，咳了两声，宁崖赶紧给卢大爷倒了一杯热水，毕恭毕敬地端到卢大爷嘴边。

卢大爷喝了口水，缓了缓，接着说：“你小子还可以，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是混黑道的吧？”

宁崖点了点头，他跟卢大爷说过这事，卢大爷怎么说也是混过的人，总不至于把他这事给泄露出去。

“你混黑道可以，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你记住我说的话，别把这黑道之道，给弄丢了！”卢大爷语出惊人，不愧是老江湖，平常老人家教育孩子，都会指着那些个小混混说，以后别像他们一样。卢大爷不这样，他是觉得任何行业都有好人、有坏人，包括黑社会，也许现在的那些帮会里面人渣多了些，但是在他的认知里，混黑道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至少在他那个年代，这黑道并不是只知道杀人放火的。

但是宁崖并不知道几十年前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问卢大爷：“您说的黑道之道，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你当然没听过，那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你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又没人教给你，你怎么会知道啊？”卢大爷笑了，“这黑道，又叫江湖，遵守的自然是以前江湖上那些规矩，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没听说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找那些个穷人家收保护费，看见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就起邪念的。现在全都乱了套了，走的全都是土匪强盗的路子，哪还有什么道义可言！”

听老爷子这么说，宁崖有些惭愧，不过之前的那些疑惑全都打消了。

一开始宁崖听卢大爷说他没听说过这些，是因为他不是世家子弟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还在想自己的家族也是个黑社会家族，也没人告诉他黑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一讲，他就全明白了。这宁家，也归不到正统黑道家族的范围里去，他祖上就是个土匪，跟卢大爷说的黑道完全不沾边，只不过是因为黑道发展到如今变质了，所以才能算是个老牌的黑道家族。

这么说来，段家这传承，倒还真是实至名归。

卢大爷看着宁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教育有点效果，就继续说道：“小子，你现在知道这些，也不晚。黑道，拆开来讲就是在暗地里为老百姓讲道理，就算有些歪门邪道，也不能用在老百姓身上，那是用来对付那些为富不仁的人的。你以后，肯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但是你得记着，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许祸害老百姓，知道了吗？”

说来也奇怪，宁崖平日里最烦这种说教，今天却反常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说了句：“记住了。”然后又给老爷子倒了杯水。

卢大爷摆摆手，“不用了，才说了几句话，喝了两杯水了，又不渴，别看我这么大岁数了，身子骨硬朗着呢！再说了，今天高兴。我早就看这梁家不顺眼了，也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道上又出了一个世家子，这事做的，大快人心啊！”

宁崖此时表情古怪。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事了，第一次还是在五彩他爸的汽修店里，只不过这一次是夸他。

“诶，我说老弟，”卢大爷看到宁崖的表情，把声音压低了，问他，“这事不会是你干的吧？”

“是。”宁崖叹了口气，承认了，但是也没忘了嘱咐卢大爷一句，“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梁家现在正在那找过江龙呢，一时半会查不到我这边，您要是说了，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我也不跟您吹牛，现在我还打不过他们呢！”

卢大爷心领神会，“我知道，咱俩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是那种没准的人吗？梁家怎么说也发展了十几年了，家大业大的，你现在打不过很正常，不过你这才刚来北五市几个月啊，就已经能打掉梁家一个堂主了，搞垮他们是早晚的事，不用太担心。”

“行，卢大爷，就知道您懂行！”宁崖用筷子夹起最后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那我就先撤了，我看我那些个兄弟们差不多也快到了，还得组织他们训练呢！”

“去吧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啊，行侠仗义！”卢大爷简单地挥了挥手，就算是跟宁崖告别了。

宁崖也冲着卢大爷挥了挥手，然后十分潇洒地走出了早点铺子。这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他手底下的兄弟们估计也都到集合点了，宁崖刚吃完饭，不敢使劲跑，就加快步伐，快速往那边走去。

这卢大爷的儿子要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他跟着梁家干，所以不让他混黑社会，甚至恨梁家恨到想让宁崖灭了他们，他肯定不会再跟卢大爷说起任何关于梁家的事了。不过他似乎并不知道，从他把梁家死了个堂主的事都告诉卢大爷了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一来，宁崖就有了一个相对可靠的情报源，按照卢大爷对梁家的这个痛恨程度，也不会在情报上糊弄宁崖。

说到情报，宁崖突然想起来了，他当时还让小绿毛在学校留了几个替他打探情报的，等现阶段的训练完成了之后，大概就可以放小绿毛回去经营一下学校里的情报网了。

这样想来，打败梁家的难度好像又降低了一些，宁崖瞬间心情大好，在路上就哼起歌来了。这一开头，就停不下来，直到他走到了集合点，还在哼着最新的流行歌曲。

此时他的兄弟们已经差不多来齐了，王复耳朵尖，听到宁崖在哼歌，就嘴贱地说了一句：“老大，跑调了！”

五彩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了，给宁崖陪着笑脸，说道：“老大你别介意，他喝多了瞎说的。”

宁崖也不哼歌了，甚至有点想笑，“王复啊，你昨天喝的酒，现在还醉着呢？”

“谁说我喝多了？我跟你们说，我没喝多，老大真唱跑调了，”王复就算嘴被捂上了，也不耽误他瞎贫，“说真的，我还能再喝两瓶，你们信不信？”

宁崖服了。他一直觉得王复的酒量挺好的，昨天好像也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呢？看他这样子，还真不像是在装醉，就算他之前做过装醉的事，这次也绝对不是。宁崖走进了一看，他眼睛上还带着红血丝呢，明显还没醒酒就被拖过来了，不过喝醉了绝对不能训练，真要是出事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五彩，你带着他到旁边休息，其他人正常训练，郑启，今天你的训练我带。”宁崖这话，别的兄弟们听了觉得没什么，只是苦了小绿毛了。要知道，五彩不敢随便给他加大训练量，但是宁崖敢啊，毕竟训练计划都是宁崖定下来的，根据他训练中的身体状况适当调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小绿毛此时只想对着天空大喊：神啊，救救我吧！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该做的训练，宁崖一样也不会让他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