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来卖粮食的

按照原定的计划，胡雪岩的粮船进入钱塘江之后立马往杭州城赶，不到一天就到了杭州城外的三郎庙。但是到了凤山门江心之后，胡雪岩一行人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长毛密密麻麻的帐篷营垒。华尔看到为数众多的长毛，心里已经因因害怕。

粮船停泊在江心上，十分引人注目，也亏得这是晚上，长毛才没有立马发现。

陈三这时候说道：“胡叔爷，咱们要赶紧做决断了。乘着现在长毛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立马冲过去，一路洋枪队密集开火，不用一炷香我们就能赶到杭州城堤口！要是迟了，等长毛围过来，那就不好说了。”

华尔这时候也赶紧说道：“这样也行，但是万一冲不过去，我们应该立马调转船头，返回宁波，不然的话徒劳无益，是把这粮食白白送给了长毛。”

陈三想出言反驳，但是华尔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眼看天色就快要凉了，大家催着胡雪岩赶紧做决定。

胡雪岩摇了摇头，说道：“硬闯肯定不是办法，长毛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能应付的过来！”

华尔说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胡雪岩看向华尔，说道：“这样，华尔先生，你想办法混到长毛里，向他们兜售军火，就说咱们船上拉得都输军火弹药。你是外国人，即便他们一时不相信，也不敢对你动手。与其坐等着他们发现，不如直接去告诉他们咱们这里有船。不过你要想办法稳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对来动我们的船。”

华尔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愿意，胡雪岩会说道：“我们是生意人，我绝对不会让华尔先生吃亏的。”

陈三看到华尔做事这么优柔寡断，立马说道：“这事儿这么简单，我去就是！”

华尔以为陈三要跟他枪一万两银子的赏银，立马组织道：“你一个中国人，被长毛抓住就惨了，还是我去吧。”

华尔刚落下小船靠岸，胡雪岩就说到：“陈兄弟，咱们硬把粮食往城里送，肯定是不可能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混入杭州城里，和王大人接上头！我们里应外合，才有可能把粮食拉进去。”

陈三闻言立马就要下船，胡雪岩一把拉住他，说道：“先别着急，要是长毛半路上抓住你，你怎么办？”

陈三一笑：“我这手上的功夫，对方十来个人不是问题，我只要隐匿好了，一般不会有人发现。要是长毛真找上来，我一掌就能解决一个。”说话间他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胡雪岩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干肯定不行。你要是被长毛抓住，就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听说杭州被围，想去里面捡一些便宜的丝绸出来卖。”说着胡雪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碎银子，交给了陈三，说道：“千万不要来硬的，这里距离杭州城还有两里路，要是被长毛发现之后集火，你凶多吉少。长毛要是不愿意放你过去，你就给他们塞些银子，不要太小气，也不要太大方，就当你真的是去做生意。”

陈三掂量了一下这钱袋，发现里面足有十多两的银子，他说道：“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一盏茶功夫就能跑到城墙下。”

胡雪岩赶紧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是能顺利到达城下最好，万一遇见长毛，一定按照我说的做！千万别擅自动手！”

陈三见胡雪岩说的动情，眼里十分着急，当下点了点头：“好，我听胡叔爷的就是！”

……

华尔一走进长毛的营帐，就被长毛给抓了气力啊。

华尔呱呱咕咕地说着洋人的话，让这些长毛摸不准头脑。他进到将军的帐篷之后，立马开始用法语说买卖军火的生意。

这长毛听不太懂，想着请一个翻译过来听听，但是马上就要再次攻城了，他没时间，就让华尔先在帐篷里待着，也没有让人看守。

华尔一进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胡雪岩这招实在是不靠谱，万一长毛要答应购买军火，自己不还得带着人家去验货？这么一来，自己还得领着长毛上船，一上船那就什么都露馅了！

其实胡雪岩遗忘河华尔打交道，华尔都是十分精明的，胡雪岩让他来做生意并让他托着长毛，其实是很简单的，只要华尔把价格抬高，长毛就得一直和他周旋。奈何事到临头一个人要是想着退缩，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来说服他自己，退缩总是最好的而前进是不明智的。

华尔打定主意要离开长毛的帐篷时，立马就占了起来，大摇大摆地整理了一下衣帽。别说，在撤退的时候华尔很是有勇有谋。

走东门口守卫地拦住了他，华尔叽叽哇哇一通洋文比划，指着远处的地方，脸上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看到守卫摸着脑袋发愣，华尔还不厌其烦地一直说，同时耸肩做出无奈的，似乎觉得他们听不懂自己的话让自己很失望。

那几个守卫放下手里的刀枪之后，华尔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几个守卫也没有接到囚禁华尔的命令，见这洋人似乎有事要离开，也就没有阻拦。现在朝廷正在和洋人谈判，长毛也在和洋人谈判。朝廷希望洋人帮忙打长毛，长毛希望洋人保持中立，这些守卫也真不敢把华尔怎么样。

话说陈三一路颠颠地走过了堤口，也没有遇到长毛阻拦，心头正在窃喜，突然听到身后杀声大作，一回头，成千上万的长毛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架着梯子拿着洋枪就冲着他杀过来了。

陈三下的腿都软了，哪里还有在胡雪岩面前说着一掌一个长毛的豪气。慌忙中他颤颤巍巍地蹲下，把胡雪岩给他的银袋子举过了头顶，嘴里喃喃念着：“我是来卖粮食的，我是来卖粮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