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往事如烟

就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秦沐就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刹那，他以为自己还没有完全睡醒。

居然看到了苏锦的身影，

“锦颜，”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地唤了一句的同时，使劲揉了揉双眼，“锦颜，你，真的没走。”激动的秦沐一个踉跄后，一个箭步走到了苏锦颜的跟前，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锦颜，，锦颜 ，你真的没有走。”说罢，便将她紧紧地揽进了怀中。

沈逸南见状，默默地看向了别处。

没错，若不是秦沐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苏锦颜要离开，恐怕他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秦沐，我......”心如明镜的苏锦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秦沐，更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满是羞愧。

“你不必解释什么，只要你留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紧紧的拥着她，“我们结婚吧，我再也不对你乱发脾气，再也不任性，我一定好好的听你的话，乖乖吃药，尽量让自己不要发疯，不惹你生气，我要用我毕生的精力让你幸福，让你开心，嫁给我吧，锦颜！”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有多么重要，于沈逸南，于苏锦颜，也于秦沐。

此情此景，此情此意，叫她如何拒绝。

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她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同样也看不清沈逸南的脸。两人不可能在一起，这是不争的事实。又何必让彼此陷入矛盾纠结里呢？只有一个人先迈开那一步，另一个人才会迈开另一步。

所以，这一步，就由她先迈过吧。

一切的一切，似乎也该尘埃落地了。

“嗯，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吧。”她哭泣着，哽咽道。

“逸南，你带我去警察局吧，我要去说明一切。”突然，这头正相拥哭得唏哩哗啦，那头的陈雅突然就开了口。

顿时，整个病房里静寂一片，所有人都讶异地看着她，

“陈雅，你是说......”沈逸南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要去说明一切？”

陈雅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善恶皆有报，一切的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她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众人似懂得非懂的话。

方素知道，她这回是不会原谅方行了。

这个牢，方行是坐定了。

不用猜也不用想，所有人都知道陈雅有多么的恨方行。方行间接地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她一定会不原谅她。

所以，即便所有人都想为方行求情，可却也不敢开这个口。因为，现在最大的受害者是她。

这些伤痛将伴着她日后的生活，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

沈逸南欲言又止，终日是也吞下了那些想为方行求情的话，

“好，什么时候，我好做安排。”

“明天吧。”陈雅淡淡道......

秦沐带着苏锦颜回到了沈宅，两人只想静地等待着结果。

不管他那个父亲最后是把牢底坐穿，还是重获自由，他都已经决定了，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如期迎娶苏锦颜做他的新娘。他不想再冒险，不想再犹豫下去了。更不想再留下什么遗憾。

至于苏锦颜，虽然痛痛快快答应了秦沐的求婚。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逃避一些事情而已。

她只是想找一个躲避良心谴责的支点而已。

对于这个婚姻，她又陷入了开始惶恐矛盾的境地。想让时间过快点儿，又想让时间过慢点儿，甚至有时候会希企奇迹发生。所有人都可以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也能想像到当她答应秦沐的求婚时，沈逸南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他只是在安慰陈雅，她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可是为了他，他只能吞下一切不痛楚与不快，隐忍所有的情绪，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陪伴在他身边，看着他吃饭睡觉或者工作。

他太累了，尽管身边有那么多女人爱着他，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带给他轻松快乐，反而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其中，就包括她......

在医院哄着陈雅打完针，吃完药，睡下后，沈逸南才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后，他就急急忙忙回到了公司，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还在等着他。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个工作的机器似的，连轴转着，不断地在透支着他的生命与健康，幸亏上天给了他一个好的体魄，不然，或许他现在都已经累趴下了。

这个会议主要是为一周以后的周年庆作准备的。据陈雅讲，所有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只等着他安排下去就好。

现在，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苏锦颜跟秦沐的婚事又要搁置一段时间了。所以，他不必纠结到时候他到底要不要去的问题，可以一心一意地主持集团内部的周年庆了。

今年正好是集团成立四十年整，对于凌逸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里程碑跨度。四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作为一个企业的佼佼者，领头羊，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每次他都会形单影只，低调地出现在周年庆的晚会上。

可是每次都会有那些倾慕他的女人带给他一些小小的惊喜与感动。而他的感情生活，也总是会成为外界的内部的热议话题。

大家知道他有个太太，可是却只有极少数人见过方素。而一年前的方素，也总是行为怪异，你大大方方的邀请她参加一些宴会又或者派对，她推迟，你若是不邀请她，她有时候又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很多时候都弄得人措手不及，令他十分尴尬。

她的乖张行为，让他十分厌恶，以致于以后，他都很少再让她出席一些场合。

她的不出现，更给了那些一直倾慕的他的女人机会，常常蜂飞蝶舞地萦绕在他身侧。

然后，一些风言风语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就开始想着法子，让他难堪。她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心里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年来，她过得并不快乐。

人前，她得做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人后，她却要歇斯底里的去维护一个做妻子的权力。表面上她得维持自己的温婉大度，内心里却是自责怨憎。这样纷繁交杂的情感，生生地撕扯着她的心，也难为她这么多年都撑下来了......

想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说到底，曾经爱过那么一场。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薄情的人，只是他有他的底线。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一丝一毫都勉强不了。

爱上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

现在想来，或许，他从未真正地爱过方素吧。

顶多也就是青梅竹马与长辈们的臆想成全了两人......

静静的病房里，仿佛能听到时间走动的声音。

陈雅仍是没有跟方素说一句话，而方素也没敢跟她多说一句。

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替方行求出了口。现在的陈雅有多脆弱，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神，又唇的翕动，全都被陈雅看在眼里。许是心头的那一丝余恨还未消下，她怎么也做不到先开口破了彼此间的寒冰。

第二天清晨，终是在各自的心事重重到来。

满打满算，沈逸南也就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一大早起来，他先去了公司，给高层开了晨会，然后就赶紧赶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时，方素正在为陈雅梳洗，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方素，你昨晚一宿未睡吗？”他有些讶异。

陈雅蓦地抬眸，从镜中瞥了方素一眼。

“没有，今天一大早来的。”方素忙解释道，事实上，她的确是一宿都在这里，睡在旁边的椅子上。

沈逸南知道，想来昨晚她也一宿没怎么睡吧。

毕竟，陈雅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方行今后的路怎么走。

他知道她心里沉重，却又不好开口，可是，面对这样脆弱的，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陈雅，他又如何好开这个口呢，

“一会儿......一起去吗？”他淡淡道。

他的话正好说到了方素的心坎儿里，但是决定她能不能去的是陈雅，她忙看了眼陈雅，陈雅冰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希望她去。

“哦，我还要回去忙小沐跟锦颜的事，你也知道，两人和好如初，而且，我也不想再耽误他们了，所以......”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一提到秦沐跟苏锦颜的事，沈逸南说立马打断了她......

半个小时后，方素陪着两人一起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往左，他们两人往右。

眼看着沈逸南载着陈雅走远了，方素忙拦了辆也租车，

“跟上前面那辆车。”

坐在租车副驾上，不经意间的一瞥，竟从观后镜里看到了耳畔隐隐有几根刺眼的白发。

有微风拂过脸颊，路两旁的法国梧桐，黄了又绿，不知不觉，她早已朱颜尽褪，鬓生银丝。可是，他却还是依如当年模样。

她整整比沈逸南大了四岁，从前的时候还看不出差距，现在这种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明显的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