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妖族

小五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了。与此同时，云桐也出关了。他们俩时间上的巧合倒是让花霁雨上了心，当初就怀疑这些人面蜘蛛的修炼方法与妖族有关，而现在他们竟在同一时间出事，这就让她心下对那个猜测更加肯定了几分。

小五依旧乖巧地叫着她主人，虽然相貌柔媚勾人，但是还带着几分乖巧和天真，真真是好看的紧。饶是花霁雨也禁不住美色诱惑，时不时往她的方向瞟去。

哦，小五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初霜。

正好花霁雨的脚也恢复了过来，他们就一起离开了明翰府，怕清鹂和半淮在这里无聊，还特地找凌天熤将半夏要了来，扔进了明翰府里。巧的是，那萎靡不振的半夏，在明翰府里好像活了过来一样。虽然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这灰团子的情况却好了很多。

“静凝，琴烟，秋蕊和依露姐姐们呢？”小五一出来，看不到自己的姐姐，慌张地左顾右盼。

她们可没有你的运气啊，云桐的眸光闪了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那几只，大概也变得和他一样，成了半妖了吧，不，或许比他还要可怜。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看到小五的那一刻，那群人都戒备起来，他们可没有忘记三天前，那四只人面蜘蛛化形之后的样子。虽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明显的敌意，可它们眼底分明氤氲着一种残暴的欲望。只是它似乎，并不像是它们那样。

凌天熤有几分担心，只是眸光深沉，也看不出他的情绪来。他一把扣住了它的手腕，仔细查探了它的筋脉。被人猝不及防地扣住了要害之处，第一反应自然是挣脱，挣脱不过，又见到这群人眼里的戒备，初霜觉得委屈。

可它的主人，只是安抚地朝它笑笑，它觉得越发的委屈。待到凌天熤检查无误之后，它扁了扁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瞅着花霁雨，像是在控诉。花霁雨只觉得好笑，扔给它一颗清鹂练手的药丸，它又高高兴兴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是容易满足，花霁雨笑着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来，清鹂和半淮在明翰府里，闲来无事便开始着手炼丹，也亏得明翰府里药材不少，也经得起他们俩的消耗。原来的凌雨倒是炼丹能手，他们那群灵兽也完全不用担心没有丹药吃，现在想要吃丹药，明翰府里的那些丹药甚是珍贵，不到万不得已，或者，不到主人能够炼出这种等级的丹药，还是不要轻易动用的好。

临天森林里的那股子气息终于散了些，云桐半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初霜寻不到自己姐姐，看大家也似乎不准备搭理自己，便扯了扯云桐的袖子。

“嗯？”他低头，看着那还不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小蜘蛛。知道她想问什么，轻轻弯了弯唇，“它们被迷了心智，一时走错了路，我们一起把它们找回来。”

它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看着他的笑脸，听他说将姐姐们寻回来，就放下心来。“嗯，我们去寻它们。”初霜笑着朝他直点头。

花霁雨听到此话却有些迟疑，离娘亲重塑肉身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半了，他们到现在只找齐了燧石和琉璃心，剩下的还全无头绪。她的迟疑也被他们看在眼里，秋蕊它们要寻，那些药材也要寻，可事有轻重缓急，有些事总得缓一缓，只是缓了，又怕生出变故来。

似乎是从来没有这样纠结过，看着初霜懵懂纯真的大眼睛，他们甚至有点点烦躁的情绪升腾起来。

“好，去寻你姐姐。”一番挣扎后，花霁雨还是决定先去寻它们，万一到时候，真的变成了妖族，那先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见她应下，云桐罕见的愣怔了几秒，随即笑了开来，他知道他们在找东西，而且还很是急迫，能在这时候还顾虑着初霜的事，倒也难得。“倒也不必如此纠结，”云桐笑得眉不见眼，这倒是第一次众人见到他的笑容时没有愣神，而是气的牙痒痒，“你们要寻的那些药材，交由我便是，也不是多难寻的东西。”

听得他这番话，众人皆是气闷不已的同时松了一口气，有了他这番话，要在一年半之内寻齐，倒也不是难事了，只不过，总有几分被戏耍的不甘。他们这样的神色，倒是云桐乐意见到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从妖族离开之后，难得有这样舒心的日子。

只不过这舒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是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萦绕在鼻尖，见到初霜的眸子里闪过的几许混沌，他不由分说地将它送进了明翰府里。花霁雨的瞳孔一缩，看到云桐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只先将此事压下不提。

他向来是笑意盈盈的，何时这般紧张过。云桐自然知道方才的举动让花霁雨好不容易卸下的那点心防又建立起来，甚至比以往更甚，可总不能让初霜变得和它那些姐姐们一个模样吧。况且，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他多做思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之间滚滚尘土铺天盖地而来，似是随时要将他们湮没一般。随着铁蹄声渐进，人影才从尘土中渐渐透露出来。花霁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们才恰当，她没有见过千军万马的架势，此时只觉得，即便是千军万马，也抵不过此时，眼前这寥寥十几人来的威严和冷峻。

“云大将军，好久不见。”一男人翻身下马，对着云桐作了个揖，却是丝毫恭敬也无。

“可担不起将军这称号了。”云桐只是笑，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却是他们见过的，他最为冷漠的时候了。

除却黄逸繁，“将军”这两个字于他们而言太过陌生，对于云桐的身份，众人本就不甚了解，现下看似揭开了一角，倒是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双方对峙着，说起来，其实只是云桐一人，对峙着面前的十余妖族。他笑意渐浓，面上端的是一派轻松，对方却带着一身冷硬肃杀的气势，若不是花霁雨他们几人也是从生死里一路走来，怕是会被那气势震慑到。

“将军一别多年，妖皇想念的紧，遂派我等请将军回去。”那男人还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将那个“请”字咬的极重。

“此间事了，我自会返回，还望诸位回去带话，让大王不必挂念。”云桐打定主意不肯走，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哪里是那么容易就会回去的。回去了，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呢。

云桐不愿走，几人早就料想得到，为首的男人这才又说出妖皇有意让他官复原职的话来。听到这里，云桐眸光一闪，瞥见他虽是传达着妖皇之意，面上却带着几分嫉妒和不甘，心下有了几分计较。官复原职，不过是妖皇又准备向谁下手了吧，千年前是人族，那时候尚还有个君炎给他利用，妖族的损失也不在少数，如今元气恢复了，又有了新的筹谋。

只是不知，这一次的妖皇是准备向谁下手，魔族还是神族？

“妖皇这么多年都等了，想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且予我两年时间。”云桐这番话，听在那男人耳朵里，心下微微震动，他离开妖族少说也有几百年光景，只凭着一句话便将妖皇意图琢磨出十之六七，也无外乎妖皇那般器重了。

“既如此，我便在妖族等你回来，”顿了顿，让身边的将士将那四只山蜘蛛带了上来，“这些小蜘蛛，我也先带回妖族了。”

这四只小蜘蛛身上，有云桐的气味，虽然很淡，但也足够说明，它们和云桐之间有着联系。看着云桐一瞬间变了的脸色，他总算是露出了笑意来，似乎是扳回了一局，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这期间，双方都将花霁雨他们一行忽略的彻底，就是最后，云桐也阻止了他们追上去的心思。他眯了眯眼，“那四只小蜘蛛被带到妖界去了，现下只能先将药材找齐了。”

他话里不乏遗憾之意，此时他们并不明白他在遗憾什么，值不够在日后，再次见到那四只小蜘蛛的时候，他们大抵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情。

能够早日将那些药材找齐，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眼睁睁看着那群妖族将四只小蜘蛛带走，心下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而云桐的身份，也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在后面的行程中，都不曾提起这件事。

只是在往临天森林的深处走时，遇到的危险，云桐再也没摆出那副旁观者的态度了，虽然还是多数情况下都不曾出手，但也从未让他们再陷入最开始进到临天森林时的局面。

云桐的见识不可谓不广，在路上看到了什么好东西，都给移栽到明翰府里去了，俨然将明翰府当成了自己家一样，出入自如。花霁雨多次抗拒无效，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好歹他也没什么坏心思。

对此，云桐只是笑笑，他做这些，无非是想着补偿。当年覆灭人族，他可以说是真正的主力，不知她记起那些事之后，又将是怎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