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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青春里爱过谁 第一章

作者:式同 | 发布时间 | 2013-11-28 | 字数:4679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平淡的爱情故事(姑且类它为爱情故事),没有奢华唯美的场景,也没有让人幻想翩翩的浪漫情愫,世界并非明晓溪的小说那样,男角不是高富帅,没有冷峻魅力的气质,他真的,只是很平凡的一个角色,经历着与我们若有若无的境遇而已。

A城的这个夜晚格外的黑,深青的没有一丝流云,所以天上的繁星才会那么亮吧。

最后一道铃声响过之后,许式同如往常一样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身来,纷乱的车灯和人流瞬间让他有点迷茫无措,脑海里却在回荡着物理老师那声嘶力竭的叫喊。

来A城五年了,在A城中学的学业也即将圆满,接下来是残酷而不可避免的中考。可作为成绩云云的他,竟有点恍然如梦甚至是虚度光阴的感觉。简直是自嘲!

八点二十下的晚自习,现在八点半,往常来去的绿色车厢还没有出现,校门口刚开始的放学接送杂乱场面早已如云烟消散,冷清的只剩下柏油路上淡淡的光辉,零零散散的在步行道上走着几个低头玩手机,把头发留得长长的家伙。”

有些寂静或是寂寞啊,许式同看着远处那一直跳动,一直跳动的广告灯,就连教学楼的最后一室灯光也熄灭了。

八点五十,一辆大卡车突突突突,开过去了,静悄悄的。

“不等了!”心里暗骂一句,许式同便转身就走,没走多远却又停下来,转身。

“喂!你傻不傻啊,车都不来了你还等?”

他在远处叫喊,空旷旷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似乎特别的响亮。

只见远处公交站台上立着一孤独的人影,此刻正东张西望疑惑的看着许式同。

是在叫我吗?

凌美有些害羞,因为她从不和陌生人搭讪。虽然这个陌生人有过几面之缘,而这几面之缘还是在挤公交时候挣到的。

她不说话了,远远的影子就只有那长长的路灯与她相伴,直到许式同被她倔强的一句:

“不,你错了!它还是会来的!”

气的转身走人的时候,才磨磨蹭蹭,有些不坚定的跟了过来。

挺可爱的女生啊,呵呵。

许式同感到有些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女生说话,将书包甩在右肩,脚步不由得放慢了几拍。淡黄的路灯穿过树叶打在他脸上的是一片黑暗,但还是藏不了眼眸里清澈的笑意。

就这样,他们认识了,故事有了开始便也有了结局。

后来?后来呢?

再后来,他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像所有言情小说一样,许式同努力着向她靠近,因为从来没有女生和他如此之近过,萌动着青春的情愫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到更多。他感觉到了,她是那样的温柔沉水。

惊奇的是两个人同为离学校最远,但又同方向的人,虽然难免有时差,可十六岁清纯而年少的心从未让对方久等过,只是这一点点好感终究敌不过羞涩,在雷池边败下阵来。许多年后,许式同有想过,如果在初识凌美的时候就表面心意,结果会如何呢?不敢试想,当你有一半机会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时候。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每一天都那样美好甜蜜,中考,也愈来愈近了。

7离中考还有多久呢?许式同想,和凌美考到一块去怎么样?他似乎也该努力拼命了,因为在之前的比试中,许式同的成绩只比凌美高过一次。

而那一次,许式同真正的感觉到了和凌美的差距,那是一种追逐和遥不可及的开始。

104路车上。

“许式同,你可以教我这道题吗?”

凌美从后座伸出手来,摇晃着数学老师已经讲解过的模拟卷。

呃,好像会吧。

他看着上面复杂的几何图形,想也没想就接过去,可几秒钟后他就犯难了。

是讲过,但解法忘记了!这犹如晴天霹雳般让他有点难堪。

凌美见他僵在那,缩回手,一个人嗯嗯啊啊了一阵,没多久又递给许式同。

“我忽然又想起来了,呵呵。”

许式同看着自己断掉的算式后面天衣无缝的思路,只能无奈一笑。

凌美,我终于明白和你那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是什么,你那样聪明高贵,如我这般愚笨和家境寒落的人,想喜欢你,该是多么的可笑和讽刺。

中考结束了,三年的学习长跑也告一段落,许式同只是感到很累,如果说之前的备考是从天涯飞到彼岸,那么现在的他就是站在彼岸上因硕大翅膀而感到疲惫的人。去学校领成绩单的那天,当亲眼看见那些天之骄子在老师的祝贺声中欢乐放笑的时候,许式同只是淡淡的走开,那天那段时间,他的心境就是淡淡的,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冷静面对一样。他再没等凌美,那天他是独自一人走的,手里攥着那张分数只够搭上普高的成绩单。落寞的像行走在夕阳里孤独的身影。

“凌美,你以后打算考哪所学校?”

“不知道哎,但优高肯定能上的。”

“优高吗?如果我努力一下应该也行吧。”

然后是车窗外飞速疾驰的夜景和凌美那张漂亮的脸颊,那是一种很健康很吸引人的肤色。

梦境的片段总是那几个场景,当你内心藏着一段往事的时候。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被许式同过的相当沉闷,新学校的通知书寄来了,只是简简单单的行李,许式同便踏入了那所意料不及的普高,这似乎回到了三年前,那些真笑或假笑的笑脸都走马灯似不让他留意,偶尔看着天空,他的落寞就像悄悄落下的叶子,独来独往,那段生命里再也没有一个身影陪他走过一段路程。直到父亲的一个电话,几天后他交上了退学申请书,这种日子才真正与他绝缘。

这是一段命运的转折,他开始了另一段自我抉择的沉陷和救赎的路。

凌晨三点就从睡梦中沉重的醒来,没有了学业,家里的工作就成了许式同现在的任务。顾客喊着肉包豆沙包,许式同在端送餐盘的间隙里,还要手忙脚乱的收银。

繁重忙乱是唯一的主题曲,再也没有日光灯,没有铃声,也没有桌位间错乱的脚步和讲台上的声嘶力吼。就连他曾经清闲度日的时光也消散了,他的快乐呢?

他找到了一种获得快乐的方法,只是很肮脏,那是一种灵魂的沉陷。然后越陷,越深。

就这样日复一日,任时光如行云般流散,他无法自拔了,黑暗里重重喘上一口气,像力夫卸下千斤重担,出于本能地回味着那瞬间短暂的快感。

我真的是无法救赎了吗.........许式同很累般闭上眼睛,黑暗里没有一点光亮。

可上天是仁爱的,从来都不会落下每一个真诚向它祈祷过的人。

在某天里,他收到了一封信。

地址:A城X中XX班,凌美。

他高兴得差点疯狂,对于父母那看神经病似的表情,连解释的空间都没有,拆信的双手简直颤抖了。

读了一遍,两遍,三遍直到白色的信纸被他捏出惹眼的痕迹,才不舍而满心欢喜的放下。他觉得自己仿佛重生了,浑身充满力量,眼前再也没有黑暗,关了灯,也没有黑暗。

他回信,当天晚上就买了邮票兴奋骑车到邮局,全然忘记前三个路口就有一只邮箱。当天发现的时候,全身都有了一种想要抱住的冲动,这是一种充满了希望与热忱的冲动,他忽然发现世界是那样的美好,一切都充满爱,值得爱。

收信,回信,收信,回信,那段时间是那样的繁忙充实。如果这个过程重复一万次,每次写一万字,许式同都不会觉得累,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这种力量击碎了从前沉陷的自己,他还察觉到了,他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给他写信给他鼓励的女孩。这就像荒芜原野上开的一朵花,内心的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那样苍白的人生竟也有了可以甜蜜的忘我的情感。

7月14如期而至,许式同打开了尘封已久金猪罐子,可天公不作美,他并未在当天买的心满意足的巧克力。有点受击。

包装太旧,看着刺眼,里面都软化了,凌美一定不喜欢吧——许式同。

然后在那天里许式同终于心跳不止地敲开了那扇门,虽然之前已对墙击壁三拳,可指关节的痛似乎并不能压制心脏强烈的跳动。

“呃.......嗨”

开门的刹那他变的好局促,

手拿礼物定定地站在那。他一直记得给他开门的女孩,翩翩而立,身着及膝的牛仔裙,留着与以前一样的马尾,半框的红眼镜后面是意料不及的惊。两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她更美了。她同他一样,稍稍镇定便有些慌张的倒了杯开水。

装饰很漂亮的一套房子,许式同看着墙上的水墨画,一边平息着心跳。

“那是我哥画的,好看吗?”

凌美给他搬了张椅子,自己也坐下来,理了理两鬓的青丝。

“哦,好看,原来你哥这么厉害啊。”

许式同本能地回,内心暗暗惊叹的同时,也莫名地生了许多失落。

其实我也会啊,只是真的不能比,我还是太差啊........

他无措地喝了口水,看着凌美低头用ipad点歌,还是老样子,那些悦耳潮流的韩歌一直是她的最爱。

静默一小会儿,两人似乎找到了默契,开始互问近况,从学习到未来工作及生活的点点滴滴。可越往下说许式同越是失落,最后索性闭口只看着窗外飘飘荡荡的树叶。

他只想说他什么都不懂,在社会的打磨并未让他有什么值得述说的骄傲。他的知识,他的阅历,他的见地在凌美面前都是那样的浅薄,所以他闭口了。心里有的只是被扑灭的希望和满满的失落。他有点累。

凌美,我一直都在追赶你,却始终不及,我想要和你平等,最后又发现在你面前我从来未改变的那样孱弱幼稚。真的,我有点累了——许式同

临走前凌美给他留了个电话,这让他万分高兴,虽然有点失落,但凌美能和他说那么久又让他满心欢喜。回到家的时候又收到了她的一条问候短信。

凌美,我终究猜不透你啊........许式同

自那天之后,许式同有了个决定,生命不能如此地白白流失!第二天许式同家里任务一忙完就满城寻找兼职,他觉得既然不读书了,那赚钱就是现有的唯一目标。虽然他凌晨三点就起来,中午只睡一小时。

一个月,两个月,工作似乎并未有他人-中的劳累,只要晚上在信息栏上编辑上“晚安”两个字,全身仿佛就有用不完的力量。

终于,许式同最为期待的一天来了,他很兴奋地在两个月中请了唯一的一天假期,然后满大街的跑来跑去,他不想粗俗,但身上的钱又不够买什么奢侈的礼物,可又希望凌美生日那天惊喜。然后就在礼品店老板殷切的目光下,指着玻璃橱窗里的那颗极为漂亮,像是闪着夜光的夜明珠一样的水晶球,说,我要那个。

深秋的风好瑟索,许式同裹紧了衣裳,骑着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一抖一抖前进,他停了下来,外面的风好冷,可他的心却好温暖,因为他始终记得在这一车站曾有过怎样的故事。虽然时间并未有多少沧桑,但人却疏离了几分,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礼物了,因为今夜他已准备好所需的所有勇气。

五点半到六点半,天的颜色变黑了。

六点半到七点,沿街的路灯早已打开,昏黄的光线下只有几辆慢悠悠的单车,打点的公交来了又去,清清冷冷地上去一群人,又下来一群人。而许式同希望看到的那个身影,没有出现。

七点到七点半,这似乎是极限了,四周静悄悄被包围在满是繁星的天空下,这让他有点感伤,因为曾经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认识凌美的。等待,就成了种折磨。连公交都好像晚点了,来了一辆,许式同急切用视线搜索着,下车的人也大多略好奇看他一眼,然后踩着夜色急急而去。

他有点失望了,可还是不放心的骑车到凌美家所在的小区,就几十米的差距,可那扇熟悉的窗并没有光亮,怔了,忽而发现哪里不对,有些冰凉的手指触到礼物盒的底部,湿湿凉凉的感觉,他拿了出来,带着不详的预感掀开了已有裂痕的盒盖,然后这就像第二个打击,他闭上了渐渐凉下的目光,茶杯完好,垫底的那本许式同最喜欢的书已被浸起白页,他的水晶球碎了,一片片亮晶晶的躺在那,棱角边点点反光犹如颗颗无声的泪滴,闪闪发亮。

这是注定的吗?我本就察觉到与你的差距,却不想上天安排的比我想象的更为残忍——许式同

他还是不死心,拿出手机死命拨打那个平时几乎未有通话记录的号码。一遍,两遍,三遍,四遍直到第七遍还是没人接听,空洞的提示音犹如把把匕首狠狠无情刺入他的胸膛。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他打住了,按键的手指僵在空中,脑海里如梦初醒般盘旋着一句话。

“你以后不要经常来我家,因为我有时候不在的。”

那天临走时,凌美似笑似不好意思的对许式同说。

他走了,没有再等下去,留下身后原先热闹的灯光,拥有自己目的地的人流或车流都未注意到这么一个渺小而落寞离去的身影。

一条小河突然激起一阵涟漪,像是一个符文或是诅咒,那只帖着精美铜版纸的盒子在黑色的水面一起,一沉。

这天里月亮好圆,星星也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