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个探子
陈三蹲下之后，那些冲过来的长毛却直接打他身边掠过去了。
一个好心的长毛还说道：“这打仗呢，赶紧回去！”说着在陈三屁股上踢了一脚。
陈三赶紧被这么一踢，顿时回过神来，赶紧朝着堤坝那边跑过去。苏堤虽然不高，但是水流湍急，并不是攻城的理想位置，所以这边的战事反而没有那么严重。就在陈三大展身手爬上苏堤之后，却被当头打了一闷棍。
陈三被这一棍子打得鲜血直流，他抬起头来一看，打他的确实一个清军。
陈三大怒：“凭什么动手打人？”
那清军见陈三这么蛮横，来了脾气：“打得就是你！”
另外一个清军说道：“别打，你看他没有留着长头，应该不是长毛。”
“谁知道他是不是长毛剃了头进来的，想长头不容易，想剃头还不简单？”
陈三心头大怒：“长毛即便看见我的时候，我还是光着半瓢头呢！人家也没有觉得我是清军探子就动手打我啊！你他妈清军看见我光着头还不当自己人，活该被饿死在这杭州城里。”
那后来的清军士兵问道：“你干什么的？”
陈三没好气的说道：“我是来给王大人送信的。”
清军的士兵闻言皱了皱眉头：“信呢？”
陈三从怀中掏出了胡雪岩给他那一封信，递给了清军，说道：“我是胡雪岩派进来送口信的，这是信物，快带我去见王大人。”
陈三从摸索还没有爬出战场，长毛和清军已经交上火了。陈三靠着城墙又走了一段时间，才找到苏堤，爬上苏堤之后，长毛那边已经开始退了。此时此刻，稽鹤翁正站在城头上清点伤亡人数。现在杭州城里，每一个人都是十分珍贵的，他偌大一个都指挥使，已经如同班长一样，对杭州城守军了如指掌了。
他一边清点人数，一边看着一张张蜡黄的脸，心里面很是心痛，这些人为朝廷拼命，朝廷却不愿意就他们。明知道曾国藩的不对就在二十几里的地方，去等不到他们来支援。
他正愤恨呢，远处突然有人冲了过来是，报道：“稽将军，有人说他是胡大人派进城中的信使，要求见王大人。”
稽鹤翁猛的转身，说道：“人呢！”
“被押在午门呢，这是他递过来的信物。”
稽鹤翁拆开信封一看，里面正是王有龄的字迹。
“快带我去见人！”
……
待到稽鹤翁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便急匆匆朝着总督府跑去找王有龄了。
见到陈三，王有龄一点也不倨傲，不待陈三行礼，王有龄就慌忙说道：“这位壮士，胡大人可有信来！”
“路上怕被长毛发现，只带了一个信物。”说完陈三看向稽鹤翁。
稽鹤翁赶紧拿出书信，王有龄一看，百感交集，说道：“可算是把粮食盼回来了。胡大人现在在哪？”
陈三说道哦：“就停泊在凤山门江面上，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这会儿功夫，粮食估计已经卸下来来了。胡叔爷说让你和他内外夹攻，把粮食接进城中。我们外面有四百多弟兄，想来应该不成问题。王大人，现在天色已经亮了，那粮食恐怕会被长毛发现，我们还得及早行动啊！”
王有龄看向稽鹤翁，问道：“稽兄，你看呢？”
稽鹤翁说道：“事不宜迟，这长毛刚刚攻城，我们乘机杀出去，就以事情相告各官兵，有粮食在城外等着，士气一定大涨，而长毛肯定晓不到我们刚刚打完，就会出城跟他们短兵相接。措手不及之中，此时大有可为！”
王有龄点头说道：“好，见你说的办。”
稽鹤翁看向陈三：“胡大人可有接应暗号，我在城内先动手还是胡大人先动手？”
陈三说道：“胡大人说城头三股狼烟为号！看见之后我们带来的洋枪队立马枪声响应，你们这边就赶紧开城门！”
稽鹤翁说道：“还有洋枪队？好！太好了！”
……
华尔回到船上之后，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自己什么事儿都没干，溜溜球就回来了。但是胡雪岩看到他却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是眼巴巴看着城头。
华尔看着江心的大船和岸上的粮食，疑问道：“既然粮食已经卸下来来了，为什么不把船支开呢？这不是吸引长毛的注意力吗？”
胡雪岩说道：“这船不能离开，现在这城外这么多长毛，即便有这么多粮食也成不了多久！一会儿能把粮食送进去最好，即便送不进去，华尔先生，我求你一定要把对面穿着一品官服的王大人给撸过来，我们乘船离开！”
华尔闻言点了点头，这么做倒也是对的。
就在这时，杭州城东门城头上燃烧起三股黑烟。
胡雪岩见状立马喊道：“华尔先生，我出十万两银子给你！现在带着你的洋枪队，一定要给我杀出一条粮道来。”
华尔看着那黑烟问道：“城里已经收到消息了？”
“没错，城门马上就要开，我们赶紧推着粮车过去！”
华尔扭头看了看远处长毛的大营，眼了两口唾沫，问道：“当真十万两银子？”
胡雪岩说道：“二十万两！”
华尔瞪大了眼睛，猛地掏出自己的小号洋枪，回头一挥手，大声喊道：“Aller-y！”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说的还真不错！
当下华尔领着洋枪队，镖师们护卫着粮车，朝着杭州东城门就冲了过去！长毛这边一宿没睡，回来正打算眯一会儿呢，突然听到外面枪响，不少人都四处看着，还以为谁走火了呢！正诧异间，突然看到一个洋人举着小手枪哇啦啦喊着就冲了出来。
长毛的守卫看到华尔，吓了一大跳：“这人要干什么？”
旁边有人说道：“这人估计神经病，昨天晚上过来及跟我啦啦啦的说了半天，别管他！”
说着两个探子也没有报警，扭头就转回去了。
华尔当先冲出来以后，身后的洋枪队噼噼啪啪也都冲了出来。
两个探子走到半当中一回头，顿时看到二百多人就已经穿过半个防区了。
甲探子诧异道：“他们是要攻城？”
乙探子眯着眼说道：“不知道啊。”
“大帅也学者清军聘用洋枪队了？我们不是正准备打洋人的吗？”
“怎么可能呢？咱这枪都是洋人那里买的，大帅也就是说说，不见得真打。”
“他们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这边不是已经撤了一会儿吗？”
“洋人就是这样，傲慢自大，以为自己了不起，干什么都迟到。”
“别管他们，让他们送死去吧，城上头滚的木桩可不是说话的。”
两个探子一步一回头，说着走到了自己站岗的位置，再一回头的时候，粮车也已经被镖师们推过一半的防区了。
两个探子朝着远处一看，那华尔啪啪两枪之后，城门竟然从里边就打开了！
探子长大了嘴巴：“这洋人就这么厉害？”
“厉害你个头！他们是要送粮，你看到那漏出来的大米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