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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解药在手
寿王爷在府中饭菜里下了迷药,阻挠护卫来救人,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寿王府举火自焚的事情在一日清晨猛地传开了。
玄琪为此再度踏上了朝堂,面色沉毅,那原本过于阴柔的面庞已经逐渐显得越发狠戾。他派了许多护卫暗中还动用了天机阁的人搜寻玄雅的下落,可是除了寿王府内那一具戴有寿王爷贴身扳指的尸骨外再没有任何收获。
也许是因为玄琪不相信玄雅会就这么死去,又或者他认为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在他正想要动手的时候玄雅就先一步莫名其妙的死了,这让玄琪本能的开始怀疑,可是没有证据,所以玄琪只能在朝堂上沉怒。
花飘零是做好了安排的,她在曾经经历过那么一次惨烈教训的逃跑经验后,已经将这次玄雅和青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现在没有人会将一个青楼小倌的失踪和一个王爷的自焚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两个人会放弃一切私奔,所以目前形势对他们来说还算有利。
而玄琪即使现在想要大肆搜寻也找不到更为合理的借口,更何况五国会议就要召开,玄琪只能将这件事情压下并找借口了结,不然只会让他国看了笑话。但是花飘零也明白,玄琪的性子不是能就这么吞下这口气的人,那些暗处的追杀和搜寻只怕玄琪是不会放弃的。
“皇后你对此事有何看法?”玄琪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花飘零的思绪,还好有金冠纱幕的遮掩还没有人发现她在这朝议之上走神了。
“听凭皇上的吩咐就是。”根本没有听清玄琪问的是什么问题,花飘零只能故作顺从。
“嗯,那对李致与王诃的封赏就还是不变。至于花品茗……王丞相的外孙女也是秀外慧中,京中难得的名媛,既然丞相有赐婚之意,那……”玄琪正说着,花飘零却愣了,这意思……是要给花品茗和那王丞相的什么外孙女赐婚?
“皇上……”来不及想更多,花飘零轻轻出声,打断了玄琪的话。
“嗯?皇后不是说听凭朕的吩咐么?难道此刻有什么意见?”玄琪的语气中竟有暗暗的锋芒。
“臣妾不敢,只是觉得不妨等大军还朝之后问过探花的意思再行定夺,这奖赏还需探花满意才不失皇上体恤之意。”花飘零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玄琪看了花飘零一眼,朝堂上的气氛沉闷下来,过了一会儿,玄琪才微微点头,“皇后真是思考周全。”
虽然夸赞,听在耳里,却不免有些心惊。玄琪现在也甚少联系她和她探讨事务了,最近的态度也有些奇怪,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按理不该如此,毕竟锦儿还在他身边护着他,玄琪应是不会反对她的动作,毕竟她现在打的可是对付花禀业的名义,这对玄琪来说是有好处的。
最后这一朝议是不欢而散,但是除了对玄琪有给花品茗赐婚这一意图有些担忧之外,花飘零因为解决了玄雅和青玉的事情反倒在内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人不可能在每一处都顺遂心意,她只能让自己尽力做到最好。至于结果……只能说是听凭天意。
回到朝凤宫,花飘零修书一封,催书临在王成栋身边尽快取得证据,只要拿到那样东西,花府倒了,这联姻什么的自然是不能举行的。而且这王丞相本就是花禀业这边的人,看来这次所谓赐婚少不了花禀业在背后动作,所以她也必须得想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花禀业在朝堂上的这根支柱,不然要动花禀业,以王丞相三朝元老的身份,加上学生遍布朝野,只怕是难上加难。
而这一点,花飘零也考虑很久了。上朝处事这么久以来,她倒是没在这个三朝元老身上找出什么破绽,私下调查中这老丞相也是个清廉无私的人,所以要撼动这样一颗朝廷的大树是十分不易的,而且就算是用尽心力这么做了,也只怕朝廷打乱,无异于自损根基。
花飘零不打算硬来,先不说如今将暗影楼全数交给锦儿之后的她没有和王丞相硬拼的实力,就是处事的智慧与经验上她这个在政治上胆战心惊小心谋划的新手也是完全不敌在朝堂政治风云中历经三载的老人的。
所以,花飘零是打算从老丞相的独孙王诃下手的。老丞相膝下只有这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孙子,所以老丞相这把年纪可以对自己的生命荣辱不再看重的话,对他的孙子这个即将大展宏图的年轻人的未来也一定是看重的。
而怎么从王诃与老丞相这里找这个缺口,花飘零在当初那次花禀业与老丞相和王诃在旧书楼的密室中的会面中早就已经看准了。因为那时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花禀业是通过毒药来控制老丞相的,并且因为察觉老丞相有反抗之意,所以捉来了王诃下毒,来继续让老丞相臣服于花禀业。
至于老丞相是什么时候和花禀业有关系的,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如何中的毒以及老丞相曾经和花禀业之间有什么旧事花飘零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她只要从那次密会的情况中得出“毒药控制”和“老丞相与王诃心有不服”这些结论就可以了。
所以进宫之后,特别是接触政事走上朝堂,花飘零一直在暗中观察王老丞相和李老将军这两个在朝堂上互相敌对的人,同时在暗中思量如何将这两派都拉拢到玄琪这一方来,让花禀业失去控制朝堂的机会,并且费尽心思弄到了花禀业手上那份用来控制老丞相的毒药。
那个药方倒是早就弄到了,花飘零在锦儿怀孕期间和锦儿换了身份出宫在城郊别苑的时候,那几个月间她也研制出了解药的药方。只是尚缺一味药引,这解药便不能制成。
估计当初花禀业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放心用了这种毒药,毕竟这解药里其他的药材虽说珍贵但也不难寻求,只要是大富大贵之家自然能索罗的到。只是那一味药引血竭只生长在西祁一带的热带雨林中,玄国上下无法种植生长。
而血竭作为活血圣药,所以就算是在西祁也是被皇室贵族所垄断,在西祁民间根本难以接触这种药材。自从天下呈中玄势弱,四方崛起的形势之后,面对一向有侵略企图的西祁的临渊国和北呼延的金沙国,玄国与之的正常贸易往来都被中断了,更不用说西祁的临渊国还定期给玄国朝奉进贡了。
从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花禀业与西祁定有阴谋联系,不然花禀业也不可能从西祁皇室手中拿到血竭制作解药定期给老丞相和王诃了。而皇室的药方中,花飘零也曾查过,没有血竭。
只不过天无绝人之路,事情在花飘零接手处理政务之后,突然有了转机。
因为处理事务,花飘零曾经有一次翻阅过以前各国进贡之物的记录薄,发现西祁曾经进贡过一些血竭,并且之后在花飘零的调查中这些血竭并没有被使用。
那就说明,这些珍贵的药材很可能是放在更为隐秘的地方了,比如说是皇帝的密库或者私库之类的地方。面对深深的不知有多少机关密道的皇宫,要找出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再加上花飘零身边的事情也一直没有断过,她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一直去研究皇宫密道宝库之类的建筑和房屋构造。
也正因为如此,花飘零才一直迟迟没有和老丞相还有王诃联系,毕竟解药没有制作出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但是现在,花飘零已经得到血竭,并且研制出解药了。
说起来,能得到这位药材,还是多亏了花禀业。
因为花禀业欲联合花飘零对付玄琪的时候,想要借花飘零之手除去玄琪,花飘零自然不会真的听命于花禀业去杀了玄琪,于是花飘零和玄琪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不仅为花飘零找到了敷衍花禀业的办法,也制造出了帝后不和的假象误导花禀业。
这出戏,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让玄琪生病,还要病得严重一些,仿佛要病入膏肓。玄琪很配合,而且有花飘零在,这病自然也是非常“真实”,瞒过了一帮太医的检查,也没有让花禀业的探子打探到虚实。
只不过在给玄琪药物装病的时候,花飘零有意识的选择了一些药物,使得那些战战兢兢,又不敢用猛药的太医们束手无策,一个劲儿的拿出些名贵的药材用温和的办法调理,接着这味血竭也就被引出来了。
然后花飘零在照顾玄琪的那段时间里,就这么毫不费力的得到了这味药材,然后制成了解药。
这倒不是花飘零深谋远虑,也不是她谋划的周详,早就有让玄琪这么装病的打算。只不过那个情况下,她寻找并且把握住了机会,毕竟比起去偷偷摸索来找出这味药材,还不如让人自动拿出来。
于是她成功了,不得不说花飘零也许不是一个料事如神,能够面面俱到的人,但是在看事情和把握时机上的感觉却是十分敏锐的,而且脑袋够灵活,不然也无法一步步光明正大、无限风光的走出花府,也没办法在这深宫之中安然的一步步高升,混到如今了。
不是谁都像花飘零这般一步步的走过来,即便是很多男子,估计也不如她的。所以当初的柳姨才会将盛宴酒楼暗处的势力都交给了花飘零打理,所以玄琪才能在只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相信了花飘零,与她合作。这是实力,也是魅力。
只不过,花飘零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这些闪光的地方,她的目光还沉浸在花府那寂静无声的小院、一湖碧波、一座围困在水中央的阁楼和百花常开的亭子中,她的心还没有从幼时的待遇、母亲的遭遇中解脱,更没有办法从惨死的柳姨和愤恨中解脱……
她总是认为自己一步步踩在刀尖上行走,四面悬崖峭壁,冷风入骨,而站在她身边能陪她的那本就不多的几个人却渐渐离她远了。她没有能够敞怀大笑的时刻,她认为自己不具有青春美好娇俏的模样,即使她已经是外人传颂的人物,是每个闺阁女子的梦想,即使她的光芒连深深的宫墙也掩不住。
可她还没有发觉能让她的人生美妙起来的东西,所以一切都是枯燥繁琐的事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执着的报复与愤恨是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捆上了枷锁,让她时时刻刻的疲惫。她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因为遭遇和心境而产生的气质和魅力是那么矛盾和独特,而她心中的爱与恨,却一直不曾停歇。
她只是在此时静默的坐在椅上,为了最初想要达成的目的努力,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什么妙龄少女该有的灵动活泼与青春肆意,也渐渐拒绝去多想这些本就没有在她这些年的生命中展现过任何美好一面的事务。
花飘零收敛心神,微微沉吟,然后从屉中翻出了一个小盒,盒上雕刻纹路清晰,整个盒子只有巴掌大小,很是玲珑的模样,而且还有隐隐的药香流露。她看着手中的盒子微微的勾起唇角,似乎是在为能够解决掉一个烦恼而轻松,但那唇角的弧度却又因为她眼中那丝毫没有喜色的沉静与清愁,反而更像是在为自己目前这种似乎需要时时刻刻殚精竭虑的谋划的处境而自嘲。
喜与怒、欢乐与悲伤从来都不能简单的直接用来形容她的心情,大抵世事也是如这些心情一般复杂,所以人才会总是这么难以释怀。她才总觉得这么累,似乎还未欣赏花开,便突然察觉已然花落了。