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人 鱼(1)

南通一处比较偏僻的山村，这里的人们大多靠渔业为生，因为临靠东海，所以一直以来也是不愁吃喝，当地的居民也算过的比较富裕，而且这个村子也有着比较符合自己的名字“下鱼村！”

直值春季，也是当地捕鱼的最好时间，村子里早早的便开始人群攒动，不过很快的村子又会陷入一片寂静当中，因为早起的人们都已经驾船进入了东海，一天的捕鱼行动在习惯中悄然展开。

不算大的渔船，里面三个人都在各自的忙碌着自己该干的事情，两男一女，可以说这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丈夫富源，一个在农村里算是比较有文气儿的名字，年纪五十整，是一个捕鱼几十年的好手。

老婆桂兰，一个非常农村的土名字，但人长的还算不错，年纪四十五却显得比实际要年轻几岁，不过皮肤稍微显黑，这也和常年下海捕鱼有着直接的关系。

儿子水生，一个非常贴近大海的名字，从小便精通水性，不过现在已经三十挂零却依然单身一个，对于大海他有着特殊的感情，也正因为天天跟着父母下海捕鱼，所以错过了可以谈情说爱的时间，但他并不在意，能够天天投入在大海之中也算是他非常满足的事情。

渔船照常行驶到了捕鱼的范围，由于最近为了多多的张罗钱给水生说门亲事，所以富源一家也进入到了大海的深处，这么做的好处无疑就是可以多打些大一点儿的鱼卖上些好价钱，但同时也存在着比较大的风险，但是对于这一家三口来说，熟练的经验和精通水性的本事也让他们对此并不在意，下好渔网之后，小船便飘荡在了大海上，驶向了昨天挂好的渔网方向。

收获颇丰，这是收了渔网之后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感受，大大小小的鱼在船上活蹦乱跳着，兴奋的桂兰就好像看到了钞票一样显得无比的高兴，而富源也是同样的笑容挂满在了脸上，这整整一网的鱼可以说是一比相当可观的收入，似乎离儿媳妇的娶进门又更近了一步。

今天的大海非常的平静，没有波涛汹涌的翻滚，也没有阴暗的乌云，在收拾了捕获到的鱼之后三个人便坐在了船边，这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看着儿子水生呆滞的望着海面，不知道为什么桂兰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伤感，而这种伤感则主要来源于她自己的愧疚和无奈。

在水生正准备步入大学的时候身为母亲的她突然被一场大病所击倒，本还算富裕的家庭顷刻间因为自己的病而变的捉襟见肘，本就没有什么亲戚的情况下水生只能被逼无奈放弃了学业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陪着父亲下海捕鱼，第一可以缓解家庭的困境和压力，第二可以免掉为了学费而感到纠结的局面，虽然心里非常的不忍，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两口子却也只能是束手无策，所以直到现在桂兰都感觉自己亏欠了儿子，更加的迫切希望儿子能够在没有完成自己的事业情况下可以找到了一个好的老婆，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这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和愿望。

“今天的天儿是真好啊，现在家里条件也好了，就差个儿媳妇儿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富源第多少次的感慨，但是现在流行的是自由恋爱，水生的愚钝和只喜欢大海的毛病始终无法完成他的这个心愿，这显然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爸，你又发什么感慨啊，这东西勉强不来的，该有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了。”

同样如出一辙的安慰，这也是水生数不清第多少次的和自己的老爸说这样的话，在他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丝芥蒂，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不是没有，但在自己辍学放弃大学之后他们便选择了和平分手，当然这只是一个安慰人的说法，真正的原因还是女孩不愿意一直窝囊在这个小村子里，而水生也已经很明显的不能满足她的这个愿望，至此之后，水生的心便被彻底的封堵，而每当面对浩瀚的大海，他才会感觉到一丝舒服和惬意，甚至他有种很另类的想法，自己是在和大海在恋爱，因为它纯洁的毫无心机，无论发生多么大的风浪到最后都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而这也足以安抚水生孤独的心灵。

又是几张烙饼，这是捕鱼时候最好的食物，临近中午，当桂兰将午饭一一分别水生和富源之后，自己则拿了个最小的勉强下咽，每当这种平静的时候，她都会这样的表现出明显的惆怅，而且因为农村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心眼儿，所以她也根本不懂得隐藏什么。

轻轻的将烙饼又是习惯性的掰了一小半随手扔进了大海，这是一种分享，虽然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会对大海造成一些污染，但水生还是改不了这个坏毛病，因为他已经真正的把大海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这不是一种扭曲心理，而是一种精神寄托。

“哎！”又是一声轻叹，富源大口的咀嚼着烙饼，但表情却是充满了无奈和沮丧，这唯一的儿子似乎也成了他一个心病，怎么想办法也都无济于事。

黄昏时分，因为明天是一个收鱼的时间，也是一个卖鱼的时间，所以早上刚刚下的渔网也必须进行收起，渔船慢慢的行驶到了下网的地方之后，三个人便立刻小心又迅速的开始了收网工作。

又是收获颇丰，这一网并不比早上捞起的要差，而且大鱼更是占了多数，一一的将网里的鱼手进容器里，三个人忙的是不亦乐乎，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这是什么？”突然脸色骤变，富源看着渔网里的一条非常奇怪的鱼惊诧道。

活着！这是首先需要肯定的，随后仔细的观察着这条奇怪的鱼，三个人都立刻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桂兰甚至吓的将刚要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这，这鱼，这鱼怎么长这样！”

鱼不能长时间离开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撞着担子将这条怪鱼拿起并且迅速的扔进了旁边的容器，随后水生便立刻端着容器离开了甲板，只留下了表情呆滞的富源和桂兰。

“先别管这么多了，先把鱼收拾了再说。”

在富源的提醒下，两个人又迅速的开始收拾起了渔网里的鱼，毕竟活的和死的在价格上存在着天壤之别，在富源和桂兰眼中最在乎的还是能把鱼卖上个好价钱。

回到船舱将容器轻轻的放到桌上，水生显然对其他事情都已经满不在乎，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只有容器里的怪鱼。

体形大小大概在三十厘米左右，浑身呈金黄色好像都是些鳞片，但这些都不是令人感到惊诧的，最令水生感到有些惊恐的是鱼的上半身好像是人形一样，而且在头顶处还有一个好像被烫直了的头发一样的东西，经过仔细的辨认之后才发现这应该也是它的鳍片之一，只是它有着一双和人一样的胳膊，除了皮肤不同之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差异，还有就是下半身则是完全是鱼的形状，总之看到完整的画面之后只会令人联想到一种生物“人鱼！”

没有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谨慎的隔着容器轻轻的敲了几下，人鱼没有表现出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应，只是很明显的在容器里游了过来，用那双眼睛盯着水生看着。

“人鱼？”心中暗暗惊诧着，但水生也有一点儿好奇和疑惑，在他印象中电影里的美人鱼都是和人体形大小相同，而且全都是女性，可容器里的似乎恰恰相反，不管怎么看都是一个男性的特征，而且这身体也明显小了太多，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或许这只是一种没有被发觉的新型鱼种？

犹豫，但随后水生还是迅速的拿了些鱼食回来，不管容器里的是什么，总之只要是鱼就会吃鱼食儿，这是水生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毫不犹豫的将鱼食倒进容器，他立刻目不转睛的盯着人鱼观察着。

先是有些躁动，但随后人鱼好像明白了水生的意图和善意，它开始毫无顾忌的吃起了容器里的鱼食，而且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紧张不安的状态。

兴奋，甚至有种痴迷，这好像是大海赐给自己的礼物，来填补自己孤独又无趣的生活，这是水生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和安慰，而这一切都来源于这条奇怪的人鱼，不知道为什么，水生开始彻底的喜欢上了它，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是公是母，但显然已经成为了他的伙伴，朋友，令他留恋其中。

“水生，那个东西呢！”面露难色，当富源刚刚走进船舱便立刻看向水生询问道。

“在这儿啊，这东西要是拿去卖估计能卖个好价钱。”看到了容器之后富源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卖？这个不能卖，我要养着它！”

看着水生无比坚决的拦下了自己的举动，富源先是愣了下，但似乎察觉到这或许是水生的一个陪伴之后他立刻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转身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