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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处死

作者:福来嘻嘻 | 发布时间 | 2016-12-23 | 字数:3076

“大小姐,您醒了吗?”雨儿边匆匆往里屋走去,边大声询问着。

“嗯,你给我倒杯水吧。”

听到了雨儿的回应,宁江月长舒了一口气,她依然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神情却轻松了些。至少屋子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至少,雨儿在这个时候依然还配着她呢。

雨儿很快端了水过来,许是怕她一杯不够,连带着茶壶也端了过来。

宁江月被雨儿扶了起来,身后靠着两层厚实的垫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一连三杯下肚,宁江月才总算觉得解渴了些。

雨儿心疼地看着她,又给她倒了一杯放在一边。

“大小姐,宛姨娘傍晚过来给您熬了粥,还在炉子上热着,我给您盛一碗好不好?”

雨儿皱着眉头,担忧地握着宁江月的手,带着点乞求地小声询问着。

宁江月本不想吃什么东西,可对上雨儿快哭了的眼神,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

清粥已经熬煮了很长的时间,白白的大米已经炸开变成软糯的米花,清水也因为长时间的熬煮与米花融合变得浓稠,呼吸间带上了米粥的清香甘甜,本没有什么食欲的宁江月也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她白着脸靠在垫子上,任雨儿坐在她身旁,一勺一勺舀起来吹得温热了,再送到她嘴边,她也只需要微微张口,吃下去就是了。

软糯的米花入口即化,无需咀嚼直接咽下,刚好的温度从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温暖到空荡荡的胃,连有些僵硬的四肢也仿佛感受到了暖意,逐渐暖和起来。

一小碗粥不多时就见了底,雨儿也放了心似的眉开眼笑,她笑得甜甜地看着宁江月,用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向她讨好着:“大小姐再吃一碗好不好?您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体会吃不消的。”

宁江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碗,又看了看满脸真诚的雨儿,也扯了个干净的笑脸,有些虚弱地应了一个“好”字。

闻言雨儿仿佛是得了什么打赏似的,忙不迭地拿着碗跑了出去,接着又一阵风似的端着粥跑了回来。粥碗冒着热气,雨儿烫得两手红红,却依然满是笑意,坐在床边,舀起一勺子粥在嘴边吹凉,再送到宁江月的唇边,等着她一颗米也不剩地含下、吞咽,再舀上一勺子粥吹凉,如此往复。

吃完粥,宁江月总算恢复了些力气,脑仁也没那么疼了,太阳穴也不跳了。她笑盈盈地看着雨儿像只花蝴蝶似的一会送碗一会打水一会给她换衣服,一会又给她擦脸。等雨儿总算安顿下来,早已经是夜半三更。

宁江月往床铺的里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外侧,“上来吧,陪我睡,我怕。”

雨儿犹豫了一下,想着横竖也不是第一次了,果断利落地脱了鞋袜外衣,躺到了宁江月身边。她不知道宁江月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宁江月一次又一次的噩梦,但她看得出来,宁江月此时脆弱不堪,随便有点什么便能将她击垮。

若是她可以陪在宁江月身边,让她安然入睡,所谓的上下尊卑好像也没什么重要了,毕竟让主子能安心入睡,也是作为大丫鬟的重要职责之一不是吗?

雨儿想着这些自我安慰的理由,渐渐沉入了睡梦之中。

宁江月呆呆地睁着眼,两手交叉放在腹部,被窝里已经换上了新的汤婆子,放在腿侧与腰侧,与肌肤隔着薄薄的布料,有些灼热的温度让宁江月有些难受。

屋外的寒风呼啸,一阵一阵刮过已经没了叶子的光秃秃的树枝,发出怪异的声响。耳边是雨儿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如同幼时方雪兰在她耳边轻声哼唱的不知名歌谣。

屋子里只剩下妆台上一支燃着的花烛,烛火摇曳着,让整间屋子都被昏黄温暖的光笼罩着。宁江月转了个身,面对着雨儿,雨儿的睫毛纤细修长,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颤动,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根根分明若隐若现的阴影。

宁江月忽然就觉得心安莫名,她伸出手抱住了躺得笔直的雨儿,脑袋也埋进了雨儿的颈窝,沉沉睡去。

这种好似小时候和方雪兰同床共枕的场景,让宁江月莫名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安心地抱着雨儿,鼻息间萦绕着雨儿身上的淡淡的清雅的不知名花香,让宁江月难得的有了想要一睡不醒的冲动。

第二天一大早,雨儿从睡梦中醒过来,看着将自己死死拥抱在怀里不松手的宁江月,雨儿不自然地囧了脸,她五岁被家里卖给牙婆,就再没有被人抱着睡过了。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伺候过各式各样的主子,最后会被相府小姐抱在怀里。雨儿也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还是该惆怅。

屋外边已经是天光大亮,雨儿分辨着外边的亮光,计算着时辰,看得出来,连着下了四五天的大雪终于停了,院子里传来几个小厮丫鬟扫雪打闹的声音,好不快活。

这些人啊,没大小姐和她管着,就无法无天了。雨儿在心里默默想着,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的。

宁江月的眼睑下一片乌青,显然极为疲惫,雨儿看她睡得香甜,自然是不敢吵醒她的,哪怕雨儿的手脚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宁江月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她迷糊地睁开眼,才惊觉自己正将雨儿整个抱在怀里。

雨儿无辜地看着她,委屈地请示着:“大小姐,雨儿要去开门了。”

“咳咳……去吧。”宁江月不好意思地松了手,假咳两声,故作淡定地挥了挥手,“去看看谁来了,敲门敲得这么急。”

“是,大小姐。”

雨儿得了自由,麻利儿地坐了起来,在床边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脚,利落地穿好了外衣,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宁维又是谁。宁维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雨儿,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他偏过头去,声音沉静:“相爷让我来问问大小姐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今天就把柳姨娘处置了,省得夜长梦多,看着也生气。”

“哦哦,大小姐刚起,你在外边等会吧!”

雨儿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引人遐想,听到宁维的话,呆萌地应了,冲着宁维傻笑两声,便关上了门,宁维刚要转身,房门又一次被打开,这一次,雨儿之探了个脑袋出来,笑嘻嘻的样子,“一会我有东西给你!”

说完便咣的一声又将房门给合上了。

宁维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笑嘻嘻地站到了一边等着去了。雨儿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深深呼吸了几番,胸口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热烈,脸上的温度也蹭蹭地往上涨,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脸有多红,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进了卧室,必然是要被大小姐调笑的。

如此一想,雨儿又懊恼地扯了扯垂在胸|前的头发。

不扯不要紧,一扯才惊觉自己居然没有梳洗就见了宁维,懊恼之情越发满溢。

“雨儿,是谁来敲门,可是有什么急事?”宁江月听着房门开了关,关了开,开了又关,雨儿却迟迟不进来,只好出声问道。

“就来了!”

雨儿匆忙应了一声,将心里那点小女儿的心思暂时抛到了一边。被看到就被看到了吧,她又不能让时间重新来过,顶多以后被他嘲笑就是了。雨儿自暴自弃地想着,赶紧跑回了卧室,将宁维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哦~原来是宁维侍卫来了!”

宁江月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宁纪中说要处置柳芸芳上,而是抓住了宁维来通知的点,戏谑地看着雨儿,说话的音调也高高扬起,冲着雨儿眨了眨眼睛,“告诉你家宁维侍卫,你给他做了棉靴吗?”

“大小姐!您怎么这样!”

雨儿不满地跺了跺脚,脸上又一次红成了苹果,她见宁江月听了她的话没有半分悔意和收敛的意思,脑袋垂得低低的,两手不停撕扯着外衣的下摆,小声嗫嚅着:“刚才和他说了,等下就拿给他。”

“咦,这么快就做好了呀!”

宁江月惊呼出声,满脸都是“要出嫁的女儿留不住”的心酸感。

雨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患得患失,“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他是相爷的得力干将,应该不会差双靴子的……”

雨儿越说声音越小,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要不等下还是跟他说东西找不到了,不给他了吧?

“你不会是不想给他了要和他说东西找不到了吧?”

宁江月看着她纠结的神色哪里会猜不到雨儿此时所想,她抿了抿唇,试探地问了出来,没想到正点中雨儿的小心思。雨儿瞬间红透了脸,讷讷了半天,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小姐还是快点起来洗漱吧!老爷还等着大小姐呢!”

见雨儿恼羞成怒,宁江月笑嘻嘻地起床坐到了妆台边,等着雨儿给她打水擦脸,再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心里暗暗盘算着,找个时间要让宁维把这个人情还给她,她可是帮他挽救了小媳妇送他的第一双靴子呢,也许还能当做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