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知道真相

初夏的夜，有种难以言说的浮燥。

因为秦沐的关系，所以这两天方素都回家睡，尽管他们请了最好的护工照顾方素，可是她仍然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辗转反侧间，恍然看到空外星光漫漫，月色皎皎，于是，她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下了床，想到外面走走，沐沐月色，吹吹夜风。

有些事情，只能留到深夜，一个人静静的想。白天的浮燥，真的让人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任何问题。

“秦沐。”当她欲拉开门，出去走走的时候，赫然看到秦沐就站在她的门口。

微微垂着脑袋，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

看到她时，秦沐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姑姑，你怎么还没睡？”

“你呢？不也没睡吗？是不是在这儿站了很久了？”看他那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方素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找她。

而这件事又让他无比的矛盾。

秦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走吧，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到外面聊聊吧。”......

一院子的花草香，沐着浅浅的月色，有种别样的清幽。

两人走在后花园里的小径上，悠悠心事接踵而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闻不问，用一切可以麻木自己的事物来麻木自己。可是，却毫无作用。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她的一切，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挽留她。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任性也罢，他都认了。

“姑姑，我想你一定知道锦颜要走的事了吧。”他沉重道。

方素微怔，惊讶而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我想，有许多事你或许应该比我清楚吧。”他继续道，“她什么时候走？我想，或许我可以去送送她。”

方素紧紧地拧着眉心，

“小沐，你......你真的要去送她？”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秦沐的眼神很坚定，“哎，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她是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

秦沐凄凉地扬了扬唇角，真的是天道好轮回啊......

看着这坚固的牢门，高高的院墙，方行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就料想到了。

对于这种结局，他不后悔，但是有遗憾。遗憾他没有解决了那个女人的性命。她侥幸留下了一条命，希望她不要再整什么幺蛾子了。如此，他这个牢也算是坐得值了。

说到底，他还是念在往日的情份儿上，没有狠下心来做到那一步。

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念旧情，一直想置他于死地。

这次，明明是她自己跌落下去的，可是，她却迟迟不肯站出来说一句实话，为他洗清罪名。想来，她心里巴不得他把牢底坐穿吧......

“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隔着厚厚的玻璃，方素看到方行比以前清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也很平静。

想来，在牢里的这些天里，他也想通了不少事吧。

“素素，不用担心我，其实在这里面呆着也挺好，就是比以前忙点儿，别的也没啥。”这些话，有一半儿是出自真心。

方素微怔，

“哥，你不要再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救你出去的。”

方行真的似变了人，眼神，语气，一举一动都多了几分沉稳与理智，往事的轻浮与爆燥，以及无赖气质，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可以说，他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对于不能下床的陈雅来说，一天之中最快乐的事就是等待沈逸南的到来，就是他陪伴在身边时的满足。

别人，都是要无关紧要，可来可不来的。甚至，有的人来，纯属多余。

明媚的阳光洒进窗子，暖暖的照在她的床上，她倚在床头，翻看着最喜欢的杂志，尽量让时间过得快些。

突然，有人推开了她的房门，

“不好意思，陈小姐，有警察同志来的你。”一个小护士有些抱歉道。

陈雅正讶异间，两名警察同志从小护士身后走了过来，给她苟敬了个礼，

“你们，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在五月十六号那天，我们接到报警，说有人昏迷在楼梯口......现在当事人需要你出面证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他并没有推你下去。同时也希望你能跟我们去一趟局里。”

那小护士一听，忙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陈雅，又看了看两名警察，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在顾忌什么。

陈雅微微垂眸，不提则罢，一提到方行，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出面给他作证明，证明他没有要八企图杀她的行为？哼！那不等于是放虎归山吗？上次让她侥幸逃了，若是再把他放也来，难保不会有下次。

但是，如果她非要置他于死地的话，方素一定会力保，而沈逸南也会认为她刻薄。这件事，她必须得从长计议，多考虑考虑才是。

“可是，警察同志，你看看我现在，根本下不了床。”犹豫了半天，陈雅才缓缓道。

两名警察同志相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恭敬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录口供吧。我们问，你如实答就好。”

陈雅微怔，微微蹙了蹙眉心，

“哎，我突然觉得头好疼，疼得受不了了。”她紧紧地抱着头，似很挣扎的样子。

警察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想配合，考虑到她还是个病人，便只好作罢。

“好吧，既然这样，那陈小姐您就先休息，我们改天再来。”

小护士一听，忙送警察同志出去了......

“哎呀，刚才吓死我了，差点儿就露馅儿了。”

“怎么了？”

“刚刚警察来寻问三号病房的那个陈雅，还说让她去趟局子里，我的妈呀，她都已经下半身截瘫了，怎么去？”

“那最后呢？”

“幸好，她自己也不想去，警察看她不想配梧，又是个病人，就只好作罢了。”......

突然，病房外又传来刚才那个小护声音。

陈雅听得清清楚楚，她说自己已经下半身截瘫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截瘫？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双修长的腿，难怪她无论怎么动也动不了，原来她已经瘫了。

“啊！”不能接受事帝的陈雅疯了似的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凄惨地大叫了一声。

吓了门外的小护士一大跳，两人忙推门而入，

“陈小姐，你怎么了？”看到陈雅死死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生生将自己的脸拉变了形。

她似乎只有借住皮肉的头痛，才能减轻内心的痛楚。

“告诉我，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她像抓住了救稻草似的，紧紧地抓住其中一个小护胳膊，“告诉我，快告诉我？”

两个小护士一脸惶恐地相视了一眼，其中说漏嘴的那一个脸色煞白，

“不不不，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陈雅涨红了双眼，头摇得信拨浪鼓般，

“你们都骗我，都瞒着，都骗我！”她疯了似的往床下挣扎着，想要下床，“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两个小护士拼了命中的护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可是已经失去理智的她，就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兽，力气好大。

挣扎之中，不仅抓伤了小护士，自己也落在了地上。

从床上倒在地上的陈雅，哭嚎着，用两只手拼命地爬着，想要爬出这个病房，

“方行，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若不是你，我不会再也不能生孩子，若不是你，我不会变成一个残废。我们不要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你们的假惺惺！”

刚刚走到病房的走廊，方素就听到病房内的凄惨。

她没有片刻的犹豫，拔腿就跑进了病房，看到陈雅正涕泪交加地爬在地上，两个小护士在站她身后，却束手无策。

“陈雅，你怎么了！”她忙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一掌推开，坐在了地上。

方素讶异地看两个小护士，两个小护士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她。

瞬间，她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们？”她缓缓起身，质问着两个小护士，两个小护士吓得连连摇头，

“对不起沈太太，我们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今天有两警察过来找陈小姐，我才一不留神说漏了嘴。”

方素微怔，她回头看了眼陈雅。就算不是这两个小护士，她早晚也会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让她早些知道也好，不然，他们都掩饰得好辛苦，更无法亲口告诉她这个事实。

“呵，沈太太，呵呵，沈太太！”突然，沉默的气氛里，多了几声苦笑。

方素蓦地回头，看到陈雅趴在地上，流着眼泪笑着，却是比方才平静了些许。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沈逸南在她的心里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相比较起来，她下半身截瘫的消息还没有沈太太这三个字更让她心酸。

“小雅，你心里的苦我一直都明白，这次的确是方行做错了，如果你不肯原谅他，就让他把牢底坐穿吧。”方素边试着扶起她，边安慰道，“至于我答应过你的，也一定会实现。”

陈雅缓缓移目，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

“呵，你这是在同情我，还是在讽刺我，又或者在显摆你的善良与大度？”

方素愣了一下，

“随便你怎么想，刚才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也是真心的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