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云歌往事

远山几重叹缘浅，世间恩怨为情缄。

秋歌不答雷君问话，而是自顾自的对着众人再次说道：“如果没错的话，当初有关鲛人族和霄云上仙的所有事情，你们都是从一人口中得知，而那个人，便是被鲛人王暝幻珠亲手杀死的石奕仙君！”

鲛人族人群一片寂静，目光瞧着那边面无表情的仙者，听着秋歌的话语。

太白金星看着秋歌，神情严肃，接着，他开口说道：“秋歌姑娘，你今日挡在这里，要是再耽误下去，外面又该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自然知道。”秋歌淡淡说道，对上太白严厉的目光，她又说道，“但是我更知道，若是我不挡在这里，恐怕千年前之惨境，又会在今日再现。”

“既然已经说到了石奕仙君，那我就要把事实直接说出来了。”秋歌握紧拳头，手里提着莫离剑，此时此刻，面对着如此大的场面，三行浩荡人群，能让她安心的，也只有手里这柄莫离剑了。

“当初鲛人族根本就没有伤害渔民，霄云上仙也从未起过邪心，真正起了邪心的人，是那时的石奕仙君才对！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故意嫁祸于鲛人族，在中间挑拨关系。”

秋歌此话一出，仙者们再次被震撼，只是更多的，还是不置信。

太白金星与执邢雷君对视一眼，看向秋歌，雷君开口道：“秋歌，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太白也肃然道：“记入史册之事，又怎会有假？！”

“史册不就几本书嘛，书还不是人写的——我信秋歌！”云离殇一甩袖子站了出来 抱着胳膊趾高气扬的瞧着这些仙者说道。

秋歌与她对视一笑，此时局面，干系重大，秋歌感动的同时也为云离殇捏了把汗，好在离绍迟迟不发言，在一旁神情淡然如看戏一般。

“你不害怕吗？”秋歌握住站到自己身边来的云离殇一只手，低声问道。

“一群老头子，能可怕到哪里去？不就嘴巴厉害嘛，老娘倒要看看，是他们嘴皮子厉害，还是老娘厉害。”云离殇得意一笑，接着在秋歌耳边小声说道，“不过嘛，我就怕一个人——我师父。”

秋歌嘻嘻一笑：“我怕很多人，就是不怕我师父。”

转而，秋歌扬声说道：“信与不信，我今日在这里只想告诉大家，鲛人族今时今日所做之事，只是为了报仇，又或者说，他们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

“天界到底错没错怪鲛人族，相信在场很多人，都也隐约觉察到了一些吧！”秋歌余光瞥向沉默着的舞子茉，又看向太白金星，说道，“那场大战，我未经历过，既然大家不信我的话，那就由当事人，自己来解释一下当初所发生的事情吧！”

说完，秋歌将目光落在舞子茉身上，众人也纷纷回头疑惑的瞧着她。

“霄云前辈，还没决定好吗？”秋歌淡淡问道。

“霄云……是王后！”鲛人族面面相觑，不知这秋歌究竟是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舞子茉抬起头对上秋歌的视线，低沉着嗓音，用着霄云的口气说道：“是该结束一切了。”

蓝光化出，舞子茉大大的眼睛再次闭上，身体往一旁倒去，秋歌连忙上前抱住了这小丫头，将她抱了起来，让舞子茉枕着自己的肩膀。

她除了素月，这只是第二次抱孩子而已，心里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暖意，叫她抱着这个小小的身体，心里满是疼惜，不愿松手。

霄云仙子一出，再度让人群沸腾起来，鲛人族惊讶不已的高呼“王后”，太白等人则皱起了眉头，看向身体周围萦绕着一丝丝邪气的霄云魂魄。

虽只是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却也可见起身段袅娜，面容清秀却也见其风情。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里似有星辰大海，美得触目惊心。

“各位好友，好久不见。”

她淡笑着道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的笑容却也有着无尽的讽刺意味。

“罪仙霄云，没想到你竟然还苟活在这世上，好在你也只剩下了这么一丝随时都会消散的魂魄，你现在的这些，都是你罪有应得！”一位仙者忍不住开了口。

霄云轻哼了一声，含着温柔浅笑看了一眼身后的鲛人族，再回头时，看向那些仙者的目光骤冷：“若是吾不在此出现，你们又能肯定，就凭你们身边这么个战神，身后这些天兵，就能阻止住鲛人族的复仇了吗？就算你们阻止住了鲛人族，她秋歌所抱着的这个小丫头，天生强大灵力，只手便可倾覆天下，你们当真觉得，你们有能力扭转局面吗？”

“我霄云对于千年前之事，耿耿于怀，一直到现在，连魂魄都生了恨意！”霄云话语字字珠玑，她神情却依旧风轻云淡，像是说着别人的事一般，毫不在意，“今日吾愿意出现在你们眼前，不是来让你们骂的，而是想将那段往事，同你们理个清楚。”

“往事？你是指你对那鲛人王生了情意，于是心生邪意，与他一起利用凡人性命修炼之事吗？”太白金星在这时开了口，语气威严，似是质问。

而父亲死于鲛人族之手的执邢雷君更是气愤不已：“当初若不是你霄云与鲛人族勾结，又怎么会死掉那么多的人！”

鲛人族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们胡说什么，你们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鲛人族解释的机会！”

“若你们真的有冤屈，千年前天界向尔等讨伐之时，为何不言说！”太白冷哼了一声。

一个面容较老的鲛人走了出来，伸出指头指向他们，颤着指头说道：“你们这些仙者，自诩清明，爱护众生，却听小人言，剮去我们王后双目，这叫我们鲛人族，如何愿意与这样的你们解释呢？当初我们的王与王后，对你们天界可谓是失望透顶，否则也不会让自己背负着骂名死去，也不去做任何的解释。”

秋歌抬头，看向霄云那淡笑着的绝美脸颊，竟瞧出了她笑容里的苦涩。秋歌鼻头一酸，开口说道：“我本也以为鲛人族是天生贪欲，性情暴虐，直到我在此次任务中，偶然看见了关于那段往事的回忆。现在对于这件事情，最清楚的莫过于我……”

“秋歌，鲛人族诡计多端，你恐怕是被他们的幻术所迷惑了。”执邢雷君神态焦急的瞧着她，说道，“快些回来吧，不要相信他们。”

“魅蛊人心，幻生万象。”秋歌忍住心中酸涩，淡淡开口道，“我连魔族媚术都不曾沉落，又怎么会沉沦于鲛人的幻象中呢？有些事情，我心里自是明白真假。”

云离殇咂舌，看了一眼雷君说道：“喂喂喂，执邢雷君，你可别忘了，咱秋歌可是很了不起的啊，她所做的事儿，我们大家放宽心相信就好！”

“你给我闭嘴！”执邢雷君瞪云离殇一眼道，“回来。”

云离殇撅着嘴巴，冲秋歌挤了挤眼睛，才走到了离绍身边站住，一边斜着眼睛瞧执邢雷君一边小声嘀咕着骂。

执邢雷君狠狠瞪她一眼，说道：“这次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来了这里，然后被罚吗？”

云离殇连忙闭上嘴巴。

霄云看着这些固执己见的人，心里越来越愤怒，身体周围邪气丛生，她握起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利用舞子茉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如千年前一般，他们不愿意听解释，在这里一味的罪责着自己——千年前失去双眼之痛，挚爱之人死于身前之痛，再次如数涌上心头。

她恨不得就此转身，进入舞子茉的身体，可是回头刹那，她瞧着秋歌那坚定的目光，脑海里瞬时浮现起了当初的那些美好时光。

“霄云霄云，你说我画的这幅画，怎么样？”少女穿着粉衣粉裙，黑亮的眸子里似有着璀璨夺目的星辰。

她凑过头去，看着那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画，很郑重的说道：“嗯……不错，这雪中梅花笔法凌乱，透着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

凌月嘟起嘴巴，瞪大眼睛将自己的画看了又看，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瞧着霄云面前的画，说道：“诶？这……上次给我俩指路的男人吗？那人看上去蠢蠢的，据说是个什么王来着。”

“他呀，是鲛人王暝幻。”霄云没好气的瞪了凌月一眼，一笑，说道，“他哪里蠢了呀？我觉得他很有趣，老老实实的，挺有意思的。”

“老实的人都很闷好不好！”凌月反驳道。

霄云瞪她一眼，说道：“老实总比冰块脸好吧！”

凌月一愣，接着摸了摸鼻子，说道：“莫尘他哪里冰块脸了啊，怎么你们都说他冰块脸？不过他脸是挺臭的哦——诶，对了，你画这个鲛人王干嘛，难道是……你喜欢他？”

霄云看着这家伙嬉笑着凑过来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突然想起了暝幻在自己面前呆呆傻傻的模样，忍不住脸一红。

又被凌月一顿取笑，霄云扯过她的画，指着说道：“虽然你这画用眼睛看不出来画的是个什么，但是用脑子想，也知道你画的是莫尘，咱俩啊，彼此彼此，谁也别取笑谁！”

“嘿嘿，看来以后咱俩有共同话题了！还可以把我姐姐喊来哦，她喜欢天帝帝释天来着呢！”凌月嘻嘻一笑，像护珍宝似的拿过自己的画认认真真卷了起来。

“凌月啊凌月，你喜欢上一个人时，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我和你姐，可不像你这样啊！”霄云无语的戳了下凌月额头。

凌月躲了一下，继续收着自己的画。

霄云好笑的看她一眼，拿出了一张纸，递给凌月说道：“这是你上次写的《相思赋》，我全部给改好了。”

“呀，太好了！”凌月接过去，捧着看了起来。

霄云心里暖暖的，看着这家伙难得的认真模样，唱起了纸上所写的句子：“一帘微雨剪清风……”

凌月看了看纸，抬头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不是这样唱的，来，我俩一起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