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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家宴(二)

作者:福来嘻嘻 | 发布时间 | 2016-12-27 | 字数:3040

雨儿站在床边,被宁江月弄得没了脾气,她哭笑不得地站在床边,轻轻拍打着宁江月的后背,声音也提高了些:“大小姐,大小姐,醒醒了大小姐!大小姐,您该起来了!”

宁江月被念得烦躁不堪,加之身后如虫子一样的细碎轻柔地拍打,让她更加恼怒,她紧闭着双眼,猛地翻过了身,重重的一巴掌打在雨儿轻拍着她后背的手上,秀眉紧蹙,语气也越发恶劣起来,她高声叫喊着:“雨儿!你快点过来打死这种烦人的苍蝇!”

雨儿彻底没了脾气,收回自己被打红了的手,想了想,轻咳了两声,大声尖叫起来:“大小姐!快起床!有只老鼠爬到您床上去了!”

“什么!”宁江月猛地坐了起来,眼睛半睁着,慌乱地在床上四处打量着,最后什么也没发现,她惊恐地看向床边站着的十分淡定的雨儿,“老鼠呢?”

“骗您的!”雨儿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宁江月:“只是为了让您起床,故意骗您的!”

“雨!儿!”宁江月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随后又长叹一声,颓然地弱了气势,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入海藻般的长发,迷迷瞪瞪地嘟囔着,“干嘛呀,又叫我起来!”

“老爷请您过去呢,大小姐快起床啦!今天有得忙呢!”雨儿说话间已经取来了宁江月的外衣,温柔细致地坐在一边给颓着的宁江月往身上穿着。嘴里还不忘解释着,“今天是小年,府上今晚的家宴还等着您去拿主意呢,若不是小丫鬟提醒,雨儿都要忘了。”

宁江月如同玩|偶似的,乖顺地任雨儿将她的胳膊抬起放下,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听了雨儿的话,宁江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雨儿说要忘了,宁江月却是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根本就已经忘了个干净。她还想着,宁纪中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休息,原来是怕她那副睡不醒的样子,撑不到晚上来。

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有的没的,一会是家宴,一会是昨晚和宁荷的谈心,一会又变成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逢年过节怎么办。思绪混乱着天马行空,根本没有一个定点。仿佛脑子里放满了水与面粉,伴随着雨儿给她穿衣的动作,两样不该融合在一起的东西,渐渐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脑子的冒着小气泡的浆糊,宁江月甚至觉得,她此刻如果晃晃脑袋,肯定能听得到脑子里哗啦哗啦的声音,那是水多了,浆糊太稀了。

想着这奇怪的比喻,宁江月忽然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雨儿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双手一抖,刚穿好的半个袖子也被她手抖的动作给扯了下来。雨儿愣愣地看着退到了手腕的衣袖,茫然又无辜,她委屈地问宁江月:“大小姐,您突然笑什么呀?”

“啊?”宁江月不明就里的疑问了一声,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笑出声了?”继而不等雨儿回答,就自顾自地将刚才的水和面粉的形容说了出来,说完还不忘嬉笑地逗雨儿,“你说我要不要晃晃看?”

“算了,您还是别晃了,万一真晃成了浆糊,今晚府上就该出大乱子了!”雨儿无言以对,冷漠地对宁江月说道,“衣服穿好了,您先下床,雨儿再给您整理下裙子和下摆。”

“你好冷漠哦!”宁江月小孩子似的吐了吐舌|头,听话地挪下了床,在地板上站得笔直笔直的,两手呈一字型打开,下巴微微上扬。雨儿蹲在地上,给她理顺着堆叠在一起的裙裾。理完又将她按到了妆台前,拿了桃木梳子,给她细细地搭理起如瀑长发来。

宁江月的长发一直打理得很好,柔柔顺顺,乌黑柔亮,入手的触感像极了黑色的绸缎子,长度也刚刚好到腰部,披散着不会凌乱,盘起来也不会不够长。雨儿将宁江月的长发盘成了漂亮的百合髻,又给她扑好了胭脂水粉。便扶着她匆匆往书房赶去。

被雨儿折腾了一通,加之这一天睡得也算安稳,宁江月的精神已经彻底恢复。她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浅笑,一路姿态摇曳地去了书房。宁维惯例站在外边双手环胸地四处打量着,见她们过来,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开了门请她们进去。宁江月对宁维笑了笑,又转过身看着雨儿小声说道:“不用跟我进去伺候了,在外边跟你的维先生好好说说话。”

雨儿耳根迅速红了个透,她嗔怪地瞪了一眼宁江月,撒娇似的将她推进了书房,一个人娇羞地站在宁维身边,双手紧张地搅动着自己的上衣下摆,不会的该说些什么。

宁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知道了宁江月的想法,他面上不显,心里对宁江月的感激却是又多了一层。宁维目视着前方,周身散发着清淡的不知名的清冽香气,让雨儿不知不觉地有些沉醉。

“对于我们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两个人站了一会,雨儿以为宁维不会说话了,正想着找个理由进屋子里去,宁维干净冷淡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身边响起,虽然是他一贯的清冷,雨儿却觉着自己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询问里,听到了一些些温暖与亲近。

雨儿脸色微微泛着粉红,头也害羞地低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蝇:“我哪里有什么想法,都听你的就是了。”

尽管声音细小,说得也含糊不清,可宁维还是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依然目视着前方,嘴角却慢慢上扬了起来,连周身的清冽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温润起来。他轻笑两声,愉悦不已,“既如此,那……今晚我便和大小姐提亲了。”

“你不是提过一次了么?”雨儿听到宁维的笑声,也不再害羞,她想着横竖都是这种关系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遮遮掩掩,于是便抬起头,直视着宁维。只不过,她巴掌大的小脸,红得越发重了些,这如同抹了胭脂似的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再蔓延到脖子,让她看起来像是个熟透了的虾子。

宁维偏过头,一直环胸的两手也放了下来,他淡然地与雨儿对视着,唇角轻轻扬起,让他总是板着的脸变得鲜活,他抬手在雨儿的头上揉了揉,笑得温柔又无奈:“上次我只是和相爷提了提,请他帮我打探下大小姐和你的意思,算不得提亲。而且……”

宁维顿了顿,长长吐出一口气,又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便轻轻地将雨儿拉进了怀里,贴在她耳边宛若情|人低语:“而且,我还想和相爷求个恩典,让你随了宁姓。”

雨儿闻言浑身颤了颤,有些不敢置信。本朝规定,所有被发卖入了奴籍的人,皆无姓氏,名字由主家决定,若无主家,便由牙婆做主。主家也可以为家中奴仆赏姓,赏下来的姓氏只有一条约束,不得冲撞皇家,其他一概不管。但因冲撞的问题,主家多半是不会赏本家姓给奴仆的,除非这个奴仆深得主家信任与器重,比如宁维、宁三、宁七,他们三个都是宁纪中信任的护卫与助理,因而都赏了宁姓。

相府里的奴仆,雨儿并不知道有多少,但只凭她平日里见到的听到的,少说也有百十口,可这百十口人里,也只有宁维、宁三、宁七得了主家姓,再有十个日常陪同宁纪中与宁江月出门的护卫得了钟姓,意为“忠心护主”的意思。所以,听到宁维这样说的时候,说不震惊,连雨儿自己都不会信。雨儿有些惶恐,她入府不过半年,平日里也不过是陪着大小姐,哪里能请的下如此荣耀?

雨儿的不安,宁维自然是感受到的,他安抚地拍了拍雨儿的肩膀,温柔地安慰着她:“别怕,若是你去说,可能会惹来相爷猜忌厌恶,但我去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呢?若是你去,相爷只怕更会猜忌,说不定还会觉得你是不自量力,恃宠而骄呢!”雨儿从宁维的怀里挣扎着抬起了头,焦躁地看着宁维,“不过是个姓氏,姓什么不一样呢?不随宁姓,随便其他什么姓氏,我去和大小姐撒撒娇,求她,她总不会为难了我,你何必如此?”

“你啊!”宁维又心疼又暖心地又一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愿意去,自然是因为我为宁家立下的功劳换得来这样一份荣宠,你就别在意了。你想啊,这偌大的丞相府,除了我和账房的陈未先生,还有哪个是被称为先生的?”

宁维的语气实在太过笃定与温暖,让雨儿情不自禁地想沉溺其中,什么都不再去管。

她虽然目光里依然溢满了担忧,但并不再出声反驳或是劝解。

雨儿细细一想就明白了宁维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便想开口再劝,宁维却是不听了,他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下了决断,“我有分寸,不会出事的,你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